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女孩的心思,男孩也許隻是不願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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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課間休息的空檔,聶小小向James表達了自己想要留校申請master的意願,而這個可愛的老頭子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和藹的對她說,其實按照她現在的水平和能力,也為了她將來考慮,完全可以申請更好的學校,繼續攻讀自己的喜歡的這個專業。
聶小小沒想到James會說得如此直接。她不是不知道,這所學校在自己專業的領域並沒有太大的優勢可言,如果想要得到更好更大的發展空間,她就應該向James所建議的那樣,申請其他院校。但是她在這個學校已經待了四年,從一開始完全的陌生,到現在對campus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她已經習慣了在這裏生活和學習的環境,並無心再從頭開始。而且這裏還有她最喜歡的可愛的老頭子,對自己而言如此親切的一個人。
其實說白了,這些也都是借口。即便是換個地方,她也完全有能力適應新的學校,新的教授。歸根結底,也許她最放不下的還是陳曦。如果她走了,那麼陳曦要怎麼辦?他才剛來這裏,他們之間的關係才剛剛要朝著自己所期盼的穩定方向發展,在這個時候,她一旦走了,會不會造成什麼無法預計的變化?聶小小沒有把握。
心中的猶疑再次提醒了聶小小,原來這麼多年以來,她以為他們已經經曆了許多被自己單方麵定義為“誤會”的考驗,她還是沒辦法將對陳曦的感情輕易擱下。她還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對於自己如此的感情用事,聶小小除了無奈,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詞彙來解釋此刻的感受。或者身為女人就是這樣,無論你是十九歲還是九十歲,總避免不了要把感情這東西放在所有一切的最前麵,其他的,也就隻有再往後站站了。
聶小小婉轉的向James道謝,表示自己還想再考慮一下,等做了決定之後會第一個通知他。James當然不會了解她心中的顧慮與想法,隻是單純的以為不管怎麼說,她始終還是一個東方人,有著骨子裏所固有的念舊與保守,不想冒險的選擇新環境帶來的挑戰。這樣私人的事情,他也不好多加幹預,既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便也足夠了,至於最後的決定權,自然還是在當事人自己手上。
於是James友善的對聶小小笑了笑,表示不管她什麼時候作出決定都好,他總是隨時願意幫助她的。
這一天,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盡管一次次在心裏暗示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聶小小卻始終還是忍不住無數次掏出手機,又無數次讓心底那一簇微小的希望火花方燃起,便無情的被熄滅了。依舊是黯淡的屏幕,連一絲像是會有來電或是短訊的征兆都沒有。
聶小小痛恨自己這樣不堅決的搖擺猶豫,為什麼她還是會抱有期望,為什麼她不可以真的那樣瀟灑,不去在乎陳曦對自己的不在乎。哪怕隻是淡淡的一笑,對自己說,他隻不過是一整天都沒有聯絡而已,有什麼大不了,也算是種安慰。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結束了辦公室裏的工作,聶小小帶著被夕陽無限拖長,看起來分外孤獨的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轉動鑰匙,在打開家門的一瞬間,她毫不意外的一眼看見陳曦坐在床上,聚精會神的盯著膝蓋上擱著的筆記本電腦,一隻手操作著鼠標,另一隻手放在鍵盤上,時不時的敲打著那幾個用來發動攻擊或是回血的數字鍵。而對於聶小小的歸來,他隻是含混的低低說了一聲:“回來啦。”分不清是疑問還是應付的口氣,就像是例行公事,不摻雜任何感情成分。
聶小小冷著一張臉,沒有給他絲毫的回應,隻是隨手丟下背包和捧著的厚重課本,默不作聲的一個人一頭鑽進廚房。
在狹小的充滿油膩氣味的廚房裏,聶小小站在料理台前,打開水龍頭,任憑冰冷的水激烈的衝擊著自己的雙手,一遍遍反複的搓洗著,像是沾了什麼難以清洗幹淨的汙垢。在一雙潔白的手不知被冷水還是自己的力道揉搓的通紅之後,她收回手,撐在台子上,麵無表情的看著繼續嘩嘩流淌著的水柱,輕輕的歎了口氣。
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呢?她可以生氣,可以鬱悶,但卻沒有勇氣把內心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講給陳曦聽。或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又應該從何說起。她不能和陳曦大聲爭吵,不能無理取鬧,因為理智不允許自己這樣做,她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因為內心深處說不清緣由的煩悶而將情緒發泄在別人身上。
無論再不開心都好,也要自己一個人承擔,沒有誰可以幫得了她,不管是陳曦,這個她愛了許久的男孩,還是其他的什麼人,都不是她可以依賴的對象。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才會對自己不離不棄,不管發生了什麼,都隻能靠自己的力量去麵對,去解決。這是在國外的這許多年裏聶小小最深的體會,而她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陳曦似乎也覺察到了聶小小的反常。雖然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並不長,他還是能夠發覺聶小小今天和平時的不同。她是在和自己鬧別扭嗎?陳曦不清楚,他更不明白促使聶小小這樣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原因是什麼。
女人是這世上最複雜,最難捉摸的動物,她們心細如發,又喜歡多愁善感,哪怕在自己看來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她們眼裏也可以引起軒然大波。對於這一點,陳曦也深感無奈。他猜不透此刻,聶小小在想些什麼,事實上,他也懶得去猜。與其耗費心思在女人不著邊際的細膩心思上,他寧可選擇更直接的辦法,比如,聽她把這些自己猜不到的東西說出來。
陳曦自詡還是足夠了解聶小小的,這個女孩子,不會把過多的時間放在傷春悲秋上,如果不是觸及原則底線的問題,隻需要給她一點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她自有辦法去把它們消化分解掉。她是個夠清醒,夠理智的人,而這一點,也足以讓陳曦感到安心和輕鬆。男人總是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夠像這樣,不給自己帶來太大的壓力負擔,隻要在適當的時候,扮演她們需要扮演的角色就好。
然而就是在這一晃神的功夫,陳曦手下的動作慢了半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操作的人物被遊戲中張著血盆大口的Boss伸出一隻祿山巨爪,照著天靈蓋狠狠的拍了下來。右上角紅色的HP條迅速向著數字0的那一邊退去,彩色的世界瞬間變成一片黑白,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文字框:“人物已經死亡,請選擇原地複活或是回到城市。”
陳曦鬱悶的把鼠標向旁邊重重一拋,仰麵躺了下去。自己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呢,偏偏又不記得去買複活卷軸,現在隻有回到城市,重新再來一次了。
在床上躺了半晌,見廚房那一廂還是毫無動靜,陳曦坐起身來,抬手隨意耙了耙有些淩亂的頭發,有些不情願的翻身下床,向廚房走去。
此時,聶小小正伏在料理台上,把頭埋在雙臂之間,像是並沒有聽到靠近自己的腳步聲。陳曦走到她身後,伸手攬在她的腰間,習慣性的撩了撩她散在頸間的發絲,用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怎麼啦?是不是好朋友來了,身體不舒服?”
聶小小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她不是不想說實話,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更何況,即便是說了,陳曦又會懂得嗎。
陳曦見她不說,也不勉強,隻是將她拉起來,用膝蓋頂住櫥櫃,讓聶小小半坐半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摸了摸她因為長時間埋在胳膊之中而漲的略顯紅潤的麵頰:“看看,又是什麼事惹我們的小小寶貝不開心了?”
這是陳曦對聶小小最親昵的稱呼,每當她生氣或是兩人冷戰之後,他都會拍拍她的臉,叫她“小小寶貝”。而聶小小也是最吃這一套的,一旦聽到陳曦這樣寵溺的喚著自己,她就會覺得心底甜蜜,真以為自己就如他所說的那樣,是他的小小,是他的寶貝。
若幹年後的今天,對於這樣甜到發膩的稱謂,聶小小還是會感到窩心,但卻也無奈的發現,即使這樣的呼喚會讓自己溫暖開心,卻依然解決不了任何實際的問題。一切都隻是在自我安慰罷了。
遲疑了一下,聶小小輕聲說道:“你知道,我馬上就要畢業了。我是想要申請master,繼續留在這裏的,但是今天James對我說,按照我的成績和表現,最好是能去別的更好的學校讀下去。”
也許在心底,聶小小還存有些許期冀,哪怕陳曦隻是表現出一點點的不舍,一點點的煩悶,對她來說都足以讓這股莫名的消極情緒一掃而空。但是陳曦並沒有滿足她的幻想,隻是輕聲的笑了:“我還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這種事,你自己怎麼想的就怎麼做好了。即使是換一個學校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們還是在一起的,不是嗎?”
陳曦就是這樣,在他眼中,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什麼事情是嚴重到可以讓嚴肅起來,認真的去考慮,去與聶小小商量。就好像是不小心被遊戲裏的怪物打死了,隻要選擇複活就好了,又有什麼關係。
聶小小在心中感歎,自己怎麼會還如此天真的希望他會有什麼反應呢。從始至終,他都懶得去想他們的將來,一如他也從不曾想過要去揣摩她的想法,她的顧慮。
“我會再自己好好想一想的。”聶小小慢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今天叫外賣好不好,我很累,不想做飯了。”
“好啊,正好我也懶得動彈。你打電話吧。我回去把那該死的Boss幹掉,居然害我不得不回城複活,真是……”陳曦鬆開雙手,嘀嘀咕咕的向臥室走去,打算繼續他的遊戲。
看著陳曦高大的背影,聶小小一個人站在沒開燈的廚房裏,臉上是混沌凝固住的笑容,如此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