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塵道：“他不是你的父親。”
    皇佑安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啊？”
    白無塵重複了一次：“皇燁軒，他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皇佑安垂眸：“……哦……”
    白無塵皺眉：“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他在那裏？”
    皇佑安豁然抬眼：“叔叔你知道嗎？”
    白無塵點點頭，又瑤瑤頭：“本尊自然知曉。然本尊不能抑不會告訴你。想知道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查。”
    皇佑安皺眉：“……哦……”
    白無塵依然是麵如沉水。
    皇佑安依然是睡眼惺忪。
    半晌，白無塵又道：“昔日你的母親以十歲幼齡，借官府之力敗七層高手於長樂王朝，安然逃離長樂王朝。後大張旗鼓於鄴都創下第一世家；而細數史上，本尊所知的神脈者，皆是聰明絕頂之人。是以天妒英才，英年早逝。皇佑安，你從被生下，此一生已注定無鬆懈時刻。你可以裝傻，卻不可真傻。”
    皇佑安垂眸。他隻覺全身冰冷，精神明明很恍惚，白無塵所說的話卻是一字不漏進入耳中。
    白無塵彈指，悠然負手：“萬年之前有人為獨享神脈者，故散播各種謠言。如今知曉你存在的，唯有寥寥幾人。然這幾人，皆不是容易相與之輩。在本尊看來，將你擄來的老人最無目的。餘下的，全是狼子野心。”
    皇佑安眨著大眼，一派天真無邪：“那麼叔叔你呢？”
    白無塵麵色冷然，一歎：“你比我想得要聰明一些，卻未達我所期望的那般聰明。”
    皇佑安覺得他很可怕，於是便退了一步。
    白無塵道：“你確實猜中了一些。但若你足夠聰明，便不應說出來。”
    皇佑安再退一步。他畢竟隻是不過五歲的小孩，此番談話之後，心中是極其慌亂。
    白無塵道：“不過這些你遲早是會知曉，本尊今日心情也算的上不錯，便告訴你。”他說到這裏，留意了下小孩的麵色，看起來有了一絲不同。他說：“天鴻太祖保得了你一時，終究保不了你一世。你在此地的消息，早被師尊大人知曉。隻是師尊大人無法與之為敵，是以放過了你。莫非你真以為，以你這等心計，能活至如今？”
    白無塵見他麵色慘白，心中有了另一番計較。他上前一步，無限逼近小孩。“你若是一直如此，不長不進，即便是神脈者亦毫無存在價值。不過這點，本尊相信隻是時間問題……抑或你要現在開始？”
    皇佑安有著聽不太懂，直覺事態發展出乎意料：“啊？”
    白無塵道：“一百四十五年前，本尊承你先祖一情。是以你可以要求本座一件事情。但凡力所能及，本尊絕不推辭。”
    皇佑安沉默半晌。想了想：“安兒想要母親！”
    白無塵頓了頓，繼續道：“此時恕本尊無能為力。換一樣罷。”
    皇佑安抬眸，露出濕漉漉的大眼：“安兒想要父親！”
    白無塵眸色略顯緩和，卻依然是搖頭：“這件事，本尊一樣無法做到。”
    皇佑安吸了吸鼻子，微微撰緊了拳：“你騙人！”
    白無塵俯下身，將目光放到與皇佑安同一水平線。近距離看，白無塵的眸色並非全黑，而是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藍。他還是那般的麵無表情，從容不迫。
    “本尊從不騙人，孤容安。然這世上總有本尊無可觸及之事，此乃命格所致，本尊尚無法改變。你可先將此承諾留著，縱然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皆是有效的。”
    皇佑安退後一步，那雙眸中還是泛著令他心悸的詭異蒼藍，他又退了一步，終於覺得不至於這般壓迫。
    白無塵嗤笑：“為你，本尊不惜違逆師尊大人……皇佑安，我需要你告訴我值得與否。”
    皇佑安一窒。半晌，並不回答，隻是幹澀道：“……一言為定！”指的，卻是白無塵之承諾。
    白無塵眸色之中略有愉悅。“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神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