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靈君束閣 第六十二章、付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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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將燭火壓的再暗一些,最多讓人麵對麵可以看清楚對方的模樣:‘村子裏到處都是空房子,你們看那家的門沒鎖,就是裏麵沒有人了。’
秦殤三人辭別張三,向最靠近村口的一處院落行去。
院落裏還算整潔,好像剛剛除過草。但是聽張三所講,這所院落的主人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經不在村子裏居住了。隻不過是村子裏剩下的村民不願看著村子一天比一天荒敗,才義務幫他們打掃著院子。
‘把燈掌上,’行至院落正北向的屋子,秦殤向劉叔說道:‘來時我見到院門口還掛著兩盞燈籠,麻煩劉叔也去點亮了。’
劉叔覺得仙使大人既然如此吩咐,便自有大人的用意,便不再問什麼,從旁邊找來一盞煤燈,擦亮火石,將燈芯點燃,昏暗的燭火跳動了幾下,隨即平穩下來。
待到劉叔去到院門口點上燈籠,院子裏一時間顯得明亮了許多,秦殤將屋子裏的煤燈挑的再亮一些,讓劉叔安頓好馬匹,就找間空房睡下了。
‘你的房子裏,千萬不要點燈,’劉叔臨睡前,秦殤吩咐道:‘晚上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月色隱去。已是深夜。
屋子原本的主人應該還算是一個大戶,北牆上掛著鬆鶴延壽圖,正對著門口擺放著兩張紅杉雕琢的木椅,此時秦殤和玉莎正各自坐在木椅上,中間隔著一張同樣是紅杉木質的方桌。
‘我同意你將那銀虎怪引來,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玉莎向著秦殤說道:‘今晚如果銀虎怪真的來了,你不能出手。’
秦殤自知傷勢未愈,冒然動手隻會平添變故,當即言道:‘目前我們還不清楚對手的實力,如果銀虎真的來了,就由我來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在一旁伺機出手,務必一擊斃命。’
‘你是覺得銀虎不會注意我一個女流之輩嗎?’玉莎開玩笑般問道。
秦殤則是顯得十分鄭重的說道:‘我會將銀虎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我身上的。’
‘我去廚房找點吃的。’二人靜靜的坐著,秦殤忽然起身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玉莎問道。
秦殤道:‘不用,外麵天已經涼了。’
未幾,秦殤複又折回,有些失望的捧著一些茶葉,道:‘隻是找到這些茶葉。’
玉莎笑道:‘這裏也沒有熱水啊。’
秦殤想了想,忽然說道:‘誰說沒有熱水的,你看。’
說著,秦殤將自己的雙手交疊,掌心相向,然後十指漸漸錯開,右手掌心中便忽然出現一團跳動著的火焰。
見到秦殤的動作,玉莎忽然責備道:‘不是跟你說了不能用法術麼,你這麼做隻會讓自己恢複的更慢。’
秦殤搖頭道:‘這不是法術,隻是我曾經跟翔臣學的一些把戲,你看,這火焰是真的。’
玉莎將信將疑的將雙手合攏去靠近秦殤掌心的火焰,卻真的是感覺不到有任何法力的波動。
窗外的月光,悄悄的,透過雲層向下望去,舊居院落裏,窗紙上的倒影,是兩雙合成心形的手,守護這中間跳動的火光。
銀虎怪來到村子裏的時候,已經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時間。
‘家裏有人嗎?’銀虎怪已經是人的體態,不過麵容還似虎飛人。它敲了敲一處人家的院門,如此問道。
‘沒…沒有…’院落裏有人聲音顫抖的回答到。
銀虎怪隔著院門問道:‘那是誰在說話?’
‘灶王爺。’院落裏的人回答道。
銀虎怪每一次來,總會如此這般將村落裏的每一戶人家問上一遍,在卻定了每一家都隻有‘灶王爺’在家的時候,再憤怒的砸開其中一家的房門。
而這一次,當銀虎怪走到其中一處院落之前的時候,忽然發現門前的燈籠是亮著的,而且院門開著,裏麵房舍中還點著燭火。
銀虎怪在門前疑惑的想了一段時間,忽然走到近前將院門重新掩好,然後又敲了敲門問道:‘家裏有人嗎?’
‘有。’院落裏的人回答道。
銀虎怪錯愕的問道:‘不是灶王爺?’
‘不是。’院落裏的人簡短的回答。
‘那我要進來吃你了。’銀虎怪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自己方方掩好的院門。
‘請便。’院落裏答話的人聽不出有一絲的緊張。
銀虎怪行至院落之內,見正北向點著燭火的房舍內也是房門大開,正對門口的方向,一男一女正安靜的坐著喝茶。
‘我是來吃你們的。’銀虎怪甕聲甕氣的說道。
秦殤將手中的茶碗輕輕放在身邊的紅杉木桌子上,道:‘就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銀虎怪疑惑的望著秦殤問道:‘難道你就不害怕嗎?’
說完揮手一掌將身邊的木門拍的粉碎。
秦殤拂去迸濺在自己身上的木屑,依舊平靜的說道:‘我說了,你沒有這個本事。’
銀虎怪摸著腦袋說道:‘可是我大哥說了啊,這個村子裏的人,我想吃誰就吃誰。’
秦殤平靜的說道:‘難道你大哥沒有告訴你嗎,他還有個結拜大哥,有移山填海之力。’
銀虎怪問道:‘你是我大哥的大哥?’
秦殤暗中向玉莎使了個顏色:此子智力平平,準備動手。
‘沒錯,所以我說你沒有吃我的能力。’秦殤故作高深的說道,盡量將銀虎怪的視線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但是我看你長的這麼瘦小,’銀虎怪緊緊的盯著秦殤問道:‘你真的可以將一整座山都搬走?’
秦殤微微笑道:‘聽說你能口吐人言,卻不能幻化人的樣貌,見識少一些,也不算奇怪。’
銀虎怪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驚呼道:‘你是虎精?’
秦殤隻是淺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那我不吃你了,’銀虎怪說著就要離開:‘大哥說過,作為一隻虎,是不能吃自己的同類的,我還是去找其他的人家吃吧。’
‘今天你誰也吃不了。’一直默不作聲的玉莎在銀虎怪轉過身去的瞬間發動了早已準備多時的法術,按照秦殤的囑咐,在不清楚銀虎怪實力的情況下,玉莎此擊,已經用上了自己最強的法術。
但是自玉莎十指之間忽然湧出無數的桃花,桃花花瓣均皆泛著法力盈溢的霞光,在空中瞬間便合為一處,然後悄無聲息的沒入銀虎怪的後背。
‘你竟敢傷我!’銀虎怪轉過身來,憤怒的望著玉莎,雖然桃花花瓣是悄無聲息的沒入自己的後背,但是那股異乎平常的疼痛卻讓銀虎怪感到一陣痙攣。
玉莎依舊捏著法訣不曾放開,而是冷冷的說道:‘不論你本性是善是惡,這個村子已經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人人自危,不能再將你留在世上了。’
秦殤向著玉莎低聲問道:‘這當真就是你最強的法術嗎,它怎麼看起來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
玉莎還未來得及解釋,銀虎怪已經怒吼一聲撲了上來。掌心毛發宛若尖勾,利爪如刀,一揮之間便將紅杉木質的桌子劈開兩半。氣浪襲來,秦殤和玉莎紛紛避讓,轉身遁逃至房門之外。
‘吼!‘銀虎怪發出一聲怒吼,比燈籠還大的雙目泛起血色,月光的照耀之下,那血色仿佛還在流轉。
玉莎忽然將雙手交疊放置胸前,她那一直握著不曾放開的法訣,如今在玉莎十指靈巧的變幻之下不聽的演化著各種玄奇的姿勢。一旁的秦殤看的一陣眼花繚亂,方才知曉剛剛才沒入銀虎怪體內的桃花不過是此法術的術引,仙妃的最強法術,現在才算是剛剛開始。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玉莎一邊演化雙手交疊的法訣,一邊緩慢卻似乎暗含節奏的吟詠道:‘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銀虎怪見自己一擊未中,顯得更加的憤怒,在將房舍內的擺放盡皆拍碎做一堆瀝粉之後,方才緩慢的向房門之外行來。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玉莎繼續吟詠道:‘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銀虎怪越走越近,秦殤故意去吸引它的注意,而現在銀虎怪的眼中隻有玉莎這個讓自己受傷的大膽女子,對於秦殤的任何動作均都視而不見。
銀虎怪發出接連的怒吼聲,玉莎的聲音在其間顯得斷斷續續:‘。。。天性,人也;人心,機也。。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基。。。。‘
玉莎忽然將手中法訣送出身外,點點霞光在十指之間跳動不休,銀虎怪在玉莎將手指向自己心腹的時候忽然定在了當場。那是一種來自內腹深處的悸動,讓銀虎怪第一次感到了對於死亡的恐懼。
‘九星付吟!‘隨著玉莎將口訣的最後一個字念完,十指間的霞光忽然沒入銀虎怪的額頭,而後自虎怪額頭始,漸漸向著四肢五府,均有桃紅色的霞光透體而出。
身高馬大的銀虎怪仿佛一瞬間被人抽幹了力氣,跌跌撞撞的向著院門之外逃去,伸手間打落了掛在院門之上的紅紙燈籠。秦殤看著燈籠落地,燭火自裏而外的燃燒,火光從起初的一點漸漸將整個燈籠吞噬,就仿佛是銀虎怪體內透出的霞光,轉眼之間便將這不可一世的銀虎焚燒殆盡。
兩句題外話,自今日始,雲帝將不再平淡,真正的高潮即將來臨,而且是接連不斷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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