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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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想我們除疫成功。”
理解到這層意思的柳秋硯睜大眼睛安靜了。沒錯,他怎麼就忘了,他們南下除疫,並不真的是單純的奉命行事。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眼前的國泰民安,更多的是長久的民心。而很顯然,當初弘徵聿借著白影的聲勢榮重登位,在絕大多數雲徵百姓的心裏、思想上塑造了天擇真主的形象,如果這次除疫成功,那便是錦上添花,從實質上為雲徵百姓帶來了安定。至此,庶子不詳引來禍端的謠言將徹底破滅,龐大的民心將奠定安穩的太子之位,未來的雲徵國主之位更是難以撼動。
如果說有誰不想讓這一切成真,無疑便是此前一直想將二皇子弘徵炎推上太子之位的皇後與太師一派!
想通一切的柳秋硯冷靜下來,這次藥方出錯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治病救人上的失誤,這根本就是一場陰謀的博弈!而現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關係到局勢的輸贏,必需小心謹慎,抽絲剝繭,不留漏洞,以期一舉擒賊。
一隻手覆上柳秋硯緊皺的眉間,弘徵聿看著柳秋硯那低眉深思的摸樣有些心疼,他原本隻想秋硯可以過著五步山裏那種不染人間煩惱的平靜生活的,可是天意弄人,或者說是天算不如人意,秋硯與他,終究是有意無意地將彼此的命運交織在一起,把這個他最想保護的人拖進了這世俗的爭鬥之中。雖然不願,他卻已經放不開。
指尖微涼,原來是柳秋硯將弘徵聿的手拉下來十指交扣,微笑著說:“無事,與你同行。風雨亦甜。”
弘徵聿身軀一震,控製不住的將柳秋硯猛地摟入懷中。用大掌包住柳秋硯常年有些低溫的冰手,一時說不出話。
他的秋硯,總是最懂他的。這讓他如何不惜他?
外間不知何時飄起風雨,卻吹不散這滿室柔情。兩人靜靜地揉抱在一起,悄悄品味著這溫柔的默契。
“啪!啪啪!”猛地從窗欞那邊傳來拍擊的響動,立馬將屋裏旖旎的氛圍打的煙消雲散。這場景似曾相識,屋內的兩人淡定的從彼此的懷抱中脫離開來。弘徵聿托起茶杯喝茶,柳秋硯捂了捂脹痛的頭殼,皺著眉頭沒好氣的喝道:“白影,這次別忘了把竹筒帶進來!”
說這話是有緣由的,柳秋硯覺得說出去都沒人信所以一直沒可著勁把白影的這件醜事到處宣揚。這件對白影來說所謂的丟光麵子的醜事就是——在上一次打斷弘徵聿柳秋硯兩人“好事”的時候,因為久不見兩位主子然後又是經過千山萬水的跋涉才終於找到了地方的白影,啪啪的拍打窗戶提醒主子自己很聰明地找到人了的時候,因為太用力以至於將綁在自己腳上裝著信箋的竹筒拍落了……
並且一直沒有想起來!!
直到後來秋硯覺得不對,師祖爺爺不會平白無故打發白影來到京城開始審問它的時候,它直著脖子望了半天的藍天,然後才大搖大擺的離開……接著低頭縮尾的叼回一截小竹筒,那裏麵裝著翁不老對於柳秋硯失憶症需要注意的提醒和緩解的藥方……好在那麵窗戶下正好種植著一大片蘭草,下人整理花草的時候也沒仔細扒拉,總算是沒弄丟。這之後幾天,別提白影跟著柳秋硯身後那個諂媚勁了。
所以後來柳秋硯提議讓白影找些鳥來給弘徵聿封位造些聲勢的時候,始終覺得自己丟臉地抬不起頭的白影終於覺得重新樹立名譽的時機到了!為了挽回名譽它簡直義不容辭!撒潑耍賴威脅恐嚇,揪鳥家的鳥毛,捅鳥家的鳥窩,幹的不亦熱乎簡單的說就是耍著鳥中的流氓給弄來了足夠多足夠多的鳥群……說實話那天看到白影那麼理直氣壯的站在弘徵聿肩頭接受萬鳥朝拜,萬人拜服的時候,柳秋硯很想捂著臉不承認這傻鳥流氓蛋是他撿回來養大的。
不過這次,還真沒有竹筒——於是白影歪著頭傻傻地站在窗台上看著柳秋硯:主人,沒人讓我捎信啊,沒人捎信就沒有竹筒啊,怎麼辦啊主人?沒有竹筒我不能進來嗎?我單純就是玩累了回來休息的不行嗎?
被那烏溜溜的小眼睛瞅著,柳秋硯已經沒有力氣捂臉了。
算了,現在也不是有閑情開玩笑的時候。柳秋硯甩甩頭發拍了拍臉讓自己更為清醒,那邊的弘徵聿板著臉卻已經無奈的伸手,結束了白影被“罰站”窗台半晌的悲傷。
“能確定藥方被改是哪個環節開始的嗎?”柳秋硯問弘徵聿,他相信弘徵聿肯定在他睡覺的時候已經調查過一番了。
可是弘徵聿竟然搖了搖頭,表情有些許挫敗:“不能。我收到下麵的消息說出問題的時候,為了防止更多人用錯藥我吩咐追回藥方並即刻銷毀,等我開始調查想清一些原委的時候已經晚了,易縣及其鄰近村縣的藥方都已經銷毀的差不多,我讓人快馬加鞭追上去稍遠地方的人這才拿到這份還沒來得及銷毀的方子。那方子本來要傳達的地方已是最遠的村落,如此看來,假藥方肯定在很早的時候便已經被改,隻是從易縣這邊發布下去的藥方都已經銷毀死無對證,一時難以確定了。”弘徵聿露出懊惱的情緒,“這次是我躁進了。”
白影對著弘徵聿捏緊的拳頭一啄一啄,似是安慰,柳秋硯看著心下也有不忍,除了孩提時代,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弘徵聿這樣情緒外露的表現了。
他握住弘徵聿的拳頭:“這事是我們共同的疏忽,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他朝弘徵聿微微露了笑,“好在情況也不算嚴重,這些服了錯藥的百姓雖然現下難受了些,好歹還不是致命的藥量,我先給他們止了吐,回頭再服下正確的藥後再休整些時日也就無差了。”
“至於是何人所為,我倒是有點譜……”柳秋硯靜下來思索了一番對弘徵聿說道。
“哦?怎麼說?”弘徵聿聞言眼睛一亮,霎時便顯得精神煥發。
“其實果然還是你比較急躁。”柳秋硯看弘徵聿那樣有點壞笑,壓低聲音給弘徵聿使眼色。弘徵聿配合的湊近,“仔細想想就知道,若是有人想阻攔我們除疫,無非就是後宮裏那位或者那一派的。但是他們又不可能親自前來,那便需要有人來替他們辦這件事,推敲一下,人選總是逃不過這邊管事的這幾位‘大人們’了。”
“然後之前一直都很順利,直到藥方確定發布下去才出問題,那是因為之前那種局麵我們自己都搞不清下手之處他們便更加沒有搗亂的切入點了。可是藥方不一樣,藥方成功下達,那他們就沒有機會完成上麵的命令了。所以對藥方下手是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但是我觀察過,易縣這裏除了幾位郎中和藥鋪老板,別的人根本不懂藥理,所以——”
“我們可以把嫌疑範圍圈定在‘大人’和郎中以及藥鋪老板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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