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是救是覆 第十五章 無毒之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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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你從遠處眺望碧心莊蒼苔園旁的南角向處,會發現那裏壘砌著數百隻鐵球,好似一簇巨大的鐵球巨雕陣。陽光透過莊周的高牆灑落在那些光亮圓潤的鐵球上,折射出白日裏浮動跳躍的頑皮星光,瞧起來煞是好看。
然而走近瞧,你眺望時所做的一切猜想就會被完全顛覆:那些鐵球,並非那樣光潔的無暇!每一個鐵球上,都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孔眼,鐵球的內向側,都有一塊整整齊齊的輕微凹陷處——好似撞開那裏,就能進入這每個神秘的鐵球,窺探其中的秘密。每個凹陷處的正中央,均係著一條粗質的鐵鏈,這幾百條鐵鏈在鐵球巨雕陣的內側土地上盤根錯節,最終彙總成一個巨大鐵結,高懸於巨雕陣後方一個雕龍精致的柱子上的銅鈴頂端。
這樣處處透著詭異的鐵球巨陣,顯然不是單單隻為怡情觀景而設。
實際上,它於碧心莊的主人看來,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那是碧心莊的少莊主蘇燕子精心設置的囚室。
一隻鐵球,一間“僅容一人入”的囚室——這樣不僅可以防止囚犯之間發生火拚,也消弱了他們企圖越獄逃跑的力量。
每一隻鐵球的凹陷處,的確是牢門無疑——可是這牢門附近設置了不下十種機關,如若不慎觸碰到其中一種,都可能身中淬毒暗器而亡——即便僥幸躲過暗器,也極有可能因為接觸牢門而碰響那巨大的銅鈴,為碧心莊主人所察覺。
——這樣嚴密的機關,又加之身上已經種過“十步斷魂”的劇毒,碧心莊囚室中的侍衛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身邊的好友同行會越獄而出。
可是當少莊主蘇燕子上午又帶來一味叫做“移位歸魂散”的毒藥時,他們還是隻能頗為憤懣的吃下——一來是因為他們效忠碧心莊的拳拳之心,驅使他們無條件聽命於這武林世家的主人。二來也是因為他們素知這位少莊主頗為多疑狠辣,生怕抵抗不吃這禁足的毒藥,會招來冤枉的殺身之禍——甚至禍及家眷。
但是這些侍衛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尤其是他們看到少莊主又帶來了幾位身形高大的男家眷——以“懷疑其身懷絕技深藏不露,威脅碧心莊”之罪名同樣關押喂毒後,他們心裏更滿是憤懣。
據說那“移步斷魂散”服下後,妄動五步便會暴斃而亡——可腿不能動,嘴和手卻是活動自如的。
——於是也不知是哪個憤懣交加的侍衛先起了個頭,鐵球巨雕陣便瞬間有了生機——若不是有每個鐵球牆壁做堅實隔板,怕是鐵球陣中便要立時下一場唾液橫飛的雨水了!
“我們世代對他們蘇家忠心耿耿,憑什麼這樣懷疑我們囚禁我們?多少天了,也不給個像樣的說法出來!”
“這樣子不得活動的待上半年,身子裏又有那麼兩種名兒都沒聽過的劇毒攪和著,半年後查出真凶,我們這些人武功也荒廢的差不多了!到時候碧心莊遭遇強敵,我看少莊主失去了我們這些左膀右臂,才知道追悔莫及呢!”
“少莊主這樣猜忌的性子,真是……經過這麼個事兒,我心也涼了半截了,等的這次洗脫罪名出來,我走人!”
“走人?少莊主會讓你走?你沒看那些家丁是怎麼離開碧心莊的?少莊主非讓你先忘了這些前塵往事才罷休!到時候你腦中一片空白,就像白走了這人間一遭似的,活著還有什麼味兒!”
“唉,可不是說嘛!你還是別想著出去的好——現下除了少莊主寵在手心裏的那個男孩兒,還有誰能自由出入碧心莊!,有時候我真懷疑這一切都是那個男孩兒搞得鬼,可看他那柔弱的樣子,又不像……”
“老子管那個給碧心莊搞鬼的人是誰呢!反正不是老子我,……這碧心莊再被這蘇燕子管下去,就快成個魔窟囚室了!我真是替蘇家列祖列宗一大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憤懣,要不是身中禁足劇毒,恐怕這鐵球就要被群俠踢得嗡嗡作響了。
“各位稍安勿躁,少莊主不懂事之處,在下給列位賠不是了。”
“這幾日來古怪之事良多,在下隱隱有碧心莊將遭逢不測之憂——希望列位能夠念在蘇家曆代對各位世家還算不薄的份兒上,保護碧心莊周全啊!”
——這低沉的聲音響起,雖不見得有多洪亮,卻輕輕鬆鬆蓋過了這無數侍衛好漢的怒罵聲。
——那聲音,是屬於蘇燕子當日“聽到的”神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