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想荼靡花林竟離東海是那麼的近，莫染隻用了些許的時間，便到了東海之濱。
    東海之濱，東荒與東海的交接處。想起，這東海之濱本是荒蕪之處，東荒與東海兩處都是不願意接了管轄，天上地下的仙家去東海時，總是繞過東海之濱。不想，今日再見，風景竟有如此的變化，這四周滿目的翠綠，如若不是東海近在眼前，莫染還會當時自己又迷了路。
    千年滄海桑田這話果然是假不了的，莫染心裏不禁又是一陣感慨，這隻是睡了千年，倘若是睡了個萬年，估計這世間變化桑田滄海恐是她自己都不認識了。
    “可是莫染上仙？”
    莫染正猶豫著是否要自己做個屏障，護著自己下海，耳邊便聽了有人喚著自己。想著是誰？她自己平日裏也少出島，認識的人自然是少，莫說是現下自己這睡了這麼千年，就說是千年前，能識得自己的人也是不多呀。況且如今她還戴著紗笠鬥遮了臉，竟還會認出……
    回頭一望，竟是東海老龍君家的小兒子籬羌。
    “籬羌？”
    “是呢，您還認識得我。”隻見籬羌在莫染眼前很是恭敬的彎腰躬了下身子。
    莫染內心默默的惆悵了下。這般的恭敬？？莫不是隻是過了這千把年的，她這輩分竟然老了這麼多？記得前些年，咳咳，前萬把年，她來東海時，籬羌還不過是個粉嫩嫩的小青年，成日裏就被她捏著小臉逗著玩。今日見他，竟是比那時成熟了許多。五官的俊俏也明顯了，莫染估摸這再過些年歲，定是個讓四海八荒那些個女子萌動春心的小青年。
    “不知上仙要來東海是作何呢？”
    “不知老龍君是否在家？阿爹總念叨著許久未來探望老龍君，不知老龍君近來可好？”莫染拿著她阿爹做了緣由，隻希望阿爹不會責怪。雖然阿爹打莫染這回醒來她便還未見過，定是和阿娘去哪兒逍遙去了，哪裏還記得和她探討老龍君身體狀況這類問題。
    “父君前些日子去二哥那裏了，還未歸來。”籬羌衝莫染一笑，俊俏的臉頰帶著無奈的神情。想也知道，這東海老龍君雖是年歲已高，可是心態依舊年輕，總喜歡隔三岔五的去他幾個兒子女兒處禍害，虧得籬羌還小，依舊是住著東海龍宮裏，但也是吃了老龍君的不少苦啊。
    “聽聞上仙閉關修煉，隻是上仙今日這是打哪兒來，蘭若島往這東海是斷不會經過此處的，上仙怎會經過這東海之濱？”籬羌問。
    “前麵的荼靡花林。”莫染無奈的對著荼靡的方向指了指，想起荼靡花林那個男人，她就鬱悶，清冷冷漠不說還很奸險。
    “荼靡花林？？！！”籬羌驚呼一聲。
    “怎的？”莫染疑惑的問。
    “上仙不知……那荼靡花林可是那止傾君的地兒。”
    “止傾君？又是何人？”
    “……”
    “止傾君，可是鬼界冥王的四子。”離羌默默的瞧了一眼莫染。
    “……咳咳，原是冥王的四子啊。本上仙平日裏少出門，對三界之事並不了解……”莫染低頭，也隻慌忙解釋道，不然她這上仙的可就要冠上個孤陋寡聞的名聲了。原來那人竟是鬼界冥王的四子，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皇子呀。那雙冰冷深邃的眸子讓她不禁打了下寒顫，隻怕西海裏那個傳說中的冰窟也不及他一半冰冷。
    “止傾君本是冥王的四皇子，據說是風華絕代的俊俏，天下女子莫不傾心於他，聽聞千年以前冥王為他定了一門親事，結親的是九天玉皇的小女，卻不知為何，卻是逆了冥王玉皇的旨，回絕了這門親。”
    “竟有這事？”莫染暗暗吃驚，如何這等事她卻不知。忽而想起初初醒來時，嵐宿也說過千年之間確實發生過些大事兒，隻是與她無關，莫非竟是此事？
    “那時這事兒鬧的可熱鬧了。那九天玉皇的小女可是天下第一的美麗，竟就這樣被拒了婚，玉皇也覺得失了顏麵，大怒，直直派了十萬的天兵欲與冥王起了戰事。後來是冥王和委屈了和玉皇賠了不是，又讓其三子和玉皇小女定了親，這才了了事端。而後的止傾君便離了鬼界，在現下的荼靡花林處種滿了荼靡花。此後每逢春末夏初的時節便居於荼靡林。荼靡林機關遍布，很少有人能進得去。上仙那時恐是已經閉了關，所以未得知此事。”
    “恩。”不想那止傾竟有這樣膽略，逆了玉皇的旨，想著之前遇見他時，他的那副神情，恐是還有些事是籬羌也不知的。桌上那幅畫上的女子，又是誰呢？難道是他拒婚的真正理由？這讓莫染不解，心中雖有疑問，但是也忍著未曾問出。
    “不過上仙果真進去了荼靡花林？”籬羌忽而問道。
    莫染頷首。
    “果真？”之間籬羌的雙眼頓時帶了金光，看得莫染直發毛，“上仙，你可知那荼靡林的陣法乃是四陣相連，六丁六甲陣，七星北鬥陣，八門金鎖陣，九字連環陣，環環相扣，非一般精通陣法之人是無法破的。上仙居然進得去？”
    “額，巧合巧合……”莫染抽著嘴角和籬羌打著哈哈。
    “再說那湖沿的屏障，據說是注了止傾君五分的功力所建，一般人決計是進不來去的……”籬羌繼續道，沉思了略略一會，又道，“果然父君說的不錯，莫染上仙真真不是一般的上仙。”
    “巧合巧合，巧合而已。”莫染嘴角一抽，口裏直呼巧合，心裏卻隻想著無怪乎之前止傾君神色詭異清冷了，原來竟是這般難破的陣法與屏障，而她莫染區區不才小上仙竟然進去了，這下也許麻煩熱大了？
    “上仙？……上仙？”
    聽得籬羌喚她，莫染趕忙搖了搖頭，忘卻之前想的那些事，這荼靡花林進去已成定局之事了，多想無益。正事才重要呢，都是這止傾，害她差點誤了正事。
    “籬羌，你可知，老龍君前些年去了趟思斂崖？本上仙此番前來也是想來問問老龍君可是得了那冰蠶絲斂。”
    “冰蠶絲斂？不瞞上仙，父君前些年確實是去了思斂崖，想著去尋那冰蠶絲斂，隻是並未尋得。”
    “並未尋得？”
    “是的，父君當年聽得些傳聞，說冰蠶絲斂仍在那思斂崖上。便去了思斂崖尋，隻是那冰蠶妖仙並不願把那物什給了父君，隻說是父君並不需要那物，那物自是留予需要的人。”
    莫染聽了籬羌這麼說，心下也並無不信。暫且不論她蘭若莫家與老龍君家的交情匪淺，而籬羌這孩子確實是個誠實可靠之人，斷然不會瞞她誆她。
    籬羌雖是讓莫染在龍宮裏休息幾日，等了老龍君問了詳情再做打算。但莫染隻心思著去趟思斂崖瞧瞧，故而當下，她便辭了籬羌，在東海未做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