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爺爺？”說話的是剛從門外回來的翁不老，隨著他的走近微微帶來一股血腥之氣，明顯是處理那些蒙麵人去了。弘徵聿微微作揖，按捺心慌靜等翁不老繼續。
    “秋硯身體本就不好，這幾年對蟻毒的反應逐漸減弱其實隻是蟻毒深植的麻痹假象。兩毒相互克製融合再加上我多年的調養才養得這般的基礎。這五步山的五步王蟻每年開春都會進行一次蟻後的易位。每次易位後，新蟻後會啃食舊蟻後，就像螳螂食夫一般。如此往複下來，這秋硯養的蟻藥不僅一點不流失反而愈加醇厚，隻是蟻毒自然也是更加霸道，這便需要秋硯擁有一具屆時能足夠承受的身體。本來我算好今年在將秋硯調養一番，明年開春便可摘取蟻後毒牙做藥引配置解藥。”翁不老搖頭苦笑，“誰想到天意弄人，今天這番傷重，不說繼續調養了，想在今年補回原來的狀態都不能夠了。”
    聽到這裏，弘徵聿心內一緊，上前一步急道：“那怎麼辦？藥引——”
    “藥引在蟻後身上，蟻後呆在這五步山自然也跑不掉，隻要秋硯沒事，何時配置解藥都無礙。”翁不老邊說邊推開柳秋硯的房門，“隻是這母毒，怕是還得跟著秋硯三四載嘍。”看似輕鬆的語調，卻難掩步入門內腳步的沉重。
    弘徵聿心中酸澀。雖然想立刻見到秋硯，卻仍清晰的記得師祖行診之時不能打擾。頹廢的靠在門框，現在的心情，真是比剛見到秋硯受傷時更加難以品味。
    靜立一邊的倪風行再次出聲：“嗬，本來想明年就可以帶著秋硯一起出山走江湖，再也不用對著你這個冷木頭自說自話了。現在怕是這計劃還是在推推。”頗有些自嘲的意思。
    “師父——”弘徵聿很想回話，卻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好了傻小子。不會說話就不說。繼續閉嘴就好。”仿佛感覺此時的氣氛實在太過哀傷，倪風行挺了挺腰，忽然矮身趨向弘徵聿，有些故作神秘的說道，“你已經不好奇為何秋硯從積雪峰下崖之後會不怕冷的去泡碧湖了麼？”本來嘛，秋硯隻是傷重不是傷亡，計劃什麼的推遲便推遲了。反正屋內的老頭可是江湖盛名的“醫翁”，哪有養不出一個健康好徒孫的道理？
    弘徵聿一愣，倪風行不說他還真忘了這個問題，便也甩掉幾分哀傷問向倪風行：“為何？”
    倪風行心道果然不能指望這小子有太大的反應，停了停便帶了幾分賊笑：“便是我之前說的，秋硯長大了嘛！”
    “長大？”什麼意思，秋硯隻比自己虛長一月，都已是十六歲的少二郎，是這個意思嗎？可是弘徵聿還是不懂這跟不怕冷有何關係。
    “咳咳。”倪風行假咳，忽然覺得如此戲弄徒弟有些不忍，卻也感覺背後說秋硯的長短有些不齒，這一番為難兩番扭捏之後，便覺得隱晦點：“藥書有記：蟻，入藥而珍，抗炎、鎮痛、鎮靜、解痙、護旰、平喘、抗驚厥。”
    再看弘徵聿，仍是一臉無解，於是再道：“解月事不順，治房事不舉。”說道這裏總歸有些明白了吧？
    弘徵聿聽著前麵一段的確是沒有捕捉到任何的信息，直至聽完，才似腦中一閃：月事不順，房事不舉。這月事是女子之病，這房事嘛，房事不舉，房事，不舉。
    “啊！”弘徵聿想到了什麼。可是又開不了口，難道秋硯不僅體弱還有如此隱疾嗎？
    “啊，痛。”還沒驚奇完，腦殼上便挨了一記。
    “小子，想歪了吧？”倪風行要笑不笑，真是有些拿這徒弟有些無轍。秋硯當年不是說這小子是精明利落的小太子嗎？怎麼越長越回去的感覺？莫不是當初帶錯了人？
    “秋硯很正常，比你小子正常多了。”長這麼大好像還真沒見過這小子想姑娘的樣子，倒是想著秋硯的時候樣子最豐富，“這五步王蟻是蟻中之魁首，要說藥用也是最重的，而蟻毒是毒也是藥。所以對於正常長大著的秋硯來說，無異於一記最猛的春——藥！”
    “……春……”弘徵聿含著一個藥字倒吸一口氣，他終於明白了。也瞬間從心底竄出一股騷熱。原來，秋硯下水前說熱，不是自己以為的跑猛了，而是蟻毒引發的情——欲。明白這點，便也明白了之前為何自己問話時，秋硯臉上燒雲的由來了，不是發燒，而是害羞。
    想透徹的弘徵聿，扯了嘴角想笑，卻忽然沒來由的，也感到一股羞意席上耳根，顧及倪風行在場，忙轉個身對著房門假裝探頭。
    倪風行眼見弘徵聿可疑的行為，撓頭感覺，自己好像剛剛意識到什麼卻一下子又說不清了。
    抬頭就見翁不老已經步出房門，倪風行剛想問秋硯如何，劈頭就挨了一頓訓：“你們師徒兩個在無聊些什麼？秋硯可還睡在裏麵呢，”難得翁不老正緊一次，一句話把兩人問的都有些郝意，接著說道，“要無聊也得等我出來一起無聊啊！”
    說得正自檢討的兩人腳下一陣不穩，倪風行無奈：“師父，您能為老為尊一次嗎？”
    “憑什麼？”翁不老毫無自覺，“為老不就該成老頑童麼？你這不老不小的家夥才是最該為尊的時候。”
    倪風行一時無語反駁，獨自踱至一邊氣閉。
    卻聽翁不老繼續前行，在確認房中人即使醒來也不會察覺的地方，開口問弘徵聿“聿小子，跟我說實話，那些蒙麵人，朝廷派來的吧！”
    急刹住腳步，弘徵聿沒料到翁不老會如此直接的判斷出來，且不帶一絲疑慮。
    看著呆愣的二徒孫，翁不老已然明白自己猜的不錯：“那些武功路數，哼，如此多年還是一個調教法。”後一句沉默的嘲諷，並未讓另外兩人聽見。
    轉頭看向天空：“你們兩個傻孩子啊！真是說什麼好？”
    都想著為對方好，而對彼此有所隱瞞。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天際，傳來一陣羽翅拍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