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 破敵敗賊女巾幗 兼容萬相白發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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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李鶼抱了必死之心,隻等待時機,一命嗚呼,免得以後歸家難對父母,遭鄉鄰恥笑。卻聽孟浪冷冷說道:“放了鶼妹妹,否則我寧願和你同歸於盡。”李鶼聽後,心裏暗罵:“孟浪果然是大惡人,傷了我的臉不說,還假惺惺在我麵前做戲。”
秦催華大怒,一揮鐵扇,點了李鶼的穴道,縱身來到孟浪麵前說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我不顧及你師父的麵子。”鐵扇一揮,猶如陰雲,沉穩且重。孟浪見鐵扇掃了過來,忙舉劍來擋,當啷啷,扶風劍卻被壓彎了。孟浪一驚,害怕自己的劍被折斷,但若撤劍,鐵扇必然傷及己身。孟浪大喝一聲,使足了全力,硬是將鐵扇抵了回去,虧得扶風劍乃天下寶劍,二人都不覺得後退了幾步。
秦催華笑道:“好劍!好劍!難怪尹天仲會敗在你的手下。嘿嘿,若不是你有一柄好劍,隻怕你也活不到今日。”孟浪也不答話,提劍又殺了去。他吸取第一招的教訓,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仗著扶風劍的長度,招招直刺敵人要害之處。
秦催華慌忙用鐵扇來擋,可他隻是“江湖四惡”,卻非江湖“武功四強”,被攻得連連後退。秦催華暗暗罵道:“臭小子,武功不錯!”忽心生一計,縱身向李鶼襲去,這招喚作聲東擊西。孟浪見心愛之人將要被擊中,早慌了手腳,忙縱身趕在秦催華之後。卻見秦催華猛地翻身,幾根銀針從袖中嗖的飛來。孟浪慌忙臥倒在地,雖躲了這一針,秦催華另一針又來,孟浪已躲無可躲。
千鈞一發••••••
隻聽嗖嗖嗖,一華麗的衣袖早擋在了孟浪麵前,那根銀針嚓嚓,都射在了衣袖之上。孟浪抬頭一看,隻見一位二十五歲上下的少婦立在自己身側,伸著長袖,竟將銀針都收了過來。那少婦嘿嘿冷笑,說道:“‘鐵扇仙’名不虛傳,原來隻會用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李鶼頓時喜上眉梢,喊道:“姐姐快救我,這兩個淫賊對我無禮。”
孟浪吃了一驚,所驚者有二:一者,李家隻有李鶼一個女兒,何來姐姐?二者,自己舍身救李鶼,卻也被她看成淫賊,怎能不黯然泣下?
秦催華仔細端詳那少婦,見她麵色有光,容顏俏麗,宛似神仙妃子,不住笑道:“我鐵扇仙今日豔福不淺,竟有容顏俏麗佳人自己投上門來。”李鶼道:“休得無禮,我姐姐的武功遠遠勝過你們兩個淫賊,還不卸甲投降?”
正在此時,遠遠又傳來嘮嘮叨叨的聲音:“碧瑤,何必用輕功呢?三弟被我們丟遠了,他不會武功,若遇到惡人怎麼辦?”進而跑來一人,那人體態臃腫,步伐蹣跚,似乎為追那少婦花了不少力氣。那人是個男子,三十上下,他也不注意孟浪等人,直靠近那少婦,說道:“好娘子,好碧瑤,何必急著趕回去呢?老頭子和無常黑白子肯定還在大戰。晚回為妙!晚回為妙!”
秦催華帶著嘲笑的語氣對那男子說道:“江湖人都說尹大公子貪生怕死,果然名副其實呀!”那男子聽了這句話,把眼光移向秦催華,憨憨說道:“你是誰?既知我是尹天伯,為何出言不遜?當心我家老頭子廢了你。”少婦聽了尹天伯之語,無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他已知道你是誰,你卻不知他是誰。”
秦催華見他二人親密無間,知道他兩是夫妻。尹天伯之妻自然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玉麵妃子”謝碧瑤。秦催華笑道:“素聞‘玉麵妃子’愛管丈夫,百聞不如一見。嘿嘿,不如你也來管管我,讓我來當你丈夫。”其聲淫浪無比。那尹天伯一生氣,拂了一下袖子,正欲罵秦催華,卻見他身後立著李鶼,便問道:“妹子,你為何站在那惡人身後?”那尹兆淩有三子:長為尹天伯,次為尹天仲,末為尹天季。李鶼雖與尹天仲有婚約,但尚未聘娶,是以尹天伯、謝碧瑤都以“妹”稱之,而尹天仲之弟尹天季則以“姊”稱之。
李鶼焦急的說道:“我被這惡人點了穴,動不了!”尹天伯更是怒上心頭,衝秦催華吼道:“你怎敢與我尹家作對,看我來收拾你。”便欲上前毆打秦催華,卻聽謝碧瑤說道:“你可知那人是誰?”尹天仲道:“管他是誰,隻要得罪我尹家人,我就要收拾他。”他拂了拂袖子,又欲上前毆打。
謝碧瑤搖了搖頭,說道:“他是‘鐵扇仙’秦催華!”這句話猶如霹靂進了尹天伯的耳朵,他連忙退了回來,躲在謝碧瑤的身後,不住說道:“‘江湖四惡’‘南秦北華’。”他稍微移動身體,從謝碧瑤背後透出眼來,仔細瞧那秦催華,隻覺他眼光滿是邪惡,又見李鶼臉上有道血痕,便問李鶼道:“妹子,你臉上的傷是不是這淫賊害得?”李鶼答道:“不是他,是你身後的那個孟浪大惡賊害的。”
孟浪往後一看,隻見一書生模樣之人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便走過去說道:“為何傷我妹子?難道你活得不耐煩了?”卻見那書生眼角露出狠狠地表情,尹天伯一驚,又退了回去。
謝碧瑤見丈夫如此膽小,怒上心頭,對尹天伯施以鄙夷之色,說道:“你去殺了秦催華,那綽號‘秦摧花’,並非‘秦摧男’,這樣躲在妻子的後麵,你還是男人嗎?虧你還是‘仁義大俠’的長子!”尹天伯憨憨一笑,說道:“娘子,你武功卓絕,我和那家夥打,隻會給你添亂。”
秦催華哈哈大笑,朝著謝碧瑤說道:“你丈夫不配當男子漢,我可是名副其實的男子漢,不如你伺候我一晚,我讓你飄飄欲仙。”謝碧瑤大怒,舉手一晃,兩條絲絛分左右向秦催華攻了去,頓時將其逼得無路可脫。秦催華不住揮扇來擋,隻覺絲絛柔中有剛,怎生也抵不住其攻勢。
謝碧瑤本是南昆侖天綾派掌門人謝遊之女。謝遊道號空靈,少時即入南昆侖習武,功力已臻佳境。他武功以道為本,兼和儒、佛,心曠神達,傲然於無物。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以“道”為始,豐生萬般招式,在天下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道家功夫講求風雨不動,即使天塌下來,也要坦然處之。謝碧瑤深受其父影響,但生性耿直,武功難達“道”之高境,然其武功亦非常輩,對付秦催華實則綽綽有餘。
秦催華見勢不妙,縱身一躍,早逃得無影無蹤。尹天伯見敵人已逃,忙道:“快追啊,殺了這個惡人。”謝碧瑤說道:“窮寇莫追,先救小妹要緊。”她走到李鶼身邊,輕輕一點,解了她的穴道。李鶼一時大喜,忙擁向謝碧瑤,說道:“姐姐,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就••••••”話還未說完,就哭了出來,又抽噎說道:“秦催華那個淫賊逃了,快殺了孟浪這個淫賊。”
謝碧瑤轉過頭來,走到孟浪身畔,見他眼角滿是孤傲之色,心中倒有了幾許讚賞之意,又憶起孟浪與秦催華相鬥之時,不顧個人性命而去救李鶼,於其中之意已曉大半。她笑著對孟浪道:“不錯!不錯!你很有骨氣,比尹天伯強多了!”她一邊說話,一邊瞧著尹天伯。
“玉麵妃子”謝碧瑤又對孟浪道:“你和我來一下。”其語氣猶如姐姐對弟弟的囑托。孟浪正欲答話,卻聽見一陣讀書聲:“林臥愁春盡,開軒覽物華。忽逢青鳥使,邀我赤鬆家。丹灶初開火,仙桃正發花。童顏若可駐,何惜醉流霞。”這聲音情味合一,餘韻難消。
尹天伯說道:“天季來了,他竟還有心情讀書。”孟浪一時也是很好奇,朝著讀書聲處望去,見一位書生手捧一本書,背上背著書筐,慢慢走了過來。孟浪仔細打量那書生,見他十五六歲模樣,眉目清秀,不蘊不怒。
那書生尹天季眼光一直未離開書本,竟不小心碰到了一塊大石頭,跌倒在地。這一滑稽行為引起了尹天伯的哈哈大笑,他連忙跑上前去,扶起了尹天季,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麼跪起了兄長?”
尹天季在尹天伯的扶持下站了起來,抖了抖衣服上的塵土,搖搖頭說道:“非也!雙手伏地謂之‘跪’,雙腳平地謂之‘跌’,我跌了一跤,並非跪也!”他又拍了拍衣服,說道:“衣飾有塵,亂我心哉!新沫彈冠,新浴振衣,不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
謝碧瑤道:“行了!行了!三弟,你還是讀你的書,我何這孟公子有話說。”把目光又移到孟浪身上,微微一笑,說道:“敢和我到桃花廟走一遭嗎?”
孟浪很是不悅,想起在尹家發生之事,心中便惱火,怎奈造化弄人,偏偏救己之人是尹家的媳婦。天下萬物皆有緣由,她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當然無理由拒絕她的請求,況我孟浪生於世,又怕過何人?一番思慮之後,他便跟著謝碧瑤走了過去。
謝碧瑤領著孟浪走進了桃花廟,映入眼簾的便是息夫人的雕像。謝碧瑤指著息媯夫人的雕像,說道:“楚國滅了息國,息夫人做了楚文王的妾••••••”她話語至此,便沉默下來,隻顧搖著頭,滿臉都是惋歎的表情。
孟浪聽她戛然而止,不知發生了何事,隻得默默地等待。又聽謝碧瑤說道:“我看到你,不知為何就感覺好甚熟悉。我沒有弟弟,總覺得你便是我的弟弟。”孟浪頓覺一股暖意自心而來,仿佛謝碧瑤果真成了自己的姐姐。她雖是尹家的媳婦,與自己無冤無仇,何必將仇恨強加在她身上呢?
孟浪一時忘了情,幾乎以“姐姐”二字稱她。他從小到大,很少感受被人關心的滋味。褚正狹雖對孟浪有養育之恩,教他習武識字,可褚正狹一向嚴厲,未有過慈祥之容,況且褚正狹每日以危害武林的思想灌輸孟浪,早讓他心力憔悴。今日見謝碧瑤用此等語氣和自己說話,心中之暖意,自不必說。
謝碧瑤又道:“如今宋金交戰,人人自危,難道你願意看到原本分崩的宋國更加離析嗎?”孟浪對宋金交戰並無多大感觸,若是他人對其說這些言語,孟浪必施之以冷傲之色。可對於謝碧瑤,隻覺得親切非常,她的話語便一字字進入了自己耳朵,仿佛覺得自己確實應該為宋國做些什麼,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正一步步侵入孟浪腦海,遇見了謝碧瑤,就如遇見了一位千載難逢的知己加之謝碧瑤大孟浪幾歲,以“姐姐”稱之,何嚐不可?
孟浪剛欲喊一聲“姐姐”,卻隱隱傳來了打鬥聲,其間還夾雜著幾句罵聲。
“老匹夫,納命來!”這是無常黑白子的聲音。
“你的陰陽離魂掌果然厲害••••••”尹兆淩的聲音充滿奸詐。
“你掉包了師父傳給我的陰陽離魂掌掌法,害得我現今人不人,鬼不鬼。”無常黑白子的聲音充滿憤懣。
孟浪聽到兩人的打罵聲,迅速奪門而出,遠遠望見尹兆淩和無常黑白子在曠野中打鬥。那無常黑白子的黑色棋子一個接一個,連成了一條黑線,都向尹兆淩擊了去,卻不知無常黑白子到底有多少黑子。“仁義大俠”尹兆淩的功夫亦非泛泛之輩,他躲閃有度,不失君子風範,招招有暇。無常黑白子哈哈大笑,說道:“老匹夫,你永遠也練不成陰陽離魂掌。當時我就知道你心懷不軌,早將最重要的那一頁撕了下來。”尹兆淩臉一沉,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我衝不破第五層!”
疏而,又匆匆走來一群人,正是尹家的客人和奴仆,其間也有“奶奶的”錢世良、乾坤雙俠、尹天仲。那群人隻顧盯著尹兆淩和無常黑白子二人的大戰,全然為發現孟浪等人。
正在酣處,卻聽到幾聲怪笑,一銀發老人如風如雨地趕了過來,但見他童顏鶴冠,仿佛張果老降世;步伐飄飄,似仙非仙,招式怪異;輕盈敏捷,猶如翩躚蝴蝶。
那老人笑盈盈縱身一躍,躍至尹兆淩和無常黑白子之間,隻見他左手輕輕一彈,無常黑白子的黑子都落在了地上;右手食指輕輕點在尹兆淩的掌心上,尹兆淩立時也無力攻擊了。
那老人說道:“兩小兒,還認識老子嗎?”尹兆淩和無常黑白子臉上立時布滿了驚懼之色,那無常黑白子輕輕說道:“當然認識‘怪俠’老子前輩了••••••”尹兆淩忙說道:“我可以不認識我老子,但不能不認識老子。‘怪俠’老子前輩是武林的泰山北鬥,誰不認識呀••••••”
怪俠嘿嘿一笑,說道:“有趣!有趣!我不和你們計較,我到這裏走走,就看到你倆打得好不精彩,手裏癢癢的,就出了招,勿怪勿怪!”尹兆淩連忙接了下句,說道:“我師兄弟二人怎敢在老子前輩麵前擺弄武功,簡直就是魯班門前耍大斧。”
遠處的那群人見尹兆淩對老者語詞畢敬,他們大都不認識怪俠老子,隻聞其名,而未見其實。有人暗罵尹兆淩:“什麼狗屁‘仁義大俠’,原來是‘馬屁大俠’!”有人暗暗笑道:“我們對尹家拍馬屁,尹兆淩又對那白發老人拍馬屁,都是一樣的道理呀!”又有的暗暗想:“尹兆淩真君子也,忍辱負重,馬屁拍得惟妙惟肖,就像我一樣啊!”
燕雀雖多,但絕難高飛;鴻鵠雖少,翱翔在天。
尹兆淩的舉動早惹怒了紫雲拍掌門人“奶奶的”錢世良,他大聲罵道:“奶奶的,什麼仁義大俠,竟是貪生怕死的鼠輩。老子回去了,不喝你兒子的喜酒了,奶奶的••••••”他轉身對孫乾、趙坤二人道:“走!我們回杭州。”
孫乾連忙阻住,說道:“不可呀!江湖人人趨炎附勢,欺軟怕硬,今日若開罪了尹家,我紫雲派何以壯大?”趙坤卻說道:“掌門所言極是,我們還是回去吧,那尹家有什麼了不起。”
錢世良哼了一聲,說道:“想當年我紫雲派武功遠勝於尹家,若不是出了個楚雲女將我們紫雲派前輩名宿殺絕殆盡,我們何以落得如此下場?”他聲音粗狂,最後一句說得催人淚下,紫雲派眾人都傷感不已。錢世良又提高了嗓音,對尹兆淩吼道:“你是‘仁義大俠’,我是‘狗屁大俠’,我‘狗屁大俠’不狗屁,你‘仁義大俠’不一定會仁義。”
圍觀眾人聽錢世良言語不通,什麼狗屁不狗屁,仁義不仁義的話都說了出來,覺得滑稽非常,可他們誰也不願意開罪尹家,隻得將笑聲憋在肚子裏。
錢世良也不理會眾人,他捋了捋衣袖,徑往東南方向走了,連走之時,還不忘罵了一句:“奶奶的,奶奶的!”紫雲派眾人也隨之而去。
尹兆淩也不管這些,他絲毫不敢動身,隻將笑容堆滿臉上,不住地對怪俠老子獻阿諛之詞,什麼“武功天下無雙、博古通今”,什麼“寶刀未老,永勝青春”,什麼“站著都可以拉屎,比人家蹲著拉屎高明的多了”之類。看來尹兆淩絕對是倉頡的直裔後人,將漢字的功用發揮的淋漓盡致,也算是博古通今了!
怪俠老子不住點頭。笑著對尹兆淩說道:“小子,你馬屁功夫不錯,給皇帝小兒拍個馬屁,必然會仕途無阻,沒準可以當個宰相,可惜給我拍馬屁沒用,我又不能封了管。”尹兆淩笑道:“我寧願給老子前輩擦屁股,也不願意當皇帝小兒的宰相,伺候你老人家是我畢身的榮耀。”
立在旁側的無常黑白子一直一言未發,他聽尹兆淩言語越來越卑躬,更是對尹兆淩鄙視不已,可又不敢開罪老子,便趁機說道:“老子前輩,在下有事在身,不能奉陪,還望見諒!”言語過後,無常黑白子靜默地等待怪俠老子的回話。
怪俠老子微微一笑,說道:“你當然可以先走,我又不攔你。”無常黑白子臉色頓時舒展開來,他連忙縱輕功走遠了。尹兆淩見無常黑白子已走,心亂如十五個吊桶,不知如何是好。
所謂急中生智,就是急到極點時,忽然有了一個愚蠢至極的辦法。
尹兆淩可謂是“急中生智”之人,眼睛一眨,果然是計上心來,他笑嘻嘻地說道:“老子前輩,我先回敝莊備辦酒席,恭請前輩大架,那我也先走一步。”他正欲舉足,卻聽得老子嘿嘿一笑,隻覺得驚悚異常,渾身上下都是汗水。
怪俠老子笑著說道:“聽了你一番話,我惡心的十天半月吃不下一口飯,還備辦酒席幹啥?”怪俠老子又是一笑,正欲開口說話,隻聽到耳邊呼呼風聲,一衣飾華麗的少婦飄然在眼前,那少婦正是謝碧瑤。
怪俠老子與謝碧瑤之父謝遊可謂是神交,自然也識得謝碧瑤。怪俠老子嗬嗬笑道:“你來湊什麼熱鬧呀,小娃娃,你想看你公公的笑話?”謝碧瑤說道:“老子前輩,我爹經常在我麵前說你武功天下第一,即使這樣,你也不能欺負我公公,更不能捉弄其他人。”
怪俠老子說道:“你爹爹武功造詣極高,可他比我年輕了一點點,所以武功就比我差了一點點。但你就不行了,你的武功比我差了一大截。道家講求虛空無為,不為任何事物所動,存萬物於無境,我見你生性耿直,不適合修煉道家功夫,不如更投我的門下,我百慕派武功兼容萬相,保你武功大進。”
謝碧瑤說道:“我就不信道家功夫勝不了你的‘兼容萬相’。”她手臂一揮,兩道絲絛向老子飄去,猶如垂柳輕拂,柔而不弱。
怪俠老子輕功一縱,躍到了絲絛之上,他緩步行走在絲絛上,仿佛張果老散步一般,不慌不忙。謝碧瑤一怒,使出渾身解數,使勁將絲絛往回拉,但事與願違,絲絛仿佛中了魔力貼在老子腳下,怎麼也收不回。老子漫步在絲絛之上,一腳換一腳,那些絲絛竟然都貼在他的腳下,並不落地。
孟浪見了怪俠老子的武功,一時也是瞠目結舌,也終於明白為何無常黑白子對其畢恭畢敬、尹兆淩對其卑躬屈膝。孟浪不知道謝家與怪俠老子是世交,生怕謝碧瑤吃了虧,不管三七二十一,扶風劍一抽,當啷啷,無情的劍身映著他那無情的臉,輕功一縱,一劍如鬼魅般刺向怪俠老子。
卻聽到謝碧瑤大聲喊:“快退下!”可為時已晚,孟浪一劍似石沉大海,竟然刺了空,卻不見了怪俠老子的蹤影。孟浪驚魂未定,心道:“莫非有鬼?怎麼可能消失了呢?”忽覺得背後被人拍了一下,孟浪一驚,轉身便招呼一劍,隻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道製住了這柄劍,怎生也刺不過去,定睛一看,竟是怪俠老子用兩手指夾住了扶風劍。
怪俠老子笑道:“好小子!有誌氣,敢用劍刺我的人,江湖上還找不到第二個。”孟浪冷冷說道:“要殺便殺,何必多言語呢?我不怕死••••••”當孟浪說最後一句話時,他暗暗自問:“我真的不怕死嗎?”
正在迷惘之際,聽到謝碧瑤的聲音:“老子前輩,他為了救我才用劍刺你,要殺便殺我吧!”孟浪心中一片感激,雖然李鶼對己無情,但謝碧瑤卻對己有義,若有這樣的一位姐姐,天下萬般的痛楚自然會稍解。
怪俠老子嘿嘿一笑,對孟浪說道:“小子,不怕我折磨你嗎?”孟浪還以冷傲之色,說道:“要殺便殺,為何問這麼多?”怪俠老子仿佛彌勒佛一般笑逐顔開,說道:“我喜歡!我喜歡!我就喜歡這種性格的人。雖然比我年輕時差了那麼一點點,但孺子可教也,我決定收了為徒。”那群看客都驚呆了,思起他們欲誅孟浪之事,現下老子要收他為徒,自己的後果可想而知了。
孟浪冷哼一聲,說道:“誰要當你的徒弟,你還不配!”他這句話說得仇恨滿懷,恨不能將怪俠老子立時吞下肚去。怪俠老子更樂了,說道:“嗬嗬,我就喜歡收這樣的人做徒弟。反正和老婆子玩捉迷藏也玩累了,不如收個徒弟耍耍。”他一伸手,早扣住了孟浪的腕脈,輕功一縱,仿若順風的紙鳶,帶著孟浪飄然而去。
見那怪俠老子已去,尹兆淩長長舒了一口氣,轉向眾武林人士,笑談自若,儼然恢複了“仁義大俠”的風姿。眾人一同舉步向尹家走去,不提。隻見謝碧瑤望著怪俠老子消失的方向輕輕歎了一口氣;尹天季搖頭晃腦地說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