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是救是覆 第十六章 無毒之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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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侍衛和幾個家眷雖然對這神秘人的聲音不熟悉,可卻聽的明白這畢竟是個武功深厚的絕頂高手。
“你是誰?”幾個侍衛沉默半響後,異口同聲的發問。
“和你們一樣,都是忠於碧心莊的人。”低沉的聲音語氣溫和的道,“我知道各位都是對碧心莊忠心耿耿的好漢,方才說出來的不過是一時憤懣的氣話,在下再次替少莊主賠不是了。”
在他那溫和的語氣下,一位年紀較長的侍衛首先歎口氣道,“蘇家世代俠骨仁心,體恤下屬。在下豈能忘記?隻是看著少莊主這樣,實在心寒……”
“長風,你十八年前為保衛碧心莊的安危浴血奮戰,忠心日月可鑒……”低沉的聲音剛開口,就被那個叫“長風”的侍衛很是驚訝的打斷,“你……隻憑聲音就可以聽的出來我是誰?”
低沉的聲音再度開口,聲音顯得頗為自信,“每一位忠於碧心莊的好漢,在下都銘記於心。”
“我會盡快想辦法找到解藥來解各位所種之毒,以防碧心莊在這半年內遭到不測,無人護衛——也希望各位都能不計前嫌,護衛碧心莊周全。”
“但是也請恕在下在沒有肯定各位與前些日子‘侍衛暴斃事件’殊無關係之前,即便找到解藥也不能冒然拱手送與各位。”
“雖然我信任諸位的忠心,可隻要有一分嫌疑,在下便不能拿碧心莊的安危冒險——畢竟之前約束各位,靠的隻是各位對碧心莊的忠心,並不能排除你們與外勾結,攜毒危害碧心莊之嫌。”
這一番話說完,眾侍衛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頗為驚詫的開口,“你到底是誰啊?竟對碧心莊的侍衛如此熟悉?”
“我們也聽得出來你的聲音——絕對不是少莊主或是老莊主!怎麼說話有些像主子的口氣?”
還有幾個年輕人聽了這神秘人後麵的話又覺得有些不舒服,紛紛嚷嚷著道,“說白了,你不也是懷疑我們嘛!還裝出一副普度眾生的口氣,呸!”
“曾經我也像你們一樣,願意信任身邊的每一個親人,每一個朋友。可是自從十八年前做了碧心莊的孤魂後,便再不敢如此輕信了!”神秘人似乎絲毫不以那幾個年輕侍衛的謾罵為杵,隻是用頗為無奈的口氣溫言道,“得罪之處,還請各位海涵吧,在下拜謝各位了!”
話音一落,鐵球巨陣旁,立時閃出一個身材修長的高大人影——他毫不停頓的便麵向巨陣躬身一拜。
當那神秘人再度抬起頭時,巨石陣中立時響起了一片叫聲!
“啊……”
“你是……”
“正是……我先下不便表明身份,請各位替在下保密。”——從背影看去,神秘人似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低聲笑道,“先下,各位可願聽從在下安排?”
“願意!”鐵球巨陣中立時有了異口同聲的回應——隻是礙於神秘人的命令,他們並沒有說出這個神秘人的頭銜與姓名。
可以讓這些侍衛唯其馬首是瞻的,究竟是誰?
就在神秘人在眾侍衛的囚室間登高一呼之際,蘇燕子正環抱著顧若初喂他吃些清淡的菜和燕窩粥。
“看不出來,你這人平時瘋瘋癲癲,倒也有偶爾聰明一回的時候。”顧若初就著蘇燕子遞來的湯匙喝了口粥,輕聲笑道,“要是那個正苦思冥想怎麼破解‘移位歸魂散’之毒的黑衣人知道你給他吃的不過是普通的傷寒藥,非氣的比你還瘋不可……”
“小家夥,哪裏是聰明一回?我蘇大爺向來聰明的緊!”蘇燕子又夾了口菜塞進顧若初輕薄的唇中,朗朗一笑道,“不過這回你也有功勞,要不是你隨口說了句‘去陰曹地府找藥’,我也想不出隨便編個藥名唱一出空城計!”
“毒藥本是空,那解法便就無從談起!除非那黑衣人敢不要命的跑出來一試藥效究竟,否則他注定將被這莫須有的藥困在囚室裏了!”
顧若初嗤笑一聲,道,“你們這些江湖人,都這麼貪圖虛名!誇你一句,人就飄到九霄雲外去了。要我看啊,你這唯一聰明的一回,也說不準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
“再說了,萬一那個黑衣人跑出來後不為了隱匿身份而回到牢房裏呢?萬一他本就是沒被你關進牢裏的侍衛家眷,已經跑了呢?你豈不是撲了個空?什麼空城計,都沒憑借可唱了!”
“大事未完,他一定會回歸原位,隱匿身份以求日後更安穩行事。因此我有足夠的把握。”蘇燕子頗為自信的道了句,繼而寵溺的對顧若初笑笑,“我知道你素來喜歡挑我的刺兒,不過先把飯吃完再說,別邊說邊吃嗆著了。”
“嗬,我要是嗆著,也是你這瘋燕子先驕傲自大的說那些自誇的話惹得我!”顧若初輕笑著道了句,安心低頭去吃蘇燕子喂來的又一口燕窩粥。
——故意把頭埋得的低一些吃東西,隻是不想蘇燕子因為看到他眼裏流露出的感動而莫名其妙——蘇燕子這一招“無毒之禁”的空城計,應該是徹底把那個黑衣人禁足於牢內了——若非親眼看到那黑衣人竟在牢房之外,怕是在聰明的人兒也會如此想。
——經了這麼一事,他忽的覺得蘇燕子比他原來想象的還要聰明很多。
一直以為,蘇燕子在侍衛暴斃事件後對自己沒有半分懷疑,有對自己迷戀的因素在,也有他雖然很是謹慎畢竟不夠聰明細致的因素在。
可如今看來,他心思的聰慧並不亞於自己,甚至在這“囚禁黑衣人”的事上,他還先於自己想出了法子——如此看來,他能如此信任自己,根本不是因為他沒有細致入微的考慮自己的嫌疑,而是完全迷戀自己到瘋狂的程度而不願意去思考自己的嫌疑!
雖然一直肯定這種迷戀不是愛,可是這份因著迷戀而產生的愛和信任還是如一隻冬日的暖爐,溫潤著自己的心,連那黑珍珠般的美眸中似乎都因為那份熱度而生出一股霧氣來。
真是奇怪,明明同樣不是愛著自己的人,為什麼自己在他身上能感到這樣的溫暖信任?可在玉鼎身上,卻半分都感覺不到呢?——雖然已經過去許久,可一想到最後見到玉鼎時的那場因為不信任而惹出的爭吵,顧若初的心口還是隱隱感覺到如被刀刮磨一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