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玫瑰帶刺 第二十七章 原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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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當然知道,是淩劍才對嘛!乍然聽到你那灼灼區處,驀地發現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有那等見識,蕭素擎都給震得東倒西歪,何況是心虛不已的淩劍?”慕容辰笑笑,他要是連這一層都看不出來,真是白活這許多年了!“丫頭,你以柳柳的身份公然出現於人前那一刻,大概就準備好怎麼招呼淩劍那個偽君子了吧。”
“那個,辰,你不會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吧?”
說罷,依若咯咯笑著揚塵而去,慕容辰在後咬牙切齒:丫頭,你就得瑟吧你!
……
話說西秦位於中洲大陸西部,向西是雪域高原,向北是大漠黃沙,向南是浩渺深海,向東則與北燕、東宋、南楚次第相接。北燕幅員遼闊,橫亙中洲北部,東宋地勢狹長,自西而東如一枚玉簪斜插至中洲大陸最東沿,南楚則活脫脫是一塊剔透的鵝卵石嵌在中洲南緣。
西秦境內,一條浣江分隔南北,浣北民風剽悍,浣南則多儒雅俊彥,但相同的是,天下尚武,西秦之浣北浣南自然也是如此。柳如風之後,西秦武林再無一人一派有一統江湖之勢,可謂是門派林立,高手輩出,相與爭鋒,經久不休,真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較為拔尖的,不過念若樓、千越劍派與九蒼劍派。北千越南九蒼,淩劍與澹台家一北一南花開兩朵,而念若樓則無地域之限,異軍突起,實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殺手組織與情報機構,特立獨行,不拘任何江湖潛規則,神出鬼沒,飄忽不定,卻是無人敢小覷半分,何況前幾天才剛爆出驚天消息,這念若樓竟奉西秦太子慕容辰為主,更令綠林好漢以及宵小匪寇們瞠目結舌,誰敢逆其鋒銳?
這日午夜時分,依若一行到得浣江。江水瀲灩,不但是日間宜雨宜晴,晚上星月之下,更有一番清幽的情景,但見湖光如鏡,雲樹朦朧,長堤上兩邊的楊柳低垂,也像甜甜睡去的樣子。
柳蔭下不時可以發現畫舫、漁舟,但因夜深人靜,湖上卻是一片清寂。隻遠處可見幾星漁火,但也不知是漁舟還是夜歸的遊客。
這條長堤約有四五裏長,他們若是施展輕功,不過半炷香的時刻,便可走完這段路程,隻是麵對湖山勝景,依若又是第一次來,便不知不覺地放慢了腳步了。
正說話間,忽聽得櫓聲伊啞,打破了湖麵的寂靜。那是一隻裝飾得頗為華麗的畫舫,船頭有爐香嫋嫋。
畫舫中間有珠簾相隔,歌聲透過珠簾,飛越湖麵,傳到了眾人耳中,儼如新鶯出穀,乳燕歸巢,宛轉悠揚,聲雖不高,夜深入靜,聽得十分清楚,唱的是“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慕容辰突地眉間一跳,掠過一絲危險之色,這聲音……呃,原來是故人。斜眼覷了覷某小姐,眼中的警告意味毫不掩飾:丫頭,別忘了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啊。
依若悻悻一翻白眼,咯咯笑出了聲,“深夜蕩舟,焚香聽曲,小易哥哥還真是有雅興啊……”
正說著忽聽默鳶輕咦了一聲,不由看了過去。
默鳶微垂長睫,頗為疑惑地道:“小姐,咱們一路疾奔,日夜不息,居然還是給那南楚辣手書生陸傲天搶先到了這裏。”
“陸傲天?”依若重複了一句,那個人出現在秦京已是怪異,居然悄無聲息卻又鍥而不舍地追至此處,更是不會很單純,傻子才會以為一切都是無巧不成書呢。
“不會搞錯吧,隔那麼遠,哪看得見那舫中都有什麼人啊。”慕容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卻又不無懷疑地追問了一句。
“不會。默鳶對人身上的味道極為敏感,但凡她見過的人,一兩裏之內默鳶一聞就能輕易分辨出來。”頓了頓,依若壞壞地一笑,抱了雪狼小鳥依人地靠向慕容辰,吹氣如蘭,“辰哥哥,曦兒也要聽曲兒啊。”
慕容辰了然一笑,順手將她攬至懷中,飄然而起,中間隻在水麵上輕輕一點,眨眼工夫便落到了畫舫之上。
雪狼嗖地竄將下來,趾高氣揚地一聲長嗥,很煞風景地打斷了唯美的曼歌,而後大搖大擺地闊步過去,伸出一隻爪子,瀟灑而不屑地隨意一揮,叮叮叮叮,珠簾霎時斷開,剔透的珠玉濺得四處都是。
座中人齊齊將目光射了過來——好囂張的畜生!倒不知那主人是何方神聖?
這些年來,依若與雪狼足不出秦京,那些風靡浣北的傳奇故事在浣南知道的人卻是寥寥無幾,然而,某狼早已被秦京那些崇拜的狂熱目光寵壞了,這會兒,很是拉風地擺了個造型,哪知居然招來了一片鄙夷,真是氣煞某狼!
更可氣的是,坐在眾人中間的澹台易與陸傲天,明明認識它,卻偏偏一個賽一個高傲地吊著眼睛,無視某狼的翩翩風度。哼!美狼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四爪扣地,身體猛一後傾,蓄力,飆出!
噼噼啪啪、叮叮咣咣,一陣混亂之中,慘呼大噪。
某狼波斯貓一般蜷曲在澹台易麵前,綠瑩瑩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過去:喂,你不會跟某狼搶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