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覺得有些奇怪，夜流的斬擊給人怪怪感覺，不軟不硬的，劍跡也給人撲朔迷離的感覺，難道是自己沒見過的招式？
    不過，這種打法又不像多高階的劍法，因為雖然劍跡難以捉摸，但還在自己的月刃規劃的範圍內。再觀察會兒吧。
    其實造成夜流這種打法的原因完全是男人自身而已。繁花劍法作為一流劍法的路子本身就複雜，男人用單刃刀完成本該用雙刃劍完成的動作，再加上左右手換刀和隨意的劍跡連綴，形成了更高階的刀法，假動作多到完全能讓令人眼花繚亂的地步。
    而且，男人自身就有著對夜流致命的吸引力，何況男人專注的眼神讓夜流反應變慢了，以至於連開始使用內力都不自知。
    男人感到夜流開始用內力，但劍跡還是老樣子，連了一百多刀，見夜流沒有換劍法的樣子---既不換成強攻型劍法強行打破自己節奏，也不用柔和的劍法牽製，男人決定改回雙刀攻擊，雖然自己的劍術天下無雙，但是自己沒內力沒輕功的，保險點好。
    “鳳鳴，一刀居合，羽翼開。”刀劍相交，傲月受損，男人再補一刀，直接把傲月砍到一邊。緊接著，男人用月刃的刀柄擊打夜流胸口膻中穴。
    夜流胸口大穴被點，氣息不穩，隻能運起輕功躲過男人左手的甩刀動作。
    夜青牙看著夜流有些狼狽的樣子，有些生氣，剛才打到夜流穴位時才發現夜流有點走神，胸口要穴這麼容易被點，要是實戰早就身首異處了！所以他才會往夜流脖子上甩那一刀。
    “我可是劍術天才，十二歲劍術大成，十六歲劍術問頂。我大成時你還沒出生，問頂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蹲著呢。若我內力還在，你絕對已經死了許多次了。”夜青牙微微皺起眉頭，他以前沒給夜流說起過去的事，因為現在的他不過是個武功被廢的人罷了，現在的他如果沒有刀劍在手可以使用高超劍術的話，也隻能任人宰割。
    夜流有些後怕，自己若是沒用輕功的話，脖子上肯定已經留了一刀了，而且男人的話讓他很震驚。
    問鼎劍術巔峰，傳說世上隻有一個人曾經達到過那個境界，難道男人就是被奉為劍帝的紅衣？夜流很快就否定了猜測，這幾年關於紅衣的傳說從沒斷過，而男人已經沒有武功，也是真的退隱江湖十多年了，而且男人沒有穿過紅色。
    夜流的背上滲出了冷汗，雖然自己沒用內力，但是就算用上了也沒有把握逆轉死局，不可能贏的，男人既然說了他劍術問鼎，那麼一定有與劍帝對等的實力，就算現在的男人沒有內力也不是他可以贏過的。
    夜青牙有些微喘，這麼多招下來，身體有點疲乏，呼吸平緩了以後緩緩說：“你給我拿出全力來，不要以為沒有內力就是沒有攻擊性，真正的高手就算不靠內力不用輕功也可以打敗你，不要以為自己多強，你位居高手之列不過是因為天下第一的輕功，一流的內力和精湛的暗殺技而已，不要走神。”夜青牙雖然嘴上批評夜流，但是心底其實很欣賞夜流的武功，要不是他天生的異能，他已經不可能勝過夜流了，而就算他武功盡失，這世上依然沒有幾個能勝過他的。
    “我們這次都用盡全力吧，你雖然沒辦法贏我，但也算是武林新一代翹楚了，這次之後我也沒什麼可以教你了，所以用上全力吧。因為是最後一次，我會認真起來，讓你見識一下我巔峰時最強的劍技。”夜青牙想起以前紮馬步累到腿軟的夜流，轉眼就這麼大了，一時有些感慨。
    夜流隻能不再保留，因為他知道男人平時看起來慵懶的像貓一樣毫無攻擊力，但是認真起來時說的事沒有一件辦不到。他說要成為有錢人，就成了天下首富；他說要拿回月宮，再不受人欺淩，自己就成了月宮的主人；他說讓你見識一下最強的劍跡，那麼等著自己的絕對就是失敗的結局。
    所以夜流隻能重新擺好架勢，準備攻向男人，既然要輸，那就盡量輸的好看點吧。
    夜流運起十層輕功，宛若離弦之箭般衝向男人，一上手就是殺招，直刺男人咽喉，卻被男人擋下了。
    雖然早就猜到，但夜流任然有點接受不了，放眼江湖，沒多少人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他基本可以在十丈內一擊擊殺普通高手。雖然已經知道男人很強，但還是因為如此輕鬆的被格開而暗暗心驚。
    又是幾劍出手，依然無效，輕鬆的被擋掉了。
    ······不，與其說是被擋掉，不如說是被預知······自己的快斬不是浪得虛名，在自己揮劍的同時，男人就已經開始做閃避或是格擋動作了，就像是被看穿了······夜流冷靜的分析著局勢，伺機而動。
    可是，夜青牙卻直接一刀斬下，放棄所有防禦直劈下來，震得夜流虎口發麻，夜流勉強接住，想要反擊卻隻能堪堪躲避從側麵襲來的另一招。然後，夜流被徹徹底底的壓製了。夜青牙的雙刀交錯配合，或快或慢，或重或輕。夜流隻能勉強應付紛亂的斬擊，想要點穴，卻在刀光下無法下手，也根本分不了心用輕功跳開。
    五百招剛過，兩人都累得喘不過氣時，夜青牙的月刃抵在了夜流的脖頸。
    脖頸傳來一陣涼意，卻沒有痛感，這讓夜流很吃驚。看著傲月上的豁口就知道日月雙刀的鋒利了，但是明明感到動脈被壓迫了，卻沒流血······
    這讓夜流想到曾經聽過的一個傳說：當人的劍術達到可以弑仙的地步，則可天人合一，隻斬心中想斬之物。
    難道男人的劍術已經到達這種地步了嗎，真是恐怖的力量啊，若是有內力的話，大概天下間怎樣都找不出敵手了吧。
    不過，真是沒見過那樣的男人呢，與平時進退有度的劍法相比，簡直就是狂熱了，就算是自己的揮劍速度都完全跟不上，張狂又霸道的劍技，有著隻能退避三舍的感覺，讓人輸的心服口服。
    夜流想著想著就看見男人緩緩的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男人的臉色通紅，顯然是有點累過頭了。男人的頭抵在了夜流的胸膛上，男人灼熱的體溫透過被劃破的前襟，直接傳到了夜流的心髒。
    夜流的心跳更快了，隻覺的耳中都是轟鳴。男人卻沒聽到，長時間沒運動的男人無法立即適應，隻覺得頭腦一陣發暈耳邊轟響，哪還能注意到青年的心跳。
    夜流的左手環住男人，讓他繼續靠著調息，男人也順手扶上青年的肩，這讓青年感到很開心，胸中充滿了幸福安詳的暖意。
    男人靠了半響，終於緩過氣來。男人抬起頭緩聲說：“先去沐浴吧，然後染頭發。”
    “嗯。”夜流輕聲回應。男人卻因為落日餘暉的消散而錯過了夜流滿是溫柔愛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