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水躍到一棵樹上，發現樹林中站著兩個人，一立一跪似是主仆。月黑林暗，看不清兩人樣貌，又隔得相對較遠，隻隱約聽到一人說什麼‘事情沒有辦好’。
    兩人又小聲說了些什麼，就相繼離開。殷若水越想越覺得這蒙山太複雜，還是應該盡快離開的好。
    從樹上躍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殷若水低著頭往回走，剛出了樹林，前路被人擋住。
    “去哪裏了？這麼久？”
    穆錦辰在屋裏等到天黑，也沒等到殷若水回來。一想起粉衣少女鶯鶯燕燕地一口一個‘水哥哥’叫著，他的心裏就不舒服。
    他們是什麼關係，不是假裝不認識嗎？什麼時候又相認了？這麼久沒有回來，難道是一直在一起？
    穆錦辰知道自己不該為了這種小事介懷，畢竟人家兩人郎才女貌才是一對璧人。
    不對……
    那少女看上去癡癡傻傻的，說話也不甚利落，雖長得容貌出眾，家世顯赫，但若要配他的殷兄弟，實實有些委屈了殷兄弟那樣的人傑。
    不行，他要去找殷若水，即便兩人早有婚約，也要好言勸上幾句。
    於是，穆錦辰便出來尋找殷若水，孰成想他殷若水其實是忘記了回去的路，走錯了地方。
    “我轉暈了，又走回聶禎的院子了。”殷若水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啊，吃飯了嗎？”
    “穆大哥吃了嗎？”
    “給你留著呢，快回去吃吧。”
    兩人回到屋裏，桌上的飯菜沒動過的樣子，殷若水猜他是一直在等自己，心裏一陣暖洋洋的。
    “快吃吧，都涼了。”殷若水夾起一塊肉放在穆錦辰碗裏。
    穆錦辰看著殷若水大大咧咧的吃相，沒有動筷子。“你……”他想問他跟那個戚家堡的小姐是什麼關係，自己雖不是江湖中人，也知道那戚家的三兄妹來頭不小。瞧那少女親昵地黏著殷若水的樣子，他們是不是真的有婚約？
    “穆大哥，我們還是趁早離開這裏吧，蒙山這地方不太平。”嘴裏塞滿了飯，殷若水遊說穆錦辰。
    “這要看漕幫待到什麼時候。”
    “噢，差點兒忘了那個采花賊。明天我去問他。”
    雖然在林楓麵前誇下海口，說要做一流跟班，但殷若水做大爺慣了，根本不知道‘低三下四’為何物。
    “我說林公子，您打算在蒙山待幾天？”一大早，殷若水就晃晃悠悠踱步到林楓屋裏，一屁股坐在左首的座位上。
    “是林堂主。”林楓搖著扇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故意把印有殷若水手印的一麵朝外。
    好小子，這是在提醒本大爺的身份嗎？
    是，殷若水現在是人家林堂主的小包袱，是看在穆錦辰的麵子上才勉強收留他這個小跟班的。
    殷若水收起快要翹到桌子上的腿，坐直了身子。
    “是，林堂主。要說起來啊，林堂主根本不必來此參加什麼破比武大會，以您的身手，還需要在這樣的大會上展示實力嗎？根本不用多此一舉，您的大名早就傳遍江湖了。您就抬抬手，把機會讓給那些無名小卒江湖小輩吧。”
    “哎呀，”林楓把扇子平鋪在桌上，那個鮮紅的手印又離殷若水近了些。“你也不必拿話擠兌我，之前一口一個采花賊叫著，現在才想起叫林堂主，晚了。來參加比武大會當然不是為了我林楓一個人出風頭，是因為漕幫跟盟主的關係交好，理當出席，你一個小小侍童，就沒必要操這閑心了，堂主我今天想吃桂花糕，你去山下給我買點兒回來。”
    “什麼？”殷若水蹭的站了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讓我去給你買桂花糕？”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他幾時給人倒過一杯茶啊！連拜師的時候都沒有！（因為他是師傅收養的，根本沒有行拜師禮。）
    “不是你說的？任勞任怨，細心周到，盡職盡責？”當時殷若水嘰裏呱啦說了一堆，林楓就記住這三點，猜想大概就是表忠心的意思，今天便搬出來扔回給殷若水。
    “好，銀子拿來。”
    “爺會欠你的桂花糕錢嗎？回頭找賬房要。”
    “咱是小跟班，沒這麼多錢給爺買桂花糕吃。還有啊，買了桂花糕，咱們就離開蒙山嗎？”
    “看爺的心情吧。”
    一根稻草狠狠抽在牆壁上，殷若水把林楓罵了九九八十一遍。“死采花賊，看我哪天收拾了你！”
    怒氣宣泄完，殷若水還是走進糕餅鋪把人家的桂花糕都包圓。
    “給我送到蒙山上漕幫林楓堂主手裏，切記要讓他親自驗收。”殷若水丟了一塊碎銀子給夥計做打賞，溜溜達達地出了鋪子。
    快馬加鞭趕到臨近小鎮上，牽著馬步行來到一戶人家門前前後左右瞄了幾眼，確定沒人注意，手指撚著一顆石子輕輕一彈，‘啪嗒’一聲，石子落入院中，殷若水牽著馬一刻不停繼續走。
    從城南門進，從城北門出，騎上馬來到城東一座山的半腰處，鬱鬱蔥蔥的山林中有塊空地，空地中有一棵孤零零的銀杏樹。
    下馬後靠著樹幹坐在草地上，馬兒隨意地在一旁低頭吃草。閉上眼睛聆聽了很久，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殷若水掏出匕首在樹根處挖了小坑，將一張信紙放進坑裏，上麵壓了一塊鵝卵石，重新埋了起來。
    殷若水回到蒙山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剛把馬栓在後院，穆錦辰就開口說道：“別栓了，我們下山吧。”
    “啊？為啥？”
    “林堂主今天‘發慈悲’，晚飯隻給桂花糕吃。我酒蟲子上來了，咱們去山下喝一杯吧？”
    “嘻嘻，好啊。”
    “你笑什麼？”兩個人騎馬下山，穆錦辰見殷若水一個勁兒偷樂，忍不住問道。
    “噢，沒什麼，有人以後見到桂花糕會惡心的。”殷若水笑得肚子疼。
    華燈初上，蒙山腳下的小鎮上很是熱鬧，兩個人牽著馬找了家最好的酒樓喝酒。樓下大堂裏坐滿了江湖人，一個個拎刀帶棒的，殷若水瞧了就難受。要了一間上好的雅間，點了最貴的酒菜，也比不過大城鎮一半的價錢高。
    今夜月朗星稀，兩個人坐在窗前飲了幾杯，殷若水的小臉兒染上了紅暈，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穆錦辰眯起眼睛看著他，替他滿上酒。
    “你沒意中人？”問題憋在心裏總是不舒服，瞅準機會就要問。
    “意中人？曾經有過。”殷若水指穿越之前，在上學期間談過戀愛，很可愛的小女生，畢業後就各奔東西了。工作之後壓力太大，他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個人問題，以至於他自己都忘記了，溫溫軟軟的女人是什麼滋味。
    現在可倒好，他不用再想著找女人了……
    想到這裏，殷若水鬱悶地趴在窗台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曾經有過’？手指捏緊了杯子，是什麼樣的女人？青梅竹馬？還是大家閨秀？該不會是那位戚家小姐吧？
    “為何不娶親？”
    “啊？還小吧。”
    “小嗎？殷兄弟快要雙十了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師傅連我哪天生的都不知道。”月光柔美，催人入睡，殷若水懶洋洋地趴在窗台上，一隻胳膊伸出窗外，手指張開，感覺風從指間吹過的涼意，昏昏欲睡。
    朱紅的唇微微開啟一條縫隙，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抹暗影，白裏透紅的臉蛋兒像三月的桃花，穆錦辰突然感覺體內一陣火熱。
    “喂，不要在這裏睡啊。”驅趕腦中不潔的思想，穆錦辰走過去輕輕推了推殷若水。
    “嗯~~~~”嚶嚀一聲，殷若水縮了縮身子繼續睡。穆錦辰拉回他伸出窗外的手，將他翻了過來。
    無害的睡顏最是惹人憐愛，罪惡的念頭萌生——反正他睡著了，應該不會知道的。
    思至此，穆錦辰俯下身子，鬼使神差地漸漸靠近那張讓他覺得無比鼓噪的嘴唇。
    南宮梓剛步下車輦，抬頭看牌匾的功夫，無意中瞅見樓上一扇窗前有兩個人，那姿勢，怎麼看都像是在……
    那好像是兩個大男人吧，從穿著到發髻……
    突然，下麵那人的發髻散開，束發的綁帶飄飄揚揚落了下來，一頭烏發垂下窗台，隨風輕擺，那種飄逸的樣子，似曾相識。
    PS：明天開始入V，現在主攻這個坑，日更5000左右！飛渡發現自己純粹是找死，兩個坑一起忙，還放狠話要日更5000，好吧，咱已經可以看到墓碑了，大家給力啊，不然某渡做鬼的話，這個坑就徹底坑了~~~~
    某渡：殷若水，你給哀家爭口氣！
    殷若水打個哈欠：嘁，誰鳥你啊~~~~
    某渡：咕~~(╯﹏╰)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