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斌腦子亂糟糟的，他根本不知道要把季晨帶到什麼地方去，隻是剛剛聽見他打噴嚏的時候一時反應，想找個比較暖和的地方而已。而牽上季晨手的那一瞬間，吳斌大腦跟被電過一樣。
    太冰了。穿那麼多衣服溫度都穿到哪裏去了！
    隻是既然牽上了，吳斌就沒有放開，總覺得有點放不開的意思，一放手，說不定這家夥就不見了，而且正好，也可以捂一下那隻冰涼的手。
    吳斌一直走在前麵，也不曾回頭，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季晨連耳根子都紅了，也不曉得是被這寒風吹的還是因為其他，總之季晨的頭垂的很低，根本就是一副隨波逐流的樣子，反正抬頭也隻能看見厚厚的後背。
    畢竟是兩個高中男生，就這麼手拉著手在大街上走總是怪異的，事實上，從籃球場上下來之後，那一小段路一般是沒什麼人的，可再往前就不行了，說不定還能碰上十四中的學生。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吳斌停了下來，總算是有些空閑的大腦去思考現在該往哪邊去了。
    兩人站得很近，手還牽著，幾乎快貼到一起了，所以吳斌一回頭就看見了季晨那張小小的有些蒼白，唯獨麵頰紅潤得不行的臉。吳斌一停下來，季晨也反射性地就站住了，此刻眼中盡是迷茫。那副小眼鏡也再沒有了平日的阻礙作用，吳斌幾乎是透著季晨的眼睛直接看到季晨心底了，身體還存在著想要逃開的本能，可手心的溫暖叫他無論如何動彈不得。於是季晨更加迷茫了。
    此時的季晨完全沒有了平時清冷不近人情的樣子，迷茫的樣子還有些傻乎乎的可愛，小鼻子小眼睛的，再配上一副沒有半點瑕疵的皮膚，整個看起來小了四五歲的樣子。吳斌毫不懷疑，現在要是在這家夥的腦袋上安上兩隻大耳朵的話，他可以直接去演兒童劇了。
    隻是這隻兔子，似乎蹦到了吳斌的心裏，跳得他心髒疼。
    在季晨很小的時候，羅素的二哥，一個立誌當警察的家夥曾經說過，麵對迷茫中的季晨，任何雄性動物都是沒有反抗能力的，你看，羅素那傻小子不就淪陷了。那個時候的季晨是小小的軟軟的，而且季晨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露出這種表情了，但是事實證明，時至今日，這句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我帶你去個地方。”吳斌垂下頭，不敢再看季晨。
    季晨看著吳斌忽然泛紅的臉，有些緊張的神色，越發的迷茫起來，腦袋做了小幅度，大約15度角的偏移。
    轟得一下吳斌覺得自己大腦有些不聽使喚了。
    最後吳斌把季晨帶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小二樓，上了二樓之後，吳斌掏出鑰匙打開門，把季晨讓進去。
    進去之後，吳斌讓季晨隨便坐，季晨環顧了下四周，隻有牆邊一排墊子看起來是可以坐人的。季晨走過去坐了下來，一坐下來，頓時又覺得冷起來，不由得整個人縮了起來。季晨好奇地打量著這裏，是個空曠的大房子，沒有什麼家具，隻有地板，盡頭處有一麵鏡牆，牆邊上零零散散還放著些雜物，一麵的窗戶上用膠帶紙粘貼著兩個大字“武術”。
    這時候吳斌從儲物室裏麵搬了一個類似風扇的東西出來。季晨愣了一下，心想這麼冷他還打算吹風扇？吳斌走近了季晨才發現，這風扇沒有葉子，裏麵還是銀白色的。放下這個風扇之後，吳斌插上插頭，把風扇對著季晨。一瞬間季晨甚至以為吳斌要害自己，可是當風扇裏麵開始發出黃色的光芒，然後一陣暖流襲來的時候，季晨才知道，原來這東西竟然可以取暖。
    按照吳印天的話來說，小孩子是不能嬌慣的，所以空調這種東西他這裏不裝，夏天最多開風扇，冬天就是這樣的暖氣扇了。
    然後吳斌就在季晨身邊坐了下來，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這一次不像以往的尷尬，倒是有些安靜祥和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季晨開始扭動起來，吳斌扭頭看了他一眼，在橘黃色的光映照下，季晨顯得溫和多了。隻是此刻他滿臉通紅，眉頭緊緊皺著，似乎在忍耐些什麼。
    “你怎麼了？”
    季晨皺眉，扭頭看著吳斌，半天才為難地說：“燙。”
    吳斌頓時泄氣，自己離得比較遠倒是沒感覺到。不過吳斌還是生氣地說：“你是豬啊！燙不會把這東西溫度調低一點！一直對著一個地方照著是會發燙的，覺得燙就換個方向嘛！”
    季晨覺得委屈，然後低頭開始研究那個暖氣扇，怎麼調低又怎麼轉了。
    吳斌這才想起來，這家夥根本就是個少爺，哪裏見過這種平民的東西啊。
    “行了行了，換個位置。”不顧呆愣的季晨，吳斌強行跟季晨換了一個位置。然後把熱度稍微降低一點，角度再次調好。
    季晨認真地看著，總算知道所謂地調低就是轉動那個旋鈕，調節檔數，然後繼續盯著吳斌的動作，想看看吳斌怎麼讓這個暖風扇轉動起來。
    吳斌有些抽搐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季晨，像是明白他的話一樣，然後手伸到暖風扇麵前，然後推，風扇轉過去一點，接著吳斌再往回拉，風扇又轉回來一些。
    “要一直這麼轉嗎？手不會酸嗎？怎麼維持熱度均勻？”季晨好奇地問。
    吳斌沉默了三秒鍾，開口：“這個不是空調，沒辦法均勻，最平常的情況下，我們會忍著。”
    季晨腦海中幻想這樣的場景，然後明白了，最後他覺得糾結這個問題的自己實在太白癡了，於是又乖乖地回去坐好。這一坐下來，季晨才發現，自己跟吳斌靠的怪近的，尤其自己剛剛為了看清那暖風扇身體還是往吳斌那邊爬的。
    然後吳斌就看見季晨一點一點又一點地往邊上挪過去了。
    吳斌忽然覺得懶得再看他，於是背靠在牆上，看著這間屋子歎了一口氣。
    “這裏是我爸爸開的武術教室，不過最近停業了，但其實也沒多少學生。”吳斌忽然開口。
    季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吳斌在跟自己說話，而這間屋子，是那個男人的地方。也許是因為現在氣氛的關係吧，季晨並沒有覺得太多傷感，甚至覺得那事情跟自己完全無關似的。
    “我母親跟我父親三年沒說話了。”季晨淡淡地回應著。
    “哈，他們倒是一直說話，可就沒一點像夫妻。”
    “那為什麼要生下我呢？”
    “是啊，為什麼呢？”
    至此，兩人又都安靜下來。
    吳斌歪頭，看著似乎在發呆的季晨，微微揚起嘴角，說：“喂，你是不是喜歡我？”
    季晨一愣，轉頭看著吳斌，又很快低下頭，抱住膝蓋說：“我不是說了不要誤會……”
    “啊！等一下！”吳斌打斷了季晨的話，“這麼問是我白癡了。呐，季晨，如果我說我們交往吧！你會答應嗎？”
    季晨微微張開嘴巴扭頭看著吳斌，吳斌眼睛亮閃閃的，季晨總覺得那眼睛太蠱惑了。也許今天受到的刺激實在太多，所以很快，季晨莫名其妙地淡定下來了。
    “你一直想找我說的，就是這個？”季晨無力地笑了一下。
    吳斌看季晨的狀態，心裏有些七上八下，幹脆整個人都側了過來，也幸虧墊子夠大，他才沒坐到地上去。
    “本來有不少話要說，不過好像都是廢話。總之你答不答應吧。”
    “你是GAY？”
    “嗯。”
    季晨苦笑：“我不是。”
    吳斌眉頭立刻皺在了一起。
    “不過你的提議，我想試一試。”
    季晨這次又笑了，帶著些惡作劇的調皮，也帶著些放逐的蠱惑。
    吳斌覺得自己應該是被蠱惑了，慢慢地靠近季晨，吳斌把嘴巴湊了上去，一下子便貼上了季晨有些顫抖而溫軟的雙唇。
    兩人都不懂得接吻，剛挨上的時候確實很有些刺激，可之後總覺得鼻子碰著礙事，臉碰著也礙事，還有季晨的眼鏡。吳斌離開了些許，動手摘了下來，又貼了上去。漸漸找到感覺的吳斌把季晨壓在牆麵上，嘴唇死命地磨蹭著季晨的，偶爾伸出舌頭舔一下。不過，也僅此而已。
    季晨腦袋撞到牆上有點疼，嘴巴被磨的有點疼，牙齒被擠壓的也有點疼，可他有些沉溺了於這種感覺，陌生而讓人激動。盡管他睜著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