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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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熟。”弘徵聿看著柳秋硯手中的小穗子下結論。不僅是眼熟,應該說不久前還見過的感覺。
“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很顯然,柳秋硯也有同樣的感覺。有些苦惱似地扯了一下頭發,“這姚文跟我們打的什麼啞謎?”不肯表明身份,說話吐三分藏七句,卻又表現的對他兩十分熟稔的樣子……現在又留下這穗子,他的用意到底為何?
“先離開吧,時候不早了。”兩人一時想不起哪裏見過這穗子,便又四處仔細查看了下有沒有別的提示,隻是仍舊失望了。看看外麵的天色,弘徵聿決定還是先離開,畢竟,他們還得趕回祁衿去,除疫後續還得吩咐一番,另外,還有些回程的瑣事需要打理周全。
“走吧。”實在也找不出別的有用的東西,柳秋硯無奈答應著。
走在已有些熟悉的道路上,兩人隻覺得前路越來越疑惑重重,但是,暫時卻無力解開。兩人各自沉默著思索,一時之間周圍都靜悄悄的。
“嘿,想什麼呢你們?”突然之間一個聲音插入,嚇了沉思中的兩人一跳。
柳秋硯奇怪的看向突然出現的宇辰鳴:“你,怎麼在這?”搞跟蹤麼?倒是像他能幹出的事……
弘徵聿也微眯起眼威脅似的看向宇辰鳴,以及他身後的莫離——若說稱職的貼身侍衛,弘徵聿不得不承認這莫離做得無疑是非常優秀。
宇辰鳴本能的舉起手表示無辜:“絕對沒有跟蹤的意思!”傻子都能看出兩人眼中那明顯的懷疑,“我就是呆在驛館無聊啊。看著天色漸漸晚了你們卻還沒逛回來,就想出來看看你們是否碰上好玩的事了。你們兩個目標太大,隨便一問就有人給我指路到這邊了。”隻是出來以後沒發現好玩的事,倒是聽到了好玩的,“據說今天街市看到太子與柳醫官一起出現還手牽手?”真後悔沒有早點出門啊!
弘徵聿與柳秋硯聞言臉同時一黑,都想起那時不舒服的心情來了!
誒誒,完蛋,踩到火炮了!宇辰鳴看兩人臉色暗道不好,臉上卻依然一副曖昧的神色,一臉“我都懂,我不說就是了”的樣子。
兩人懶得理會,越過宇辰鳴繼續往前走。
像是想到什麼,弘徵聿欲言又止,與他平行的柳秋硯自然發現這點,於是他主動停下腳步,看著弘徵聿問道:“怎麼了。”
張嘴,卻不知道從哪說起,最後弘徵聿就隻簡單的說了一句:“回程凶險,屆時你一定要緊隨我。”不要離我太遠,不然我怕自己無法保護到你。
理解到弘徵聿未盡的話語,柳秋硯很幹脆的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那日,比起除了宇辰鳴帶來的消息,那隨後跟來的侍衛的消息,顯然更為重要的多。與他們來說,卻也是凶險的預兆……貴妃有孕,必然指的是弘徵聿的生母蓮妃。那個已經住在冷宮默默無聞近十載的過往貴妃,卻忽然再度有孕,必然將在皇宮甚至前朝掀起新的風雲。而一直致力於奪位計劃、視弘徵聿為眼中釘的皇後以及太師一派,想必是絕對不會安分容忍的。
他們得盡快趕回祁衿,為蓮妃,也為自己。
這趟回程,必然布滿荊棘。
這廂兩人心有靈犀,後邊忽然響起宇辰鳴故作粘膩的聲音:“莫離!聽到沒有?回程凶險!你必須要跟緊我,一定要保護好本太子!”
“……是。屬下自當拚盡全力護太子周全。”
“乖。”
……
柳秋硯詭異的看了後麵的主仆二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不知何時起,宇辰鳴變得越來越能搞怪,全然不似初見時候那般穩重又帶著麵具般臉孔的樣子。當然,這是指長大以後的那次初見,雖然現在也依然是嬉笑狡詐得讓人摸不透真實想法,但是行為上……柳秋硯搖了搖頭,還真讓人完全無法苟同。
對了。好像就是從宇辰鳴那次坦誠身份,發現三人竟是舊識之後,才漸漸開始的。
所以這是因為宇辰鳴覺得反正小時候也丟臉過了,便無須再掩飾本性了麼?想到這個可能,柳秋硯覺得有些惡寒,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失憶不承認小時候跟這人打過照麵,因為跟現在的某人走在一起,真覺得——十分丟人。
遠在幾千裏之外的雲徵皇城內,皇後的舞鳳宮傳來傳出熟悉的杯盤落地之聲。雲徵皇後康湞沅難忍臉上怒意,偌大的舞鳳宮此刻竟是寂靜得仿佛空蕩,杯盤的破碎之聲顯得特別刺耳,餘音不斷。角落裏跪著一個身影,郝然就是二皇子弘徵炎。隻見他低垂著頭,無聲無息的樣子,仿佛已經跪在這裏許久,也仿佛已經很是習慣。
的確已經習慣。低垂著頭的弘徵炎默默苦笑,幼時也不是不曾被母後嗬斥罰跪過,卻遠不如這一年來的頻繁,他知道,這是因為皇兄回來了。
也是從皇兄歸來開始,弘徵焱才知道了母後真實的想法,竟然是那麼灰暗……
然後從不知何時開始,舞鳳宮就漸漸被暴躁和驚怕的氛圍環繞,這裏的宮侍們漸漸變得更加小心謹慎,卻依然躲不過脾氣愈發莫名的皇後的責罰,甚至,致死的也不少。於是,大家都開始盡量少出現在皇後麵前,沒有傳喚絕不靠近。惡性循環,找不到宮侍犯錯發泄情緒的皇後便更加拿物什出氣,而這時,宮侍們更是小心翼翼隻當不知離得遠遠的。
簡直是一座水生火熱的牢籠!
這些情況……弘徵焱低著頭帶著嘲意般歎氣。這裏一切的變化,父皇絕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卻裝聾作啞不置可否,任母後隨意發泄,看似縱容實則——已是完全放棄。父皇,怕是早不將母後放在心上了吧?或許,是從不曾放過。
現在,蓮妃娘娘又懷孕了……隔了十四年,他即將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如果沒有人搗亂的話,比如——母後。母後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任由蓮妃娘娘平安順產的吧。
握緊雙拳,弘徵焱苦惱非常,他一定,一定要阻止母後。後果,母後的下場或許會非常淒涼……
可是自己,不會放棄母後的!畢竟,他隻有一個母後!
但是,他也絕對不會按母親的計劃做她的棋子。畢竟,他也隻有一個父皇,一個哥哥……
該怎麼解開這團亂麻?
皇兄,快回來……快回來,小炎好痛苦,不要老是丟下小炎一個人……
好痛苦……
皇兄……
弘徵焱模模糊糊的想著,終於不支倒地。
雲徵啟允十六年七月,因皇後康湞沅無故體罰二皇子弘徵焱,致使二皇子過度疲勞以及深度中暑昏迷,多日未醒,且身上多處淤痕難散,可見受罰手段遠不止罰跪。啟允帝大怒,勒令皇後閉宮思過,並以皇後不慈為由,禁止其二人母子相見。沒有啟允帝的手諭,任何舞鳳宮人不得出宮半步!
黑暗中,一雙纖手折斷一柄做工精致的玉釵。嘴角帶著惡毒的笑意:“閻慕蓮!弘徵聿!一切都是你們的錯!我恨不能扒你們的筋,剝你們的皮!對,還有賤人肚子裏的那個新的小畜生!我絕不讓你們好過!”
易縣驛館前,停著一隊人馬,靜等著主人們出門。
弘徵聿與柳秋硯走出驛館,後麵跟著宇辰鳴主仆。
“這本不幹你們的事,你確定要與我們同行?”弘徵聿問向宇辰鳴。回程凶險,緣由卻算得是家事。宇辰鳴主仆若是平白跟著受連累,到時可能會引發雲徵與宇埠之間的矛盾……
“當然!”宇辰鳴果斷的回答,“這麼有趣的曆練我怎麼能放過!放心吧,我可以先寫下遺書,若到時候自己有個差池,絕不賴上你們雲徵國就是了。”宇辰鳴笑哈哈地說著,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何地方用詞不當。
隻有身後的莫離聽到遺書二字,背後驚起一身冷汗。主子你就不能省省口水,積點口德麼?這還沒出發你就咒行程不順,性命不保的,也不怕雲徵太子發威……
這邊覺得自己有些犯賤的弘徵聿倒是無視了宇辰鳴的回答。
看了眼準備妥當的車馬,弘徵聿回頭對柳秋硯伸出一隻手:“秋硯,隨我回朝。”
柳秋硯眼含笑意伸出手去搭上弘徵聿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