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染一個人踩著雲朵，漫無目的的在思斂崖的四周飄蕩，前時隻是聽籬羌說起他父親來了這思斂崖，見了冰蠶妖仙，妖仙說這物什並非他所需，所以並不給老龍君。可是，現下她這懷裏卻揣著冰蠶絲斂。雖是得了這寶貝，可是這心裏卻真真的是開心不起來。
    方才，莫染打出了荼靡花林便往思斂崖方向直奔而來，這一路她瞧著沿路的風景碧翠茂林，至了東荒與西荒的邊界時，隻見一座高聳的山崖仿若憑空而立，崖上枯槁一片，樹木荒蕪，似是一片荒地，而待她走近了那山崖，隻見山崖高高聳立，直上雲霄，似是要把九天衝破。正琢磨不清時，隻見這荒蕪的山崖的頂端，卻有著一片翠綠色的密林。連忙升了雲朵離著那密林近了些，竟是整片的桑樹林，冰蠶食用的冰桑樹，想必那冰蠶妖仙的洞府也在附近了。
    可是，這附近也並不見什麼洞府。正焦急時，想起了荼靡花林裏止傾君的宅院，外麵布了道仙障，這裏莫非也是如此？
    施法念了決，隻覺得周遭空氣異常冰冷，仿佛是見了道門卻又不得其入，當下也顧不得是否會被自己的仙法反噬，隻是加了施法的力道，強行破了那仙障。
    仙障一破，莫染頓時隻覺得五髒六腑一陣的顫動，仙法反噬，被震退了幾步。
    “蘭若島島主何事至此？”一個嬌豔的女子聲音從空氣中回蕩開來，雖說是柔弱的女聲，卻生生帶上了許多的威嚴不容侵犯，“竟敢擾了本仙的清修！”
    莫染心下一驚，自己還未報身份，她便知了她的身份，這妖仙果非一般人物。
    “小仙擾了您清修還望您不與計較，隻是小仙犯了眼疾想與您討樣物什。”莫染恭敬的對著仙障入口處躬身道。想那冰蠶妖仙也是與這天地同歲，當年盤古神開天辟地後，死後骨節為山林，體為江海，血為淮瀆，毛發為草木。而單單隻一根毛發化了這冰蠶妖仙，九十九萬年結繭，九十九萬年成絲，九十九萬年化蝶，周而複始。
    “眼疾？與我看看。”
    語閉，莫染隻覺周身拂過一道柔風，在眉眼處盤旋許久，才離去。
    “你這眼，本不是你的眼罷？豈墨這些年功力也長進了不少，竟能給你尋得這雙……”妖仙也不說完，之事頓了頓繼續道，“隻是不想這眼與你並不和順，竟妄想反噬了你。說也巧，虧得你在那蘭若島的修仙洞府裏睡了千年，生生長了數萬年的修為，不然這眼本該千年前就該奪了你的心魄。”
    “什麼？奪了心魄？”莫染隻覺得心頭一緊，豈墨為何不將這事告知她，她隻當平日裏的幻覺，是這雙眼初初入了她的身，不適應才會這般。不想豈墨竟瞞了這麼多。
    “瞧你那神情，看來豈墨並未將實情告知與你。”隻聽那妖仙忽而笑了起來，聲音似銀鈴般的清脆悅耳：“豈墨讓你來我這兒取了冰蠶絲斂？我隻當把實情告知你，冰蠶絲斂是治不好你那眼疾的。你回去罷。”
    “治不好？”莫染愣愣的問，隻覺腦袋一片空白，眼角猛的一片晦澀，隻覺得有些冰涼的水漬劃過了臉頰，在冷風中隻覺得臉頰龜裂開來，抬手抹了抹臉頰，朝著空氣裏的妖仙笑了笑，“怎會治不好，豈墨明明和我說冰蠶絲斂可以治好這眼疾的。
    “哈哈……傻孩子啊，單單隻靠著冰蠶絲斂肯定是治不好的，你的雙眼雖說是已然帶了數十萬年的仙力，隻是眼的主人生前魔障太深，怨氣太重。隻怕再過個百年，不止你的身，連著你的心魄也會噬了去，成了眼的工具。”言罷，忽而眼前一團白氣乍起，霧氣中慢慢顯露了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形，待到看得清晰了些，隻見那女子桃腮杏麵，盛顏仙姿，明眸皓齒，身著白色的羅衣長褂，四周彌漫著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這般絕色女子竟就是那與天同歲的冰蠶妖仙？而此時的神情卻是似笑非笑瞧著莫染。
    莫染當下愕然，這果真是與天地同歲的冰蠶妖仙？本以為會是個白發叢生的老頭，不想竟生得如此年輕貌美。
    “冰蠶絲斂隻能單單抑製了眼的魔性。日子一久便控製不住的。冰蠶絲斂你拿去也罷。”說罷，隻見妖仙抬手從空氣裏一抓一放，一條白色的綢子便出現在莫染的手中。
    “穩住心魄。隨心而行。”留了這八字，她便又消失了，好似方才她並未出現般。
    隻留莫染一人愣愣的望著她消失的地方發呆。
    直到這夕陽西下，血色染紅了整個天際，好似一道猙獰的傷痕布滿了天空時，莫染才離了那桑樹林，拿著那冰蠶絲斂，在思斂崖附近遊蕩，不知該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