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一春青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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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掌櫃,怪異中又透著特別。名字麼,取來不就是給人喚的?
既然茶茶這樣說了,我就記著,也許,他和我一樣呢,也未可知。不過,到了今天,我是再也不用了吧。
不用那個名字了。
春光明媚,俱是好時光。我進樓來,已有三日了。
墨跡樓裏字畫很多,有名的,有氣的,無名的,過氣的,種種之流都有。畫一多了,總有壞了損了的,這時候就是我的出場。哦,是我和茶茶。我們替客人修補畫色,修裱卷軸,描字,鍍色,但凡破了損了,都一應完好歸還。樓裏自家字畫也需得常常修補,有時是陳年舊畫,有時是畫師們泣血新作。因而,我也接觸到許多。
字畫,大概懂點墨色,其他我一概不懂。雖如此,我在墨樓也可說自得其樂,我喜歡這樣的事。將他人破損了的心愛之完壁歸趙,讓我覺得開心且有意義。
茶茶常問我,“你做這些好像很有樂趣呢?”
是麼,其實我隻是覺得心情舒暢,在這樓裏放的開。
不過,如果可以不要日日見著那男人的眼該多好。
成日不變的白衫,每每在經過他身旁時總要用那眼瞧你一下。滿目說不出的味道,叫我總覺得莫名其妙又不得問。什麼意思?自遇胡降雲那日起,徊爺這人一直這樣,平日說話又沒特別之處,該管教時不客氣直斥茶茶到跳腳,作畫取景也同常無樣。可就是偶爾瞥見我的眼,真有夠納悶。
三日受的多了,懶得追究他。鋪開一卷新字,葉瀾跡之手。看不懂其中妙處,隻覺得這墨色極好,比起那有名的字畫家宋青失,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這個從來都淡然恬靜的跡師兄,好像不在意名、譽之流。
他隻靜靜的寫字,作畫,青衫衣袖緩緩隨筆峰而動,連帶我的目光也跟著他的青袖在動。
看他青袖移動,我老是走神。茶茶推我,幹嘛呢,徊大爺可盯了你了啦。
我轉頭,無奈地回看那白衫的爺,好麼,有機會定要問問。
想起胡降雲來,於是猜想,他們是舊識麼,以往是什麼關係,怎的徊大爺竟這樣挑剔堂堂錦衣衛副使。還一點事都沒有。
窗外楊柳色青,滿目青新的好不盎然生趣。葉瀾跡正側身看著,他額前的發絲飄散著幾縷,似動未動,眉峰淡,眼光卻不淡,黑亮之極。
“這畫還能修麼?”一聲問話打斷我漫無邊際的思緒…
收回在他身上的視線,回過頭,眼前不知何時站了個一身素縞的女子,冰潔的似雪蓮。
真是很美的人兒啊!
她拿著字畫,看著我。我竟微怔,不知怎麼忘記了說辭,隻怔怔接過。還是茶茶機靈,在旁幫著,“恩,我們先收著看情況而定,但凡不至破損太厲害的,都不會有問題。”
明明是毫無粉黛的麵容,看著卻不是一般人所有的美麗。我想,她開口所要求的,應該沒有男人能拒絕吧。
“那便好。我過幾日再來吧。”她沒有過多的表情,從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看不到茶茶那樣子的天真無邪或是別的成熟聰慧。但即使不用看,也能知道是這樣的吧。
我對這一類人,是心生好感的。她和葉瀾跡,都似是這類樣的人。我問,那請問如何稱呼?到時取畫也不至於弄錯。
木以白。
她說。輕柔安穩的聲音,聽著很軟,又很暖。
她叫,木以白。
正作畫的淵徊抬起頭,看著離去的木以白,久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