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30章 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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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離開的時候有鎖門。”黎凱烈在他背後也伸出手,摸了摸那麵牆,他回憶當時,非常肯定。
“窗戶破了,也許有人從窗口進來。”巫維淺站在樓梯轉角,視線從客廳的角落開始巡視,然後停在了窗口,“那裏也有。”
窗框下麵,在碎玻璃堆裏,有幾滴血,“這不是上次留下的,看這血跡的形狀,”巫維淺指了指窗口下麵的一點暗紅色,“這是從人體上滴落的,不是濺射狀。”
受到衝擊飛濺出來的血跡和滴下來的血,會呈現不同的形狀,黎凱烈點頭,同意他的觀點,看巫維淺神情專注,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肩,不知是調侃還是揶揄,“你該不會是還當過私家偵探吧?”
“隨你怎麼想。”巫維淺不予理會,繼續搜尋房裏的異樣,黎凱烈在背後看著他,灰綠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裏,看不出表麵之下的任何情緒,當巫維淺的腳步忽然停下,他才踏著悠閑的步子走近。
“又找到什麼?”他停在他身邊,然後發現,除了樓梯轉角,沙發背後也有一個血字。
維爾特。
牆上寫著“維爾特”,W開頭的幾個字母組合,清清楚楚的寫著巫維淺的英文名,兩人的視線同時轉向樓梯轉角,陰暗的牆角邊,另一行字依舊清晰,連在一起讀,那就是——維爾特,你在哪兒?
這絕不是薇薇安寫的,但除了她,還有誰要找巫維淺?而在屋子裏留下血字,也完全不像善意的詢問。神秘的來訪者在陰暗的角落裏,用暗紅的血色留下疑問,這似乎不像惡作劇,在巫維淺認識的人裏,也沒有人會開這種玩笑。
“這不是那些老東西派人做的,他們的方式一向很直接,不喜歡故弄玄虛的東西。”
從黎凱烈的話裏能聽出他對克勞迪家族的了解,身為掌權人肯特·克勞迪的孫子,他為什麼會離開家族,隱藏身份,用中國名字混跡娛樂圈,這些問題巫維淺不想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本身也有許多不想告訴別人的事。
“去樓上看看。”他往樓上走,不確定自己還會看到什麼。
“如果警察現在來這裏,一定會以為這裏是案發現場。”黎凱烈跟在他身後,在走上樓的時候伸手到他的胸口,“你的傷怎麼樣了?我記得傷口很嚴重。”
“沒錯,而且這還得多謝你,如果不是你它不會那麼嚴重。”一挑眉,露出沒有笑意的微笑,他的眼神穿過黎凱烈的視線,拉開他的手,到了二樓。
床`上還保持著原樣,是巫維淺離開時候的樣子,滿床鮮血的紅,如今變成暗暗的褐色,床單淩亂,像是經過一番搏鬥,黎凱烈靠在門上,“那真是刺激的一天,你說呢?”
“我不喜歡刺激。”冷冷答話,巫維淺皺著眉轉過身,“如果不是你,薇薇安不會遇到這種事,我也沒那麼多麻煩,黎凱烈,找到薇薇安之後你不要再來煩我,我沒耐性陪你瘋。”
空氣在刹那間凍結,淩厲的視線突然投射過來,靠在門框邊的男人站直身體,“你現在才說這些話,是真的想逃跑嗎?巫維淺!”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他,“我沒那麼容易放手,如果你再弱一點,再沒用一點,我不會要你幫忙,不會對你感興趣,但誰叫你這麼……”
他突然停住,狠狠看著他,仿佛一路上的收斂終於到了爆發的時候,眼神對著眼神,黎凱烈像隻狡猾凶殘的野獸那樣,露齒而笑,“怪我嗎?是你的‘永生’引來這一切,我也是被拖下水的那個!還有薇薇安,這些都是因為你,你自己心裏清楚。”
殘酷的笑意擊垮了巫維淺臉上的冷漠,轉瞬他又恢複了淡漠的表情,動了動嘴唇,牽動一絲自嘲的弧度,“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和我扯上關係,像我這種怪物還是離得人群遠遠的才好,我不是個正常人……”
“誰說你是怪物?!”前一刻還惡狠狠的男人開始皺眉,抓著巫維淺的領口,剛才的暴戾強橫似乎被這句話打敗了,“誰說你是怪物了?沒人說過!”
黎凱烈緊緊皺著眉,忽然拉著巫維淺吻了上去,在額角的位置,一個純情到讓人覺得怪異的吻,有點霸道,有點溫柔,仿佛是為了挽回先前的話,為了表示歉意,這種程度的吻顯然是從沒有過的,如果說是法式深吻的話,可能次數更多一點。
巫維淺意外的微微睜眼,他沒有動,感覺到額頭上的柔軟和濕潤,輕輕的碰觸,挪動過去。
從認識開始到現在,他們之間一直火藥味十足,伴隨著某種曖昧的餘韻,讓他和黎凱烈的相處很難用言語表達狀態,但現在,這個吻,似乎又添了些其他的說不明白的成分。
“維爾特!”一聲大喊,女孩子的嗓音,充滿驚喜和狂喜,從窗戶外麵傳來。
薇薇安!?巫維淺確定這是薇薇安的聲音,黎凱烈卻瞧著他的額角好一會兒才回過頭去,從窗戶外麵跳進來的薇薇安,紅色法蘭絨連衣裙,金栗色卷發,一點沒變,她衝進房裏緊緊抱住巫維淺,小手抓著他的西裝外套,抓的死緊。
“薇薇安,你怎麼會在這裏?你沒事?”他把她抱起來,抬起她的臉,巫維淺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沒看到任何一點燥亂嗜血的跡象,連一滴血跡都沒有。
“不,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克勞迪家族的人沒敢對我做什麼,我從新聞裏看到你在曼哈頓,我正想去找你,雖然你沒有被拍到正麵,但我知道黎凱烈身邊的神秘男人就是你。”仿佛知道他在尋找什麼,薇薇安對他搖頭,有意無意的,視線從黎凱烈身上掃過。
察覺她流露的敵意,黎凱烈抬起手指打了個招呼,伸過手去,摸了摸巫維淺被他親吻的額角,然後不需要人招呼,他坐在床沿上,態度自然流暢,完全是主人似的架勢。
薇薇安開始擔心了,她緊緊抱住巫維淺的脖子,像是一隻擔心飼主被人搶去的貓,“維爾特,為什麼他在這裏?你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到底是……”
“你先告訴我,我離開後你做了什麼?”巫維淺試圖把她從身上放下來,薇薇安卻不肯鬆手,最後他隻能抱著她坐在沙發椅上,“我告訴對方你是巴托裏財團的人,他們在放你離開前一定會去查證,這段時間你的家人就會來找你。”
“你說了我的身份?!”薇薇安仿佛是不敢置信,她死死看著巫維淺,驚叫之後突然安靜了,流動的空氣裏有種死亡般的靜,她的皮膚倏地蒼白起來,眼睛裏的蔚藍漸漸放大,如同一灘暈開的墨水,開始變得藍紫。
巫維淺不為所動的看著她,撫`摸著她的發卷,“你總有一天要回家的,你不能永遠跟著我。”
“原來是個逃家的孩子。”黎凱烈在旁說了一句,薇薇安突然轉頭看他,蒼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膚流動著異常妖異的瑩白光澤,豔麗的臉龐漸漸猙獰,她的指尖開始泛紅,就在他們遇到殺手偷襲的那次,她就是用這泛紅的指尖穿透了人體。
她的喉嚨裏發出異樣的聲響,似乎是在渴望著什麼,她需要發`泄,手指才動,忽然被一隻大手抓住了手腕,溫熱而有力,“薇薇安,你該回去了,你已經陪了我一百多年。”
隔絕一切視線的眼神,漆黑的像是夜色,絕情的拒絕她的陪伴。
薇薇安收回手,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捶打他的肩膀,“維爾特,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為了這個男人才不要我?這個黎凱烈,他是個男人,你不愛男人的,為什麼他不一樣?”
“為什麼不放棄呢?你的外表是個孩子,他不會對孩子出手,就算你陪著他再久,他也不會吻你的,但他和我……”一句未說完的話,引起無限遐思,黎凱烈的眼神對上了巫維淺的,發現他沒有否認,於是低低的笑了。
“他是不是特別我還不知道,就算不一樣,最終的結果可能不變,你明白我的意思,薇薇安。”說著黎凱烈聽不懂的話,巫維淺擦去她的淚水,薇薇安這才放下手。
窗簾飄動,突然有個人影出現,他就站在窗口,像是一直就在那裏,一身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領帶,頭發卻是白色的,他低垂著頭,恭敬的開口,“小姐,您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