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打算，不必驚慌，先等神醫的說法吧。”手一擺，霍天行不想讓這些無聊的爭辯繼續下去，比武弄成這個樣子，如果處理不好，倒顯得蒙山派無能。
    霍天行發了話，大家隻好等待。看台上其他幫派的人在竊竊私語，戚劍楠拉著小妹到了後麵人少的地方，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
    “你今天是怎回事兒？”
    “沒啥啊，哥……哥哥幹嘛這麼凶麼。”戚悠媛撅著小嘴，委屈地低下頭，絞著帕子，好像受到了不公正對待一樣。腳在地上輕輕撚著石子，腳踝上的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
    “是誰教你的？”自己的妹妹什麼情況，自己還能不清楚嗎？照她的能力，決計說不出那樣的話。
    “沒人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看到了……”
    “小妹！你要是再這樣，我回去就向爹娘說，你以後都別想出門了！”
    “你……哥哥你欺負人……”豆大的淚珠兒滾了下來，戚悠媛轉身就跑。
    “小妹！”
    “啊~~~~”
    戚劍楠剛想要追，就聽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等戚劍楠再擠回看台，就見擂台上人圍在一起不知在幹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戚劍楠問戚悠然，她剛才一直留在看台上。
    “剛才那名青宗弟子突然倒地，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死了？”
    “哥……咱們……”
    “這事兒跟我們無關，自有盟主呢。”
    戚劍楠留在看台上，注意著擂台上的動向，無意中發現人群中有一人，正是那天小妹在酒館裏誤認為是殷若水的人，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有雙亮如星辰的眼睛，跟身旁的人小聲說著什麼，便擠出了人群。
    戚劍楠皺起了眉頭。
    “那人肯定是被滅口的。”殷若水和穆錦辰走出去很遠，才開口說道。
    “要說起來，這事兒跟我們無關，但是……”穆錦辰低著頭，前思後想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意思。
    “江湖就這樣，每天不死上七個八個的，大俠就會滿地跑了。”殷若水伸了伸腰，抬起頭看天。藍色的天空點綴著幾朵白雲，似近似遠的，惹人想要抓一把。
    雖然穆錦辰沒有說出口，但他知道穆錦辰想繼續追查，殷若水嫌麻煩，都已經自身難保了，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卻還有心思管這烏糟事，真是個怪人。
    “那東西是你弄的？”兩個人走在回房的路上，四下裏無人，穆錦辰靠近殷若水，小聲在他耳邊問道。
    “什麼東西？”殷若水裝傻。
    “你怎麼做到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一會兒功夫沒看到你，你就把那竹筒放到那人身上了？”
    “別冤枉我，我可沒陷害他，是他想把東西放到那個李杉身上陷害別人，我這是‘還君明珠’，行善積德。”
    “嗬嗬，行善積德？倒把人送到陰曹地府去了。”
    “即便他現在不死，也活不到今夜，早死晚死一個樣，不如早死早投胎。”
    “可是……如果他這個時候不死，晚上還可以……”
    殷若水停下腳步，恨不得用眼神剜死穆錦辰，“我說穆大人，你現在已經不是京官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管這些事，現在你能活到什麼時候還不知道呢，有那閑心，倒不如想想該怎麼治傷。”
    “我死了，你會不高興？”穆錦辰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殷若水那張平凡的臉，腦海中可以想象得出他真實的麵貌該是如何的表情。
    “我高興！我高興的很！你現在就去跳崖吧，趕快！”殷若水擺著手，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穆錦辰一下抓住手腕。
    “就算是死了，我也會感謝你。”
    “千萬別說什麼‘做鬼也不放過你’。”
    “嗬嗬，你怕我做鬼也纏著你？”
    “我怕你做鬼被道士抓，到時候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嗬嗬……”穆錦辰就這樣拉著殷若水繼續走，剛走沒兩步，就看到有人坐在窄窄的山路上，抱著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
    “水哥哥……”
    殷若水趕緊甩開穆錦辰的手，上前捂住戚悠媛的嘴，“不是說過嗎？不可以這樣叫。”
    “現在又沒有外人。”戚悠媛瞥了穆錦辰一眼，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意思是說‘這位大哥哥是跟你一起的，不算外人吧。’
    手背到身後捏緊，穆錦辰繞過兩人直接回去。
    “水哥哥，我都照你說的做了，可不可以讓我跟著你啊。”戚悠媛小心翼翼地揪著殷若水的袖子，可憐兮兮地懇求道。
    “悠媛乖，水哥哥還有別的事兒，路上很危險，你還是跟哥哥姐姐一起回家吧。”
    “不要，大哥好凶，他現在越來越凶了，悠媛不喜歡大哥了。我要跟水哥哥在一起，好不好嘛。”
    “呃……這樣吧，等水哥哥忙完了手頭的事，就去戚家堡找悠媛，所以，悠媛乖乖在家裏等著好不好？”
    “嗯！”
    戚悠媛終於破涕為笑，“打鉤鉤。”
    “好，打鉤鉤。”
    殷若水怕她一個人在山上亂跑迷路，便親自送戚悠媛回戚家堡的人所住的院子。路上戚悠媛喊餓，殷若水又領著她去夥房找些吃食，好不容易哄著她回房，親眼看著她跟戚劍楠彙合才離開。
    “你去哪裏了？不知道哥哥很擔心嗎？”
    “沒有哇，哥哥才不會擔心悠媛呢。”戚悠媛扁著嘴，回頭張望殷若水的身影。戚劍楠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半個人影也沒看見。
    “餓了吧，我讓廚房給弄些吃的。”
    “不餓。”
    戚悠媛推開大哥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氣呼呼地回房關上了門。
    戚劍楠望著院門，空蕩蕩的院徑上真的沒有人嗎？
    殷若水越想越覺得該早些離開蒙山，急匆匆往回趕，想叫著穆錦辰一起趁夜開溜。
    不知不覺回到以前住過的院子，剛踏進院門，就看到聶禎的屋子裏人影晃動，好像有很多人在裏麵。
    好奇心很重的殷若水沒能管住自己該死的腳，還是悄悄走了過去聽牆根兒。
    “逍遙派的孩子沒什麼大礙，跟死的那人中的毒不同，看來是有人存心要挑起門派爭端。”
    “有人在蒙山死傷，蒙山多少都會受影響，隻是不知道這人是衝著蒙山還是逍遙派而來。”
    “嗯，盟主隻管小心就行，這孩子在我這裏歇養幾天就能恢複。”
    “誰？”
    突然，霍天行大喝一聲，嚇得殷若水差點兒跌倒。趕緊翻身躍到廊下，就見一個黑影從門內閃出，一個躍起跳上房頂跑遠了。
    ‘難道不是說我？’殷若水心裏打鼓，剛才隻顧聽屋裏人的談話，沒有注意是否還有‘同行’在偷聽。
    “那人輕功不弱，不知無星能不能追得上。”
    “盟主，您還是先回吧，這裏由我看著就行。”
    “嗯。那件事就麻煩你了，我會在周圍加派人手。”
    “遵命。”
    殷若水趴在廊簷下，聽完了兩人的對話，雲裏霧裏的，不得要領。隻知道肯定有另外一個人跟自己一樣在偷聽，而那人的輕功比自己稍微差一點點，被屋裏的人發現了。
    殷若水靜靜地等在門外半天，霍天行竟然沒有走出門來。窗戶上的人影就剩下聶禎一個，難道屋裏有密道？
    思酌了一下，決定追去看看，如果運氣好的話，興許能有熱鬧看。
    想到這裏，幾個起落，就離開了院子，朝著那個無星追趕的方向奔去，可追了半天，竟然沒有發現。
    ‘難道沒追上？霍天行手下的人也不過如此麼。’殷若水心裏鄙夷，追到一片樹林中後決定返回。
    沒有熱鬧看，還不如睡大覺。
    剛準備要往回走，就聽見一片沙沙聲，機警的耳朵動了動——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