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是救是覆  第十一章 憶往昔、顧若初之心(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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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明嵐的背叛算是禍,能夠找到克製那些身懷絕技的侍衛的方法算是福的話……
    那麼真是應了那句“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的話兒了。
    好容易讓蘇燕子開始真正拋開猜忌相信自己,得到的卻是個再無價值的情報。
    克製離魂蠱蟲的藥汁配方之一“閨中香”,居然絕種了——聽說是苗疆相生相克的毒物甚多,前幾天有一批耐寒的奇蟲爬到峰頂,吃了這原本便已經很是稀有的“閨中香”。
    而如今即便不服毒藥也會如期發作的腹痛——也被鬼眼醫告知是毒素漸漸深入髒腑,如果再不快些停止用藥,隻怕中毒過深會有性命之憂。
    “肚子涼了?不哭啊,小東西,我幫你揉揉。”在苗疆那據說原本盛開著如雪蓮般的“閨中香”的雪山頂上,他突然捂著小腹偎在蘇燕子懷裏輕輕抽泣起來。而那個一向又色又瘋的某人,習慣性的抱起他的身子趴在自己肩上,手掌伸到他的小腹輕輕揉著,“家裏的藥汁兒配料雖然不多,可是還夠你吃這兩年多的,不會讓你一輩子在碧心莊走不了路了!”
    自己哭,當然不是因為肚子疼或是擔心在碧心莊走不了路。
    隻是突然覺得很委屈——雖然不是沒有考慮過幫王爺“複仇、奪玉赫印”的計劃中會丟掉性命,甚至“出師未捷身先死”。
    ——可當真的麵對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甚至冒著會“毒發身亡”的代價終於取得了蘇燕子的信任,即將得到克製離魂蠱蟲的配方卻天意弄人發現那中配方再也配製不成時,還是覺得很是不甘心和難受。
    即便已經被王爺磨成一柄鋒利的劍,可畢竟抹不去他限於年紀而天生的那份孩子氣——受了挫折,賭了氣,還是難以抑製的想要宣泄一下。
    就這樣福禍摻拌的過了四個月,不想自己的世界中卻又突然闖進了一個神秘人。
    那是在一個夜晚,蘇燕子已經照例替他仔細蓋好被子,親吻他的額頭囑咐他好好睡覺後離去。看起來很平常的夜晚,卻在自己迷迷糊糊將要睡著之際,感到有人輕輕拍他——睜開眼,便看到了一張戴著五色麵具的臉。
    下意識的剛想叫出聲,那人卻立時豎起一根手指,輕聲道,“孩子,別傷害蘇燕子,他是真的愛你。”——一時聽的這句話有些怔住,那個黑衣人已經再度拍拍他的肩膀閃身離開。
    是夢嗎?他曾一度有這樣的懷疑。
    可是一個人,不可能連續兩個多月做同樣的夢。
    那個戴著五色麵具的黑衣人確實存在,也至少說明碧心莊內有一個人對他產生了懷疑!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武功,能在澤被居附近出入自如——要知道,即便是碧心莊的侍衛,也都不完全了解碧心莊的機關布局,他們隻能在蘇燕子吩咐守衛的地方附近出入。
    應該就是碧心莊的某個對機關頗有研究的侍衛吧——顧若初在排除了那些武功低微的侍衛家眷和蘇燕子那個兩年前已經自廢武功並且神思萎靡的爹爹後,得出這個結論。
    這個侍衛,竟是一個除了蘇燕子外完全了解碧心莊機關暗道的人,可惜他不可能與自己聯手——他是監視自己的一雙眼睛——不過幸而,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寧可錯殺’的決絕,他對自己隻是善意的警告罷了。
    但是也要讓這個威脅盡快離自己遠一點!就在離鬼眼醫所說的那些中了“嗜芳香”要暴斃的侍衛日子將至時,他突然想出了一個一舉兩得的法子。
    ——那個黑衣人在侍衛應該毒發的當晚如期而至。他一定認為自己還會安安靜靜的任由他說完那些話後離開吧?
    可是自己,卻突然在他輕拍自己時便叫出來——黑衣人本一直柔和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詫異,想離開時卻晚了一步——他與隔壁迅速趕來的蘇燕子交了手,可惜過了數招後,那黑衣人還是逃脫了。
    雖然沒有抓住他,可是自己的利用他的目的達到了——在澤被居附近暴斃的侍衛,完全可以栽贓在這個人身上!蘇燕子對同樣險些遭到襲擊的自己,更是不會有半分懷疑!侍衛暴斃事件發生後,蘇燕子囚禁了所有侍衛,這個黑衣人也應該被囚禁其中了。即便他身懷絕技可以越獄而逃,也要花費一些功夫吧?而且,蘇燕子應該也會警惕他再度接近監視自己!
    那麼,這個黑衣人應該暫時對自己實施計劃的威脅大大消減了吧?——成功讓那個黑衣人做了自己的擋箭牌後,顧若初覺得自己似乎“時來運轉”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也頗為幸運——蘇燕子,終於肯告訴自己有關碧心莊的機關暗道了。
    或許,這些夾在黴運中最大的幸運——應該是蘇燕子對自己的迷戀?因著他這樣的迷戀,自己才能僅花了半年時間便取得了他的信任吧。
    再度想到他那痞氣卻溫柔的神色,心中不知為什麼就突然湧過一股暖流——清晰的思緒又有了幾分混亂。顧若初急忙半撐起身子甩甩頭來清醒一下。
    碧心莊內三大最難的防線——離魂蠱蟲、機關暗道、身懷絕技又身負神甲的侍衛,已經被破了兩道。希望鬼眼醫他們能盡快找到克製離魂蠱蟲的法子吧……
    顧若初的思緒,又飄到碧心莊外最險的一道防線上——那個隱秘在暗處的明嵐。
    隨著“複仇、奪玉赫印”行動的開始,那四個和蘇燕子關係最密切朋友的種種表現,在他腦海中閃過。
    鳳幾何是在侍衛的暴斃事件發生後第一個懷疑自己的,今天又來了一招“薑太公釣魚”的激將法來引自己上鉤,到底是因為心思的敏銳還是真的知道些什麼?或者是純粹的潑醋?
    那個一直對自己和蘇燕子關係頗為厭惡的柳書呆子,一直是站在鳳幾何那邊的,這次的激將法會不會是他另有目的慫恿鳳幾何做的?
    一直表現的和自己很親密的雨铖和說書老頭,總是一有機會就來看他和蘇燕子“戲”——但這又何嚐不可以理解為一種監視的好托詞?這次口上說是來聽戲看戲,焉知不是來借鳳幾何的手來驗證自己的身份的?
    四個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顧若初都閉目仔細回憶著。
    閉目良久,顧若初陡然睜開了那黑珍珠般的雙眸——那清泠而略帶疲倦的神色中夾雜著一絲淩厲。
    他終於鎖定了一個最可疑的人。
    他在想,自己或許也該來一招“薑太公釣魚”,引這個人暴露身份。
    高宇曦說的對,他是心軟的。可惟獨對這個隱秘在暗處的明嵐,他卻傾注了有些孩子氣的狠辣——如果不是明嵐背叛,能和自己裏應外合的話,自己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來傳遞消息!
    他恨明嵐,如果有機會可以揭穿他的真麵目,他不會介意鬼眼醫那些同樣恨明嵐恨得牙癢癢的人將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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