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寒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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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轉星移,轉眼又是初夏。
越前回到落湖宮不到兩日,竟是又昏睡了兩個多月有餘。
江湖風雲,轉瞬萬變。
英二已經活蹦亂跳的站在了他麵前,他看著那容顏,依稀覺得有些模糊。
短短兩個月時間,樊籬城並盛街出了個勢頭強勁的幫派,並盛派。既隸屬於落湖宮又獨立於門戶,它的主人便是雲雀恭彌。
其獨樹一格的派頭,其暗殺的手段,其不分黑白兩道咬殺的作風,霎時在原本就動蕩不安的江湖扔下了巨石,掀起了巨浪。雲雀恭彌,既是落湖暗宮的雲守又是新一門派的門主,一個冷傲孤高的劍尊,令人聞風喪膽。
此外,關外鳳凰教直屬教係毒教教主切原赤也和中原一點紅的決戰成為了最熱的焦點。
有關寒冰劍與熾焰劍重現的江湖的傳聞也如狂風般席卷了整個武林江湖。
天下有三把名劍,一青玄,此為青門鎮門之劍,現由青門門主手塚國光接任。
一寒冰劍,一熾焰劍是相生劍,一冷一熱故名相生。得之則誰與爭鋒,天下無雙。
寒冰劍,劍身通透如寒冰白玉,得此劍,若能人劍合一,則天下無敵。
熾焰劍,劍身通紅如熾焰血玉,得此劍,若能人劍合一,則稱霸武林。
江湖人士無不對夢想得到這兩把劍,消失了百年的兩把劍同時出現,引起的腥風血雨可想而知。
而傳聞一把在落湖,一把在莫西的白凝城出現。
落湖宮,已有幾百年的根基,作風一向似白非黑,又似黑非白,在江湖中擁有極高的地位,但也甚少過問江湖之事,是江湖神秘教派之一。
其更怪異的是傳聞每一代的落湖宮主都是斷袖,武功邪門又高強。
越前自醒來後,內力是在源源不斷的增強,劍法進度神速。而對人則突然變得冷淡,性情大變。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溫度,時常令落湖宮中教眾心驚膽戰。
六月初旬,南風盛行。
在鯉城一個偏遠的小鎮有一處亂葬崗。
亂葬崗裏住著十幾戶村民,經常會有武林人士經過此處,往那小店住上一宿。客棧的老板娘是一位半老徐娘,獨眼,人皆稱遠山掌櫃,有一兒名遠山金太郎。
遠山金太郎,今日將踏上前往江湖的路程。
清晨,太陽初升。
背著行囊,青衣紅發,手持木劍的少年,在村口處與一群人揮淚道別。
“兒子啊!娶個媳婦了再回來啊!”獨眼紅衣的遠山掌櫃拿著手絹,淚眼汪汪。
“小金外麵的江湖那麼熱鬧,玩久點回來也沒關係的。”某大嬸抹著眼淚,一臉不舍狀。
“是啊,小金莫要那麼快回來啊,我們等著抱孫子呢!”某大叔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
“小金,快去快回啊!”
“小金,我們都等著你!”
“小金,別忘了我們啊!”
最好別那麼快回來,眾人心語。
“嗚,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們那麼喜歡我的。”金太郎熱淚盈眶,一拍胸膛,“等我找到了白石大哥,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然後我還要混點名堂出來,起碼也要和那落湖宮的少主越前龍馬比上一場!”少年無比熱血的說著!
“啊!小金就要要有這麼強的氣勢啊!”
“快去快回吧,我的兒!”遠山掌櫃語氣梗咽,臉上淚痕斑斑。
“娘!”少年一步三回頭的,走向村頭,直到身後的身影漸漸的模糊,才一咬牙,快步的向前走著。
如果那少再往回頭看一眼的話,定會看到一幅歡樂的場麵。
“啊,再也不擔心我家的雞圈會突然壞掉了。”
“我也不擔心家的小黃會突然死掉了啊!”
“我家門前的那幾棵樹…嗚嗚。。沒法活了…”
“太開心了!哈哈,哈哈,終於可以過上寧靜的日子了!”
“是啊,終於可以耳根清淨了!”
“什麼!格老子的,我兒子不在你們很高興啊!”
“遠山掌櫃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啦,嘿嘿,我們的意思是我們想念小金啊!沒有小金的日子我們寂寞啊!”不在了才不會寂寞,不在了才舒服啊!
“哼,那還差不多。”
亂葬崗叢中,一點濃綠,一點嫣紅,山前流水小屋。
仲夏逼近。
少年一路上無比興奮的東看西瞧,天真無邪,每到一處皆弄得雞飛狗跳。
一路打聽前往冰城的方向,趕了七天八夜的路程終於趕到了冰城城外。
暮江斷橋上,風景如畫。江上蓮葉,紅蓮朵朵,兩岸青色迷人。
金太郎一時感歎,哇,江湖實在美好。
一旁路過的人,聽之,一鄙夷,鄉下人。
金太郎一愣,愣完之後就是直跑到那人的跟前,一把拎起那人的衣襟,大著嗓門說道:“大叔我是從亂葬崗來的哦!你知道白石大哥在哪麼?還有誰是越前龍馬啊!”
“你是笨蛋麼!快放開我!我才不是大叔,我是冰城貴公子,哼,你這鄉野小子快放手啦!”
“哦,大叔原來不知道啊!那我不問了。”金太郎一鬆手,笑容天真,那人便是被勒得隻剩下半口氣。
“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等說出來的時候,那少年已經不見蹤影了,暗罵今天出門忘了看黃曆了。
金太郎是在一陣雜聲中聽到越前龍馬四字的,然後快步的走向圍在斷橋中央的那一群人當中去。
夏日的陽光十分的逼人,已是接近晌午時刻,更是火辣。
粘稠的汗水從額間背部滲透,落下,衣衫都濕了大半,觀看的人卻是渾然不覺。
金太郎頂著熱氣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
寬敞的橋麵上,有兩對人馬,一為落湖宮,一為不動峰門。
對決的是兩人,一黑,一白。正是伊武深司與越前龍馬。
尚未看清情勢,隻見劍光一閃,又聞哐當一聲!
橋麵上霎時寧靜無比。
那黑衣青年落足收劍,揚聲說道:“討厭的小鬼,別仗著自己是落湖宮的少主就以為自己很厲害,那自信的樣子真是看得很不爽呐呐小鬼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哦?是嗎?”白衣少年揚起臉,嘴角彎起了個弧度,那高傲自信的神情,令人不敢逼視。他精致的臉上從左眼角處有血液在不斷的湧出,想是剛才被伊武深司所傷。
讓人看著都覺得觸目驚心。
“少主!!”大石叫了起來!已飛身近前,皺著眉頭,用止血藥與紗布將傷口包好。動作幹淨利落,一氣嗬成。
“少主怎麼那麼不小心,我會被風長老責罵的。”明明都沒出全力,大石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團。
“大石,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你先退下一旁吧,我會在三分鍾內將他打敗,就隨你去。”越前眸光一掠,白皙而精致的臉上因著那滲著紅色的白紗布而顯得萬分嫵媚,又冷若冰霜。
果然容貌冠絕,天下無雙。
大石隻好退下。
“嗬嗬,我剛才用三分功力已試出你招數的底細,如若我用五成功力來的話,……,我會在三分鍾內結束。”說這話時的越前,臉上是三分微笑七分邪魅,琥珀瞳孔裏的高傲一覽無遺。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剛還在惋惜麵對劍術完美程度能與天才不二周助不相伯仲的伊武深司對決,與落湖宮少主應該能持平,卻想不到人家隻是用了三分功力,而且不是用最擅長的劍術而是二刀流。
“哼,討厭的小鬼,這次我定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輸了別說我欺負受傷的人。”伊武深司說著已是刺出了劍招。長眉黑發,俊目如閃電。口中更是在喃喃念著:“我就不信三分鍾你能打敗我,我看是我在三分鍾打敗你。”
“那就讓你領教下我落湖劍法的厲害,嗬。”越前嘴角泛著的絲絲微笑,淺金瞳目,宛如妖孽。棄下雙刀,拔出腰間木劍。
消失近十年的落湖劍法,眾人不禁屏住呼吸。
終於又可以看到了啊!
伊武深司的劍已直刺向胸前,越前輕輕一躍便躍開,腳下施展輕功,人便是如無數重影飛旋了起來,看得人眼花繚亂,不知人在何處。
伊武深司劍一收,旋身展翅,頓時劍花無數。
隻一轉眼,已交手數招。
看得眾人心情是跌宕起伏,又頻頻退開,深怕一個不小心被劍氣所傷。
懂武功尚且有點功力的尚能看得清楚一點兩人的劍招,不懂武功的愣是看不出各所以然來,完全不知兩人已過招有百餘。
隻見空中劍聲陣陣,白與黑相互糾纏。
越交手,伊武深司越覺得心驚,越前早已洞悉他的劍法,他連使出瞬間麻痹劍招的機會都沒有,還被其劍招牽引著。而越前使的還並不是落湖劍法,伊武深司認得那是失傳已久的越女劍法,他雖使得不是十分順暢,但那九分的劍招已將他逼得無路可逃。
伊武深司一個失神,遂見越前手中的木劍忽地變了模樣,劍身通透如寒冰白玉,那劍氣更是冰冷無比。
越前一招寒湖驚花,漂亮華麗的劍招霎時漫天飛舞的朝伊武深司襲來。
伊武深司隻覺眼一花,眼前漫天冰花飛過,寒氣直逼入肺,手一鬆,劍便從手中滑落。
真氣一散,便聞砰的一聲!摔落在地。
眾人直看得目瞪口呆,剛才那挽起暮江的千層浪花,剛才那寒冰的劍光,赫然是寒冰劍!而越前龍馬那一瞬所使的劍招更是見所未見,與往前所使的劍招是完全不一樣。
隻不過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橋中已沒有了任何落湖宮的人影,隻有受了傷的伊武深司與其門下的幾個弟子。
一時間驚呼聲不斷,寒冰劍一出江湖,那之前謠傳寒冰劍在落湖宮果然是真的。
寒冰劍的威力與落湖劍法的厲害,一時在江湖炸開了鍋。
遠山金太郎看得分外清楚,一招一式都如在瞳孔中重新幻化重演了一遍。內心更加的渴望能與越前龍馬交手,白石大哥口中所說的人,白石大哥一直惦念著的人,白石大哥喜歡的人…。。
金太郎望向那消失的方向,酒紅的長發在風中不斷飄揚。
陽光下的斷橋,已籠罩在一片暑氣中。
烏雲壓來,欲降雨。
丹風霞山青山隱隱,樓閣處,水迢迢。
石碑上青籬山莊四字,龍飛鳳舞,恣意瀟灑。
一陣風刮過,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電閃雷鳴,轟隆隆,轟隆隆,豆大的雨滴沙沙落下,頓時成傾盤大雨。
門外芭蕉,沙沙作響,迎風迎雨。
手塚國光便是站在那紗窗前,負手而立,天青色衣裳,隨風搖曳。
“乾,你家莊主還沒有回來麼?”
“莊主並未留下任何話語,此番出去已差不多一個月,想必也快回來,莊主有個習慣就是每月十五定會去六角城的城隍廟。”
乾邊磕著瓜子,邊搖著折扇,坐在軟榻前,樣子十分的悠然。
“那好,你告訴不二,祖師母身體抱恙,有空就回去看看吧。”
“龍崎前輩的身體不好了麼?”乾問道。
“嗯,怕是等不到武林大會那會了。”
“真是世事難料啊,江湖新人也是一輩換一輩了啊!”
“你什麼時候那麼感慨了?聽說前段時間你這裏住了個人,我挺好奇的。”手塚轉身,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咦!手塚門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奇了?”乾正了正身子,“怕是不簡單。”
手塚瞥了他一眼,君眉冷目,“最近江湖這麼動蕩,而在這個風浪尖口上,落湖宮的侍衛海堂熏會出現在青籬山莊,難道不令人奇怪麼?”
“嗬嗬,手塚門主不知道我可是很艱難的把他請來的呢,還好得貴門的桃城幫助了一把。”乾眯笑的神情,明顯是算計成功的樣子,手塚哪有不懂的道理,遂嗯了一聲。
又望了望窗外的大雨,沙沙的聲音特別的響亮。
“聽說前幾日落湖宮的少主在冰城現身了,還和不動峰的伊武深司交過手。”乾打開記錄本,“落湖宮少主劍法無雙,伊武深司被打敗,寒冰劍如傳聞所言,在落湖宮手中。據最新情報顯示,越前龍馬現在前往的方向應是天下第一劍與毒教教主赤原切也決戰之地,煙居。”
“而熾焰劍,說是落湖暗宮領主沢田綱吉所擁有,傳聞其使劍時竟有火光閃現,著實神奇。據說與莫西白凝城的的城主有所牽連,在那邊弄得滿城風月的。他那幾個守護者更是令人咋舌。”
“乾,當個醫君還真是浪費了啊。”手塚聞言,倒是說出了句不相幹的話。
卻令乾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嗬嗬,這是興趣呀,就如手塚門主你在追尋著最高的武術境界道理是相同的呢。要不要喝杯酒?”
手塚望了望那杯充盈著不知名黑色又泛著深紫的液體,開口說道:“還是不用了。”
“自己人還客氣什麼。”
乾貞治露齒一笑,看來心情是非常的好。
“是了與冰帝國風兮國交界的海域聞名的海盜船幫立海城,說是也會參加今年的武林大會。”
“立海城第一把交椅真田玄一郎?”手塚一頓,“他們海盜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在海上稱雄,竟然也來趟這渾水,看來真正的江湖風雨還未到來。”
“沒辦法,誰叫寒冰劍與熾焰劍的誘惑太大了,而青玄隻有練有青門的內動心法方可使用,別人斷是不是有過多的感想的。所以啊!手塚門主最近會比較辛苦呢!”
冷著眉,手塚斂住眉眼,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的模樣,愣是乾貞治如何也猜不透其心思。
話說這雨來得快,去的也快,雨一停,天就放晴,倏爾萬縷陽光射來。
天邊掛一彩虹,七彩,如彩繡。
斑斕的天際,烏雲尋不著痕跡,天藍白雲。
海堂熏在房門前看了一下午的風景,眉目間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算算時間,離上次分別已有兩月有餘,確實不知少主是如何了。
話說當日越前與大石及幾個落湖教眾離開斷橋之後,前往的方向便是,六角城的所在地,煙居。
越前的眼傷還未見好,路程也就放慢了不少。
一路上越前聽著大石嘮叨沉穩的話語,許多時候都是表情冰冷,偶爾也會說上那麼一兩句話,仿佛所擁有的感情越來越淡了。大石雖明白這是因為練落湖決所致,多少難免有些難過,想起初見時的情景,仍記憶猶新。
那時候他被帶回落湖宮時隻有十歲,八歲大小的越前那時候已長得標致異常,在越前身邊老喜歡抱住他的便是菊丸英二。
菊丸很黏越前,什麼都依著越前,那時候還有好幾個人圍在越前轉,他在門外看著。
藍藍的天,白雲朵朵,天上的紙鳶飛得很高很高。
越前和菊丸牽著線,追著紙鳶滿地的跑,那邊有人在案幾上磨著墨,攤開畫紙在開始畫畫。樹下有抹身影在吹著簫聲,望著滿地跑的身影在笑。
那時候他看著覺得這畫麵真是太美好了,雖然隔了那麼多年許多人影都模糊了,但是菊丸和越前的身影卻是長擱不下。
大石想不起的事還有很多,惟獨就這件事不願忘記,在江湖摸打滾爬這麼多年,心底最溫存的記憶始終是那一幕。
“大石你怎麼了?”對著天上的明月發呆了許久的大石,在越前的聲音響起後,才回過神來,溫著臉便笑道,“想起了些兒時的記憶罷了。”
小軒窗,月正明。
越前忽地也笑了,他說,大石,我回不到過去了,是不是?因為過去早就忘了啊!
大石轉過臉來,臉上頓然多了兩道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