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凡一把奪過遙控器，惡狠狠的看著顧祈淩。
    “這個新聞怎麼了嗎？”顧祈淩抓著崔凡的手肘皺著眉問。
    “都說了沒有！”崔凡用力甩卡顧祈淩，呼吸急促，眼裏閃了淚光。
    被崔凡的強烈反應嚇了跳，顧祈淩愣愣的坐著，突然明白了過來。他站起身，不顧崔凡的反抗，抱住了他，低低地說：“我在這。”
    也許是這三個字起了功效，崔凡停止了反抗。顧祈淩不清楚崔凡母親的事，但是隱隱的知道，她對崔凡影響的很大。崔凡不喜歡接近女生，崔凡不喜歡浪費時間，崔凡不喜歡不愛惜生命。
    顧祈淩很想說，我不會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所以我是絕不會傻傻的去自殺的。
    兩人抱了很久，一直到新聞結束才分開。
    崔凡推開顧祈淩坐到沙發上，拿著遙控器調台，顧祈淩也跟著坐下。
    “今晚和你一起睡。”
    “啊？”
    “我去洗澡。”崔凡站起身，把遙控器扔給顧祈淩就走了。
    呆呆的看了會兒被關上的衛生間門，顧祈淩進了自己房間，靠在床頭，雙手交叉又放下，放下後又塞進被子，想著自己該擺什麼姿勢是最自然的，可擺來擺去都覺得造作。他閉著眼睛做深呼吸，讓自己盡量不要胡思亂想。抓起崔凡經常看的《小王子》強作鎮定，心髒的跳動卻怎麼也無法平息。
    見崔凡推門進來，他緊張地坐直了身子，僵硬的扯出一個笑說：“洗好啦，真快，你要睡哪邊？”手裏抓著的書被捏的嘎嘎響。
    崔凡沒有說話，坐到床沿把毛巾遞過來。顧祈淩驚喜地放下了書，接過毛巾，輕柔緩慢的擦著崔凡有點長了的頭發。以前他從來不會主動讓顧祈淩幫他擦頭發，都是顧祈淩屁顛顛的自願行為。
    崔凡拿過書來，翻了翻，歪著頭說：“你變厲害了嘛，英文版，還是倒著看的。”
    “呃，那個，嗬嗬，就隨便看看……”顧祈淩慶幸自己現在是跪坐在崔凡身後，不然自己紅的像猴子屁股的臉被崔凡看到就糗大了！
    “昨天為什麼要讓我親你？”崔凡突然開口，可是語氣平淡的就像在說為什麼要我洗碗一樣。
    顧祈淩停下了手裏的活，心髒猛烈地跳動。
    “還有，”崔凡轉身看著他的眼睛問：“為什麼說我吃醋了？”
    “……因為，”顧祈淩低下頭，抓著手裏的毛巾，輕輕笑了，“我以為，你已經把我當成好朋友了，所以要是別人和我比較親近的話，你會吃醋。”
    “……”
    “嗬嗬，我知道自己太小孩子脾氣了，你不用理我就是了。”
    “那麼，”崔凡又重新背對顧祈淩，“你是把我當成好朋友嘍？”
    “可以嗎，我們可以算是朋友麼？”
    “所以，我不是孫竹蘭的替代品，是嗎？”
    “……”顧祈淩看著崔凡的後背，抱了上去，“從來都不是，你不可能成為孫竹蘭的替代品，你和她不一樣。從來就不一樣……”
    崔凡摸著脖子轉過身，捧起顧祈淩滿是淚水的臉說：“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我……”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我要為你心煩！”崔凡抬起頭，吻上了顧祈淩的嘴角，“你隻是希望我這麼做嗎？我是男的，這種事去找女人啊！”
    “崔凡……”顧祈淩用力的抱住了崔凡，“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把頭深深的埋在崔凡的頸間，“不是的……”
    也許愛上崔凡這樣冷漠到心底的人是種悲慘，但是他並不後悔。因為就是這樣一個，冰冷的連心髒都是被千年寒冰包裹的崔凡，也會對著他露出溫柔的微笑，對著他開並不好玩的玩笑，看恐怖片會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會偶爾疑似撒嬌一般的把家務都丟給他，會像是鬧脾氣一樣的讓他吃光所有剩飯，會在自己牽他手、摸他臉的時候臉紅，會在自己抱住他的時候感覺到他輕微的抵抗然後慢慢呼吸沉穩，會……
    “今天醒來，你不在客廳，不在廚房，不在書房，不在房間，我有點害怕。看不到你，心裏空空的，很想見到你，想去找你，可是又害怕見到你。”崔凡靠在顧祈淩胸前，聲音低的幾乎聽不清。
    顧祈淩稍稍鬆了自己的手臂，卻被崔凡用力地抱住。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說著一把推開顧祈淩，“我住回家，我可以每天都過來，但是我必須離開這裏！”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顧祈淩連忙抓住他的手臂拉了回來，“為什麼要走？我真讓你那麼討厭嗎？”
    “是的，你讓我心煩！”崔凡甩開顧祈淩的手，就要去拉門。
    “崔凡！”顧祈淩衝下床一把抱住崔凡，“你不能走，說好的，你得留下，不然，不然我們的約定就會失效，你爸爸會被趕出醫院的！”
    “……”原本抵抗著的崔凡停了一下來，“是啊，我是你買下的，如果不按契約，爸爸就不能治病。”
    “崔凡……”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才能讓你自願的留下嗎？！
    “如果，如果我去打工，然後分期付款，也許會很慢，但是我會還上的。這樣，可以放我走嗎？”崔凡的聲音梗塞，充滿了乞求的味道。
    顧祈淩用力掰過他，看著他一臉的混亂，原本想說的狠話憋了回去，“你真有那麼討厭我嗎？既然討厭，為什麼還要擔心我？”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離開，我不希望自己除了爸爸還要去關心第二個人。我沒有力氣多在乎一個人……”
    “在乎？”顧祈淩震驚的長大了嘴巴，崔凡在說在乎他，那個誰也不關心的崔凡說在乎他！
    嗬，他是該開心嗎？在崔凡心裏，他父親的地位是那麼牢不可破，他一個隻算是朋友的人，竟然一可以被崔凡牽掛。而且，就因為被在乎了，所以崔凡就開始討厭他！這是什麼邏輯？！
    顧祈淩把崔凡推到門上，雙手撐在兩側，一條腿擠在了崔凡腿間，他呼吸沉重的看著崔凡，然後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