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聖誕party
    跟他一起回公司時，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小家夥一下車就往自己部門衝去，我也不惱他不等我，一個人坐著專用電梯來到辦公室。
    一票人看著他們從來不遲到早退的總裁，一天裏破了兩個例，不禁傻眼。
    沒理會他們的疑問，我清爽的走進辦公室，看著桌上厚厚的一摞文件，卻並不覺得煩，而是感覺很有幹淨，絲毫沒有昨天胃疼的病態。這就是愛情的滋潤。我第一次對這句話感到認同。
    臨近年關，公司也一下子忙了起來，一頭紮進公文裏，我倒也忘了吃飯，但是小家夥似乎沒忘。
    厚實的紅木門被悄悄地推開，一顆刺刺的腦袋小心翼翼的伸了進來，看到我在辦公桌後麵好像的看著他的舉動。
    拿著飯盒，慢慢的走到我身邊，放到桌上，為了掩蓋害羞般的衝衝的說：“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天胃那麼疼，今天好了就不吃午飯了。快吃。”
    打開飯盒，香噴噴的雞絲瘦肉粥就擺在我麵前。
    “我去吃飯，沒看見你下來，估計你是忙忘了，想著你應該還不能吃太油膩的，就去轉角的粥店給你點了這個，他們家的粥還是很好吃的，你趁熱快吃。”
    我看著他，越看越喜歡，心裏滿滿的。
    “看我做什麼，還不快吃。”
    “不喂我了？”
    拿著勺子的手就要伸過來打我。
    “不準貧嘴，得了便宜還賣乖。”嚇唬似的揚揚手裏的勺子。
    接過勺子，嘴裏還不忘調侃。
    “遵命，管家婆。”
    “什麼管家婆，說誰呢。”
    “好好，不是管家婆，是管家爺。”
    “還貧。”揚揚小拳頭。
    我一邊大口的吃著愛心粥，一邊不忘跟他鬥嘴。
    “不是管家爺我又怎麼能得便宜呢。”
    “還沒完了是不是，還喝不喝粥，吃都塞不住你的嘴。再說我不給你吃了。”
    說著就要搶粥，我趕緊用雙手護著，這可是我寶貝的愛心粥，送給我了就別再想拿回去。
    “知道護著就快吃，不準再貧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以示警告。
    說完轉過身，開始打量起了我的辦公室。
    “好漂亮啊。”等我吃完粥，就見小家夥這個人貼在落地窗上。
    我輕輕走到他身邊，環著他的腰，小家夥別扭的扭了下，一會兒就又安靜了下來。
    “晚上更漂亮。”
    “你看，人都像螞蟻一樣。”
    “恩。我每次站在這裏的時候，都會很滿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站在這裏，看著底下的人，我都告訴自己，我做到了。靠自己，我做到了。”
    “恩。”下家夥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身體卻更放鬆了，輕輕的靠在我的身上。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我們之間片刻的寧靜，小家夥立馬從我懷裏鑽了出來，快步走到桌子前，收拾著我的碗筷。我不禁也有點惱怒，惱怒那個不識相的。
    看小家夥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喊了聲進來，是我秘書，拿著文件要我簽名。
    進來的時候還差點把低著頭隻顧走路的小家夥撞倒一起。真容易害羞呢。
    一個下午又在簽一堆文件中渡過，不過這次，我可不敢再忘了時間。抓緊把該做的做完，在下班那一刻我就出了辦公室，去公司門口等小家夥。我可不想再去他們部門給那群人驚嚇了，再說，被當那什麼觀賞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等了不到5分鍾，下家夥推著破破的自行車就出來了。我把車停在他麵前，下了車就要幫他搬自行車。
    他扯著後座問：“幹嘛呀，不聲不響的搶我自行車。”
    “我稀罕搶你的車。”
    “去，到底幹嘛。”
    “去哪裏，我送你。”
    “去Midnight，不遠啦，我自己騎車過去。”
    “我也去，快放手。大街上的拉拉扯扯，不像話，我可不想給人圍觀。”
    “你也知道不像話，是你來搶我的車哎，你還好意思了你。”說歸說，他到也放手了。
    我利索的將車放進了後車廂。
    小家夥倒也不磨蹭了，自動自發的坐進了副駕駛坐。
    “今天又來聽我唱歌？今天可是聖誕節哎，你不可能沒有節目吧。”
    “聖誕節了嗎？”我真是忙糊塗了，外麵商店都是聖誕樹，窗戶上還貼著各種各樣的貼畫，以及頭戴紅色聖誕帽的喜氣的聖誕老人。
    “恩啊，所以今天Midnight有很多活動的。”
    “哦？那不正好，我也沒地方去，就去那看看也好，不歡迎？”
    “誰說的。”
    “嗬嗬，”摸摸他的頭，“不過，看在今天是聖誕節的麵子上，結束了能跟我一起去個地方，好嗎？”
    “遠的地方我可不去。”
    “不遠，怎麼，怕我把你拐了。”
    “誰怕了，而且誰會稀罕拐我呀。”
    “我稀罕。”笑著看向他。
    “•••”。
    小家夥不說話了，我知道他不是生氣，隻是害羞了。
    我也不再說話，享受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
    來到Midnight，還沒下車，就能感到裏麵熱鬧的氛圍。木質的門框上圍著一圈綠色的樹枝，門外還透著昏黃的燈光，聖誕節的音樂也不斷傳來，伴隨著的還有人們的嬉笑聲，與我上次來時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小家夥還沒等車停穩當，就打開車門，一腳踏出去，迫不及待的就想下車，我無奈的搖搖頭，把他拉了回來。
    “車還沒停穩，不差那麼一兩分鍾啊。”語氣裏滿是寵溺。
    “哦。”訕訕的縮回腳。
    等我把車停好，小家夥這次乖乖的下車，還在車邊等我弄好下來。
    一進門，裏麵的情景著實讓我嚇了一跳，小家夥卻在我身邊放著興奮的光芒。
    啪，有個穿著打扮的像吸血鬼的人搭上了小家夥的肩。
    “小宇昕，等你好久了，又遲到。快過來，你的服裝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說完拉著小東西就要往裏間走。
    “等等，等等，還有人呢。”
    “哦？”
    轉過身，總算注意到我了。
    “這不是那個誰，你老板？”
    “恩。”
    他拉著小東西回來，像我伸手。
    握了他的手，他倒是挺意外我的出現。
    “我今天有空，宇昕就請我過來玩。”我顛倒是非。
    小家夥沒有點明，就是白了我一眼。
    “沒想到你要過來，都沒準備你的服裝啊。”說完看了一眼小家夥，我猜大意是為什麼沒提前通知他。
    小家夥擺了擺手，無奈的朝他看了看。
    “沒關係。我就過來看看。”
    “那要不，我去年在學校時也有過一套，但是不知道你穿的合不合適。”
    “我試試吧。”我也不扭捏。
    說完，他把我們兩帶進了一間小房間，麻雀雖小，倒也五髒俱全。一張小小的單人床，藍色的背麵，靠牆，床對麵是一張不大的木質桌子，上麵整齊的擺著些文件和一台台式電腦。床頭櫃靠在另一麵牆，與桌子的材質是一樣的。整個房間幹淨整潔，沒有一般男生的房間的髒亂。
    辰程打開衣櫃，拿出了一套套好的衣服，遞給小家夥，又在櫃子裏找了半天，翻出一件半舊的黑色燕尾服和一張銀白色的麵具。
    “小昕的是黑執事，你的是夜禮服假麵。你們換吧，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啊，快點！”
    “恩。”我兩點了點頭，他也不作停留，就出去了，留我們兩個在這小小的房間裏。
    小家夥有點害羞，遲遲不肯換衣服。我到不怕，自顧自得開始脫西裝。
    “你要換就轉過去啦。”忍不住朝我吼。
    “都是男人，怕什麼。”我無所謂的講，順便看看他氣急的樣子。
    “那也不能•••”
    “難不成你是女生？”我假裝狐疑的看著他，“給我檢查檢查。”伸手要去拉他的衣服。
    “不準。”兩隻手用力的扯進了前襟，警惕的看著我。
    我哈哈大笑，也不鬧他了，轉過身繼續脫。
    “好了，好了，我不看你，快點換吧。”
    過了一會，後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真是個孩子啊，我忍不住想。一會兒害羞，一會兒發脾氣的。
    我換好衣服，等了會兒才轉過身，小家夥已經穿好了，拿了張紫色的麵具戴在臉上，遮住半張臉。紫色稱的他白白的肌膚更雪白了，無形中又透著一種貴氣和誘惑。我差點就忍不住了，冷靜，我暗暗警告自己，克製自己想把小家夥壓在床上的衝動。
    “我們出去吧。”我緊了緊嗓子對他說。
    “恩。”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熱鬧的酒吧前台。要了兩杯橙汁（小家夥嚴禁我喝酒，他本人也不會），真是不倫不類。
    一群人穿著另類的在不大的舞池裏扭動，小家夥非要湊熱鬧，我也舍命陪君子的跟他一起進去亂舞。
    小家夥唱歌實在不錯，但是舞技跟他的唱歌比起來，實在是，慘不忍睹。隻能是扭動吧，我想。不過在我眼裏，這種不知名的扭動也是無比可愛的。又看到了他的新的一麵。
    不得不說，小家夥帶給我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辰程為什麼想到會開酒吧？”我看著遠處跳著舞的辰程，隨口一問。
    “不知道。辰程沒有跟我說過，不過他以前可乖了，就是，怎麼說呢，書呆子吧，不過，好像是大三那年吧，他就開始變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段時間他突然就叛逆了，不來上課，整天打架。我擔心的要死，後來，他又忽然好了，乖乖的回來上課，畢業後就開了這家酒吧。”
    “這樣啊。”我看著那人，外表熱情的跟人跳著舞，眼裏卻深深的透著冰冷，落寞。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不過回來了就好，我就是這麼想的，也不去問他，我想辰程什麼時候想跟我說了，就會告訴我的。”小家夥倒也難得的露出了擔心的表情。他是真的在為他的竹馬著急。兩人的感情真好，我不禁感歎，倒也不吃醋，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對於彼此是親人般的存在。我為小家夥能有這麼一個朋友感到欣慰。
    “別擔心，他是個堅強的人。”我對小家夥安慰道。
    “恩。”
    燈光忽然暗了下來，聚光燈找到了DJ台，辰程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那裏，又有一個酒保打扮的人，拿了個箱子，讓我們抽簽。
    “好了，大家安靜一下，現在每個人手裏都有一張數字標簽，現在，我們來玩個遊戲，被我報到好的人呢要執行我的命令，當然啦，我也不例外，也抽了簽，未免別人說我作弊，我還沒有看過自己的標簽，懲罰完的兩個有權懲罰別人哦。好，現在由我開始，5號和15號，法式熱吻15分鍾。”
    所有人既期待又不安的檢查著手裏的數字標簽，我著急的看了看小家夥手裏的牌子，7號，幸好，舒了口氣，又看了看自己的，24號，總算是徹底安心了。
    安下心，便開始有了看熱鬧的心情。
    “幸運的5號和15號，別躲了，快出來吧。”辰程的聲音也帶著幸災樂禍。
    “5號和15號的舉下手。”
    等了許久，人群中終於有個人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15號。”一個男生的聲音響起，倒也挺稚嫩，聽上去年紀應該不大。
    “我們找到15號了，誰是5號，大膽的站出來吧。”
    大家都相視一望，似乎是真的沒找到5號，站在台上的辰程也挺納悶，明明牌子都是發出去了的。
    難道？
    他看了看手中的數字，尷尬的笑了笑。
    “原來5號是我呀！”
    下麵哄堂大笑。
    全成了看熱鬧的人。
    辰程倒也不扭捏作態，走下台，到那個似乎也穿著吸血鬼服裝的人身邊，托起他的下吧，摘掉麵具，開始深情熱吻。全場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呆呆的看著他們，15號的家夥挺被動的，一直是辰程帶著他，他們接吻的唇舌纏動，口水交接的聲音在這突然安靜下來的舞池，顯得特別清楚。
    我低下頭看看小家夥，他似乎被嚇到了，可能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想小家夥受刺激，也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思，拉著還神遊的小東西出了大門，將我們兩人手中的數字交給了剛要進門的人。
    拉著他的手，將他塞進車，他都還沒緩過勁，知道我發動車，漸漸遠離pub時，小家夥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似地，伸手就要開門。
    車開的快，車門一打開，慣性差點讓他甩出去，我馬上拉住他的手，將車靠邊停，給他關了門，係了安全帶。我為我的疏忽感到憤怒。也忍不住朝他吼。
    “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家夥嚇了一跳，也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說：“我，我隻是一時沒想到，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辰程到底再幹什麼，我要回去阻止他。”
    他那小可憐的樣子，實在讓我生不起氣來，我緩緩口氣，對他說：“他是個堅強的人，不過也需要發泄的，你不用擔心，他自己有分寸的。”
    “什麼分寸啊，都跟個陌生人那樣了。”
    “不過是遊戲罷了，別擔心了。”
    “真的沒事嗎？”他還是很不安。
    “不相信我嗎？”我看向他的眼睛。
    “相信，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相信我就行了。別瞎想，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
    “不要問，到了就知道了。”
    他聽話的不問，我也專心的開車，cd機裏的音樂流淌出來，在我們耳邊環繞。
    你的可憐我的可憐常常出現
    這世界總有一份愛剩一點點
    好想。。。。好想。。。。
    你一輩子我一輩子都想改變
    傷心吧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好想。。。。好想。。。。
    一塊錢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都會改變
    一塊錢能有多少愛能有多少愛
    一塊錢所有的壞在世
    界裏漸漸都已經不在
    一塊錢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都會改變
    一塊錢包含所有愛包含所有愛
    一塊錢幫幫人家幫幫
    自己幫幫世界很應該
    也很應該
    你的可憐我的可憐常常出現
    這世界總有一份愛剩一點點
    好想。。。。好想。。。。
    你一輩子我一輩子都想改變
    傷心吧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好想。。。。好想。。。。
    一塊錢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都會改變
    一塊錢能有多少愛能有多少愛
    一塊錢所有的壞在世
    界裏漸漸都已經不在
    一塊錢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都會改變
    一塊錢包含所有愛包含所有愛
    一塊錢幫幫人家幫幫
    自己幫幫世界很應該
    也很應該
    ~~~~~~~~~
    一塊錢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都會改變
    一塊錢能有多少愛能有多少愛
    一塊錢所有的壞在世
    界裏漸漸都已經不在
    一塊錢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都會改變
    一塊錢包含所有愛包含所有愛
    一塊錢幫幫人家幫幫
    自己幫幫世界很應該
    也很應該
    -劉德華《一塊錢》
    “聽過這歌嗎？”我打破沉默。
    “恩。劉德華的吧，好像是公益歌曲。”
    “恩。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聽這歌嗎？”
    “恩？”
    “當你沒有錢的時候，如果有人能伸出手，給你一塊錢，你會感激到記一輩子的。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給人帶來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
    他似乎不能理解我為什麼要談這個。我不理會他的不解，繼續我的話。
    “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那裏的人沒有工作，大多都靠撿垃圾過活，住的地方又矮又小，家具也都是撿別人不要的來用。孩子長到10幾歲，都是不識字的，整天跟著父母到處撿垃圾。過年也沒有新衣服，吃的最好的就是一頓餃子。”我點燃煙，似乎又看到了小時候。
    不知不覺，車來到了我曾經熟悉的地方，我拉著小家夥下車，走到坡度高點的地方，坐下，看著下麵那沒怎麼變的簡易塑料棚，昏暗的燈光，與遠處的繁華格格不入。
    “這就是我生長的地方，看到沒，那棟藍色屋頂的就是我的‘家’。”我指了指遠處的小房子，對小家夥說。小家夥不說話，靜靜的聽著。
    “那裏住著我的爸爸媽媽和我弟弟。父母雖然沒有錢，但對我和弟弟卻是極好的。別人的小孩很小就要跟著父母出去撿垃圾，我跟弟弟卻不用，我們可以上學，雖然不是什麼好的學校，卻也足夠讓身邊的小孩羨慕的。爸爸老是對我和弟弟說，我們兩個唯一的出路就是讀好書。為了讓我們不被別人看不起，他們每天起早貪黑，什麼髒活累活都幹。後來，有一次，父親找到了一份工地上的活，可是不到半天，就有人來學校把我和弟弟拉到了醫院，我爸在工地上幹活的時候，被水泥砸到，腿斷了，可是那無良的工頭因為我爸沒有簽勞動合同，就丟了5千塊在醫院，就消失了。我爸腿被鋸掉，當天就被醫院趕了出來。我媽背著我爸回了家。家裏沒錢買藥，我爸疼的額頭直冒汗，還是忍著，怕嚇到我們。我弟弟哭的不行，被我媽狠狠揍了一頓，我跪在地上，跟我媽說我不讀書了，去工作，掙錢給我爸看病。被我媽一個巴掌扇了過來，我爸把我叫到床邊，跟我說，我以後要好好照顧媽媽和弟弟，還要好好念書。第二天，我沒有去學校，背著我媽去街上要錢。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路過的人卻沒有停下來，冷漠的讓我心都被凍傷了。不過還是有人會好心的給我幾個硬幣，不多，但是我都狠狠的磕頭感謝，直到把頭磕破。晚上，拿著為數不多的硬幣，回了家，還沒到家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哭聲，隔壁的叔叔拉著我，告訴我，我爸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了根煙，繼續說：“大家雖然窮，還是出了力，把我爸葬了。那天晚上我媽把我拉到床前，給了我一包東西，裏麵是一張張舊舊的1角，5角的紙幣。我媽說裏麵是500塊錢，是我爸留給我們的，是他連死都舍不得花的血汗錢。第二天我再起來時，就沒再見到我媽了。她就這麼走了，拋下了我們兄弟倆。我靠著這500塊錢帶著弟弟生活，讀書之餘就去打零工，那個時候真的幹了好多活，我媽走的第一個月，我收到了300塊，後來每個月都會收到錢，或多或少，我知道這是我媽給我們的。我努力學習，卻忽略了弟弟。他開始不學好，跟著人混，後來一次打群架，他掉進河裏，抽筋，溺死了。我抱著弟弟冰冷的身體，不停的說對不起，可是他再也聽不到了。我很後悔，你知道嗎？我的家就這麼沒了。”
    我眼前似乎還能看見弟弟的身影，在我身邊，叫我哥哥。“他死的時候，我想，如果他能活過來，我願意用所有的一切去交換。”
    小家夥靠近我身邊，用小小的手臂環住我，“一切都過去了，這不是你的錯，不是的。你弟弟沒有怪你，他看到你這樣，會難過的。”他臉埋在我手臂，我的手臂濕濕的，透著涼意。
    我深吸了一口氣，摸摸他，繼續說：“後來，我畢業了，用打工積攢的錢開始創業，然後，我找到了她，我媽。再次見到她，是在療養院，瘦如枯槁，神誌不清，連我都不認識了。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嗎？艾滋。她為了供我們兄弟兩讀書，去當了坐台小姐，又怕我們恨她，所以一走了之。我握著她的手，她像是忽然清醒過來，抓著我的手，讓我好好活。說完就走了。我真的隻是一個人了。”
    “你還有我的，還有我，不是一個人。”
    我反手緊緊的抱住他，“你能給我一個家嗎？真正的家。不是一棟空空的房子。”
    “恩。”他抬起頭，堅定的看著我，清澈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別亮，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他的眼睛濕濕的，眼淚很鹹。
    他哭得更厲害了，雙手抹著我的眼睛，原來我也哭了。
    他的嘴唇貼上我的，冰冰的。我們沒有深入，隻是嘴唇緊緊的貼著，青澀的吻卻讓我氣息紊亂，不能自己。
    我摟著他，兩個人靠在一起。他的小手握著我，手指在我掌心輕輕的擦著，我緊緊握住，他也回握我，我空著很久的心終於滿了。
    “下次我帶你去看他們，好嗎？”
    “恩。”他用力點了點頭。
    “今天，是我爸的祭日。”
    他驚訝的看著我。
    “我想告訴他，我現在很幸福。”
    “我們會一直幸福，幸福到讓你爸爸，媽媽，弟弟不再擔心你。”他看著我，很認真，很認真的對我說。
    “好，我們要永遠幸福下去。”
    拉著他的手，走在熟悉的小道上，這幸福，拿什麼我都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