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學校旁邊的是大片的廢棄建築群，它在白殊入學以前就存在了。半於它的傳言有很多，版本也各不一樣，但之於沒有經曆過這些的白殊而言，它們隻是一個個牽強的故事。也許流言裏的它們本不是這樣，傳著傳著，就成了耳畔聽聞的形態。
    因此，比起入學前就已經存在的流言，白殊更願意接受發生在自己的身邊，離自己很近很近的事情……
    例如範劍的前女友。她在某天夜裏回校的途中被人跟上，在走到這片廢棄工地的時候，口唇被捂住，拖了進來……那時候她正和範劍發短信，以致沒有注意到周圍……
    再後來……
    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她被扔在垃圾堆裏，被拾荒的大伯發現的。那拾荒的大伯突兀地在垃圾堆裏見著一個赤果的女人，還以為是屍體，當場就嚇得叫人來報警。從警方到教師再到相熟的學生，這件事鬧得全校都知道了。
    她還活著。
    這就意味著她不是一個被避而不提的死者，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大笑話。被拖進沒有人煙的地方，被就那麼赤果地扔進垃圾堆裏，被所有的人或同情或者異樣地看著，這是很難堪的一件事情。沒有人可以忍受，她也不例外。
    所以她瘋了，被送進精神病院，又從裏麵逃了出來。逃進了這片廢棄的建築群，爬上最高的那棟樓，從最頂端跳下來……曾經笑起來頰邊會有兩個可愛酒窩的少女，她的麵部著地，鮮血飛濺！
    垂首述說著，白殊的音量不高，僅止於可以聽清他的話語。“……被學校叫去認過屍體的範劍打從那時候起就不太正常，幾個月都渾渾噩噩的。之後，就開始沉迷二次元動漫……”
    關於這件事，蘇澄也聽說過。這事，連她的哥哥都震驚到了，每天都守在校門口接她上學放學，那種失了自由的感覺著實讓她煩躁得要死。沒有料到的是，這件事情的主人公竟然離白殊這麼近……
    蘇澄沒有說話，將視線移向凝眸沉思的明夜彤雲。
    抱臂的指尖有節奏地敲打關節，明夜彤雲抬眼，望向已經有稍許時間沒有發出聲音的白殊，開口，“沒有了？”
    “……你還想聽什麼？”白殊覺得關於這件事情的敘述也該到此為止了。至於更深一些的其它內情，它就不是他可以接觸得到的了。
    “我是說，除此之外……其它的事件呢？”擰著眉宇，明夜彤雲稍一瞻首，示意他繼續。
    這地方唯一的男性青年聞言後又仔細想了想，“聽說這片地方很亂……曾有闖入的校友在這兒發現針頭……”
    “夠了夠了！”明夜彤雲甩了甩手，正視他，“我問的不是什麼治安問題。我要問的……是曾經發生在這個地方的事情，致使工程建設被放棄、致使這個地方怨氣深重的原因！”
    原因？白殊皺眉。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了，比他入學還早，他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就算真有什麼傳言，是真是假也說不清啊……
    “關於這方麵，我隻聽說過幾個版本……”
    例如不願拆遷的少女自死而死，例如討要薪金的民工被包工頭身邊的保安生生地打死，例如有母親被兒子活活地掐死，例如這片廢棄工地在很久以前其實是一塊墳地……
    聽到最後一條的時候，蘇澄扭頭，睇了一眼明夜彤雲。與此同時，明夜彤雲也正看著她，彼此的視線交相，含首點頭。
    瞧見這二人間的巨動，白蘇覺得自己腦內的某根筋跳了跳，有種不詳的預感。不會吧？難不成……難不成還真是他說的那個……這是片墳地？
    也許說得通，不然光瞧著最近發生在他的身邊的事情，怎麼就這麼地怪呢？
    說不定他就是被這兒那麼多的怨靈給詛咒了！
    “真的是這樣嗎？”他問。
    “嗯。”
    “我是說……這兒以前是片墳地……”他以為他沒有聽清。
    “我知道！”明夜彤雲不怎麼耐順地瞪他一眼，“你說的那一堆東西，它們應該全都存在。”
    呃？白殊愣了一小下。“全中？”
    斜眼睨他，明夜彤雲勾起唇角，輕飄飄地丟出一句話來，“恭喜你，確實全中。”
    這……算是好消息嗎？白殊覺得一點兒也不算。它隻能夠算是他從吸血鬼奇幻劇跳到靈異片的確實證據。雖然平常聽鬼故事的時候對裏頭的情節沒有多怕，但是看聽說什麼的，和身臨其境完全是兩碼事好不？
    蘇澄的臉色也白了白，許久都未恢複自然，“彤雲……”
    “嗯？”對於這位新的朱厭祭司，明夜彤雲還是很客氣的。
    。“接下來……”蘇澄說，“我們要做些什麼？”
    被問到的人搖頭，率先往外走，“時間還沒有到，不做什麼。”
    擦！那你這麼早把我叫出來究竟是為什麼！
    很快，白殊就知道了他被叫出來的意義何在。帶著這兩人在學校附近晃了一圈又一圈，蘇澄尤其喜愛飾品店，每每拉著彤雲衝進去，對著滿目的各類飾品一發不可收拾。
    戴著鴨舌帽，蘇澄左瞅瞅右瞅瞅，狀似不動聲色地將兩個表示男性的符號拿到麵前。這是兩個手機鏈，吊墜是很常見的一個圓圈加一個向上的箭頭。然後……她就這麼將一個箭頭，捅入另一個手機吊墜的圓裏……
    這……這這這……
    她是在幹什麼？一個箭頭一個洞，隱隱地，白殊覺得自己似乎可以猜出來這少女空究竟是在做些什麼。
    嘴角抽搐，她詳作沒有看到這一幕。
    “蘇澄！”已經挑了些東西的明夜彤雲立在她的身後，輕聲地喚。
    “嚇！”她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手機鏈隨即脫手而出，掉在身前的櫃台上。
    “你在看什麼？”立在蘇澄身後的靈異氏族繼承人探過頭來。
    在明夜彤雲看過來之前，蘇澄已經將它放回了原位，故作淡定地轉移話題，“沒在看什麼。彤雲……你買了些什麼？”說話的時候，她垂著眸，看著彤雲拎在手裏的一個小提袋。
    “呆會也許會用到的一些東西。”明夜彤雲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