推開厚重的木門，一陣刺骨的寒風夾著雪花迎麵撲來，我急忙將門關上，呼嘯的風聲立刻被阻隔在門外。
    看著床上正準備起身的飛影，我搖頭道，“還是等中午風小點再出門吧。”
    飛影愣了一下，眼裏有微微失望，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
    我也不忍心看他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隻是他這樣的身體情況，我哪敢讓他出去外麵？已經昏迷了五年的人，現在恐怕也走路都成困難，何況是要頂著狂風在這深到膝蓋處的雪中散步？
    飛影醒來已經有大半月了，五年的稀飯湯粥導致他現在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我沒讓他下床，不管是吃飯洗澡甚至更隱私的事都是由我來幫他完成的，在他昏迷期間為他做什麼，現在也依然繼續做。不同的是，這個屋裏不再隻有我一人的聲音。
    飛影一直覺得很麻煩我，他過於客氣的口氣讓我既氣憤又無奈，他依然喜歡稱呼我為教主，即使是我說了不下十遍，要叫我的名字，可是叫著叫著，最後又會變回“教主”。
    他不隻一次提出想下床走動走動。當我告訴他，他的四肢已經完全恢複，根本沒有殘廢的時候，他開心的眼淚都掉了下來。隻是在看到他連端碗手都會顫抖的樣子，我哪敢鬆懈半分？我告訴他，先慢慢調養，等身體完全恢複了，才能下床陪我一起做事、一起出門。
    大半個月時間的精心調養，飛影總算被我養胖了一些，雖然比起曾經還是瘦了那麼兩圈，但是這是好兆頭，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康，而且因為他體內也有一部分我的血，所以他並不懼寒，很快的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當然，他隻是適應了在仙草崖木屋裏的生活。
    看他垂著眼，露出一副“又騙我”的樣子，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兩聲，這幾天都答應了帶他出門，可是每次一打開門看到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的場景，就立刻反悔了。
    飛影拿我沒辦法，隻能自己在一旁默默沮喪。
    我忍不住撫上他的腦袋，照顧了他五年，我好像已經習慣了把他當成繈褓裏的嬰兒一樣愛護，早就忘了這個人是比我大兩歲，照顧了我十多年的部下。
    “隻要天氣再好點，我一定帶你出去。”我安慰他。
    飛影漆黑發亮的眸子朝我望了望，又點點頭，樣子讓人看了心疼。
    為了補償飛影，中午我做了兩道他特別喜歡吃的菜。
    “昨天下山我去了上官府。”我一邊往他嘴裏送飯，一邊說，“焰衣和上官琪錦希望我們能聚聚。”
    飛影在聽到“焰衣”兩個字的時候，目光輕微的閃爍，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我卻看在了眼裏。
    “焰衣現在和上官琪錦在一起，兩個人過得比一般夫妻都幸福，羨慕死我了。”
    飛影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他的目光更黯淡了一些，推開我遞在他麵前的勺子，淡淡的說，“教主你沒去爭取嗎？”
    “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飛影說的爭取是指什麼。
    “你不去爭取，焰衣當然不會回到你身邊……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或許現在……隻要你去搶，焰衣還是……”
    聽到後麵我終於明白飛影在說什麼了，沒等他話說完，我就霸道的封住了他還在張張合合的嘴唇，將他剩餘的話全數吻落。
    飛影不知所措的皺起眉頭，一雙手不知往哪放好。
    感覺到飛影快要窒息的時候我才過了他，他一臉驚愕得看著我，連呼吸都忘了。
    伸出食指重重的點了一下他的腦門，並命令道，“快點呼吸！”飛影這才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我一邊疼惜的拍著他的背，一邊溫柔的解釋道，“我對焰衣早就沒有想法了，他是我的朋友，而上官是我的弟弟，僅此而已。”
    “教主……你別騙我……”飛影還是一臉質疑。
    我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你知道你昏了五年吧？五年裏，我每天想著的人隻有你，否則你以為我會因為愧疚而這樣虧待自己嗎？你不是很了解我嗎？如果我不是因為在乎你，喜歡你，怎麼可能一直守在你身邊？何況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醒……”
    “但是……”
    不想聽到什麼“但是”、“可是”的，我捏住飛影的下巴，低頭壓住他的唇，輾轉吸吮，靈活的舌尖在他的嘴裏繞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品嚐什麼美味的糕點……放開他的時候，他的臉已經紅得像火燒雲一般。
    “你如果還不相信我，我就繼續這樣做，做到你相信為止！”我威脅道，果真飛影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現在把飯吃了，然後……我帶你出去逛逛……”臉上帶著明顯沒褪去的情欲，我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傻得可以。
    飛影聽說能出門了，眼眸頓時閃閃發光，這讓我有一種挫敗感，難道“出去逛”比我的身體和我的廚藝更吸引人？
    吃完最後一口飯，飛影一臉期盼的望著我，看著他發亮的黑眸，我忽然想到某種犬類，可憐又可愛。
    輕輕捏了一把他的臉，現在總算還有一點肉感了，我滿意的點點頭，“我去收拾下碗筷，過會我們就出去。”
    等我把碗筷收拾好再進屋的時候，飛影已經把外衣都穿好了，正攀著床柱艱難的站起身，我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衝上前扶住他。
    “別亂來，摔到怎麼辦？”我生氣的訓斥著。
    “我沒事，隻是有點不太習慣而已……”飛影指了指自己的腳，“可能是太久沒動過了，這雙腳有點不聽使喚……”
    我抓起床頭的一件皮襖將飛影包裹嚴實了，然後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握著他的手，讓自己成為他的支撐點，“慢慢走試試……”
    飛影點點頭，左腳向前跨了一步……然後是右腳。
    畢竟是練過武的人，加上這五年來我每天都有幫他按摩身體，活動筋骨，讓他的肌肉不至於萎縮，看著一步一步朝前行走的飛影，我也咧起了嘴角，他走的很好，隻是慢了一些。
    陪著飛影在房裏來回渡步了幾圈，已經確定飛影在行動上沒什麼大礙了，於是扶著他出了屋子。
    早晨還狂風大作的仙草崖，中午時分竟靜得安逸。
    細小輕盈的雪花靜靜的飛舞，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的白，高大的樹上掛滿了冰淩，整個世界晶瑩剔透得像是天堂。
    “好……漂亮……”飛影忍不住感歎到。
    我捏了捏他凍得發紅的鼻頭，笑道，“隻能玩一下，太冷了怕你受不了。”
    “嗯，受不了時我會說的。”麵前的人笑得單純又無害，害得我下身一陣緊繃。
    禁欲了五年……現在喜歡的人就在麵前，還貼得你這麼近，要是沒感覺那才廢了！
    我深吸一口氣，不想嚇到飛影，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狐襖，扶著飛影去看院子裏種的蔬菜。
    飛影很是好奇，為何這些菜能在這麼冷的地方存活下來，還生長得這麼好，我說，住在這裏的時候，莫神醫已經種了這些菜了。
    飛影感慨道，“莫神醫簡直就是神仙在世……也不知道他現在搬去哪住了……一個人多孤單？”
    我輕哼一聲，“他可不是什麼神仙，他是我曾祖父！”
    飛影嘴角抽搐，一臉質疑。
    我簡單的將莫神醫的事告訴了他，看他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我歎息道，“五年了，你沒發現我們的樣子一點都沒變嗎？我和你說了，我們會有很長很長……長得超乎你想象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你會膩煩吧？”飛影低聲喃喃道。
    我握緊他微微顫動的手，貼近他的耳朵，柔聲說，“我會膩的，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看飛影的的耳根迅速紅了起來，我哈哈大笑出聲。
    隨後帶飛影到旁邊的小柴房看了看，當我告訴他，這間房子是我自己搭建的，他驚訝的嘴巴能塞進一個雞蛋。
    以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暗夜教教主，居然要自己搭木屋，自己種菜，這事要給江湖人知道了，那不笑掉大牙才怪。
    在四周逛了一圈，幹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了兩行整齊的腳印，回頭望去，心裏一陣暖意，終於不再隻有自己的腳印了……
    “累不累？”我細聲詢問著飛影，“如果不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累不累，我們走。”飛影喘息著說。
    哼，明明就累了，還說謊，真是貪玩。不想拆穿麵前一臉興奮的人，扶著他朝前方走去，隻是步子緩慢了許多。
    這處藏在山洞裏的溫泉是幾年前意外發現的，山洞不算大，但是很空曠，懸掛在洞頂的鍾乳石滴下的清脆聲在山洞裏回蕩著。
    溫泉就在山洞的深處，升起的絲絲熱霧籠罩在水麵上，山洞內，煙霧嫋繞。
    “泡溫泉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我笑道。
    飛影看看我，又望望溫泉，臉上露出一副矛盾的表情。
    我知道他一定很想下去泡，自從他昏迷之後都沒好好的洗過澡，我也隻是每天都幫他用溫熱的布巾擦拭全身而已，飛影一向愛幹淨，隻是可能我在這裏，他不好意思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在這裏泡，我出去外麵。”
    還沒等我走兩步，衣袖就被飛影拉住了，他的臉上泛起一陣不自然的紅暈，小聲說道，“外麵很冷，教主留下來一起泡吧。”
    飛影果真是善解人意。
    我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寬衣解帶，走下溫泉。隨後飛影也將自己的衣物除盡，學著我的樣子在溫泉裏坐下來。
    湧動的泉水將兩人的身體包圍，熱騰騰的蒸汽鑽入身體上的每個毛細孔，感覺全身筋骨都得到了放鬆。
    飛影在溫泉的另一邊背對著我擦拭著身體，由於常年不見陽光，飛影的皮膚慘白得幾乎透明，此刻在溫泉中泛起淡淡的粉色。
    我微微眯起了眼，腦裏浮現出各種各樣香豔的畫麵……等自己察覺的時候，已經邁步向飛影那邊移動了。
    飛影愣了一下，並沒逃開。
    “我幫你擦背後。”我沙啞著低聲道。說著不顧飛影輕微的抵抗就將手大方的摸向他光滑如絲的背部。
    感覺到飛影身子輕微一顫，我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手掌在他的背部溫柔的上下遊動著。
    “教……教主，這麼輕，沒用……還是我自己來洗吧。”飛影緊張得開始有點口吃。
    我靠近了一些，將胸肌貼在他背後，雙手揉搓著他的腰際，飛影倒抽一口氣，想要逃，哪知道腳下一滑，直接倒在了我的懷裏。
    “你喜歡重一點的嗎？”我意味不明的淺笑。
    飛影漲紅著一張臉，慌忙中想要站起身，反而一個不穩的朝下摔去，怕他被水嗆到，我連忙雙臂環緊了他的腰，而此刻他的手，正不偏不倚的摸到了我身下的某處。
    飛影窘迫得放開手，臉紅到了耳根，僵硬著身子，再也不敢亂動。
    我貼近他的耳畔輕輕吹氣，“怎麼辦？你要負責。”說著，我從後麵吻上了他的耳垂。
    “教主……”飛影的聲音有些顫抖。
    “噓……”我一隻手從他的腰側數著他因為瘦弱而微微突出的肋骨，漸漸上移至他的胸口，隔著晶瑩的肌膚，我能明顯得感覺到他悸動的心跳。
    飛影的情動，是因為我！想到這點，我的心情就無比興奮。
    讓飛影轉過身麵對我，輕輕捧起他那漲得通紅的臉，不知怎麼地，我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飛影，我想讓你看看，我有多愛你……”
    飛影一個激靈，雖然沒有反抗，但是我明顯的感覺到他在緊張。
    我知道，這輩子，我都無法離開身下這個人了。
    自責的看著床上麵色蒼白的人兒，剛才在山洞裏忍不住要了他幾遍，最後飛影終於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將他抱回木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悔恨的握住飛影的手，真誠的道歉，“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飛影眼光閃爍了一下，臉頰迅速紅了起來，然後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把身體養好！”
    “咦？”我豎起耳朵。
    “才這樣就昏過去……很丟人！”飛影咬咬下唇，眼神堅定，“所以我一定要讓身體快點恢複……”
    “才這樣？”我皺了皺眉頭，這句話怎麼聽得這麼不舒服？人都做昏了，還不滿意？沒舒服到？太侮辱我的實力了吧？
    意識到自己的口誤，飛影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說教主你不行……其實我是覺得教主你……就是……”
    又開始口吃。
    “嗯？”帶著一絲威脅的語氣，我揚起下巴，瞪著床上瑟瑟發抖的某人，“或者你是想現在來確認下？”
    “不，不要了！”飛影嚇得不輕，剛才還泛著紅潮的臉立刻一片慘白，“我隻是覺得自己跟不上教主的體力……所以……所以才希望自己身體能快點恢複……”
    這才乖嘛！我滿意的笑笑，捏了捏他的鼻子，“有我照顧你，你的體力馬上就能跟上我……下次，一定不會讓你昏過去。”
    看到飛影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我笑得更加燦爛。
    其實，幸福真的就是這麼簡單！
    路漫漫兮，此生有君相伴，足矣！
    【ED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