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莫染心裏真琢磨這妖仙離去時所說的話，心裏雖不甚明白，但也隻為自己那雙眼睛而惆悵。莫染漫無目的不知該去往何方，若是回了豈墨處，自己又該如何？豈墨對自己的那雙眼恐怕也是束手無策。不若四處走走也好，自己沉睡千年，這四海八荒倒是真真生疏了許多。想著，莫染便放寬了心思，任自己踏雲神遊，不想竟堪堪撞到一堵牆麵。心下一陣驚奇，前方並無什麼牆麵堵了去路，這是怎麼回事？
    莫染抬頭一看，卻是君夜。
    心神一慌，腳下的雲朵竟差點失了法支撐，險些散了，腳下一陣虛浮竟差點落了下去。隻覺得自己的右手被人一提，莫染連忙穩住心神，穩了身子。
    “多謝。”莫染訕訕一笑，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莫染……”君夜喚了莫染一聲，聲音溫和柔軟，好似春風。
    莫染望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君夜，依舊是那身熟悉的月白色長衫，溫溫糯糯，千年未見他依是如此溫煦若冬日的陽光，坐騎依舊是那隻南海普陀山中的小麋鹿，隻是千年未見，小麋鹿倒是健壯了不少，不知現下是否已經學會了化為人身？
    “莫染……倘若是千年前，那時候的你還會這般喚我，我的心裏定是會滿滿，喜上數日睡不著。”莫染心裏想著，隻是現下，莫染卻隻是淡淡的看著他，衝他客氣一笑。
    “君夜上仙好心情，竟跑了這處荒蕪人煙的地兒賞風景。”
    “豈墨隻與我說，你會在此……我便來了此處等了你幾日。”君夜眼裏有著濃濃的疼惜，莫染聲音裏的冷淡與疏離，讓他想起來那日的她。
    豈墨，誰讓你和他說了自己的去處的？莫染心裏哀怨，恨不得把豈墨撕了做了他家血梅樹的肥料，血梅開的定會更好看些。明知她這番醒來最不願見得便是他，卻還偏偏告訴他。卻也依舊是客氣的朝著君夜笑了笑，也不知改說些什麼才好……
    “你還好麼？”君夜猶豫著開了口，隔著笠鬥，瞧不清莫染的神情，隻覺得自己聲音有著些許的艱澀。
    莫染正猶豫著要說些什麼還是果斷和他說些什麼說辭道個別。一轉身卻看到了粟禰和他家四哥止傾君正踩著雲往那思斂崖的方向飄去，莫染心中疑惑，粟禰和止傾君不是要去鬼界麼，怎的就出現在這思斂崖了？
    莫染往他們那兒的方向盯了許久，看著粟彌瞧見她了，莫染便扯開了嘴角笑了起來，心裏有種寬心的感覺。而此時的粟禰橫眉冷哼，那神情和他那冷淡的哥哥很是相像。
    許是，莫染這盯的時間久了些，引起了君夜的注意。君夜便也往止傾君那兒的方向望去，莫染連忙踩著雲往他們的方向招手。
    “小粟禰~”莫染叫了聲粟禰。粟彌見莫染往這方向看過來，知道想無視她是不行的了，便隻好朝她那兒也走了過去幾分。
    “哈哈……你們終於來了啊……我等了好久。”莫染背著良心瞎說著。
    “……”止傾君無言，眉頭微皺。
    “莫染上仙……你胡……”粟禰好像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莫染默默的施了道法禁了言，隻能瞧見他氣的臉頰鼓鼓的，一副很是不甘的神情。
    “嗬嗬……”莫染尷尬的一笑。
    “四皇子，好久不見……”君夜對著止傾君客氣的行了禮。天鬼兩界本是不分尊卑的，隻是千年前止傾君的二哥娶了那天界的玉皇的小女，也算是攀了門親，故而按著輩分君夜確是小了止傾君。
    “恩……”止傾君頷首。
    莫染默默的抽著嘴角帶著粟禰待在了另一邊，遠遠的望著他們兩人打著寒暄。原是他們兩個是認識的啊，竟忘了這事了。兩人的氣場終說是不同的，君夜比得止傾君更柔和些，不似止傾君那般的冷漠，卻又少了些止傾君些深沉的味道。隻是現下這君夜和止傾的差別看起來也並不大了，比之千年更冷硬了，千年以前的他比得現時更溫柔吧。
    腳下的思斂崖附近是滿目的荒蕪，雲彩之巔朝下望去是漫漫的黃土大地，了無人煙。止傾君去鬼界要往向這個方向，恐是那鬼界也離得這兒近，而此處也是那去往鬼界的必經之路了。
    正思緒遊離之際，隻覺得右腳一陣的疼痛，莫染回了神一望，原是身邊的粟禰狠狠的踩了她的腳，莫染疼得哎呀的叫了一聲。止傾君和君夜上仙同時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莫染的腳雖疼的很，卻是依然百般無奈的對著他們沒事沒事的說，順便擠出了個麵目猙獰的微笑。隨後見他們轉過身去繼續聊著他們的了，莫染便回過身打算開始教訓粟禰這個頑皮的小娃了。
    “小粟禰，你來和我說說話，可好？”莫染對著他溫柔的笑了笑，笑裏藏了幾把刀恐怕隻有莫染她自己知了，莫染見他此時是堵著氣臉頰鼓鼓的，著實是可愛。見他不說話，莫染才想起方才被她施了法禁了言。但是此時不能讓他說話，不然可就慘了。莫染伸出手對著粟禰的臉頰捏了幾下，確實粉嫩嫩的緊。
    “君夜上仙，告辭了。”
    莫染聽見止傾君這話，連忙帶著粟禰跟了過去，而後再跟著止傾君轉身騰雲就要離去。
    “莫染……”身後莫染聽見君夜在喚她，但是不能回頭。
    “在下和止傾君要去趟鬼界有些事情要辦，這就告辭了。”莫染慌忙回到。
    便跟著止傾，粟禰往那思斂崖的方向離去。
    一路上，止傾君與莫染並無言語，也未問起君夜與她的事情，也並未問了她為何突然說了要和他們一道回了鬼界的事情。
    隻是粟禰一路上頗有怨言，總是嘟嘟囔囔的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忽而玩性大起，湊了過去，聽聽粟禰都說了些什麼。
    “……難不成是看上了四哥……遊手好閑，還在四哥家待了那麼多日，恐怕是賴著四哥了……”之類雲雲……
    莫染頓時無言，此番她隻當做什麼也未聽到，什麼也未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