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病例報告從手中滑落，宮萇川慢慢的抬起頭，眼淚盈了滿眶。
    她的神情有點恍惚，但其實又最清醒不過。
    “你。。。你剛才說。。。說，奎賢他是因為愧疚，因為被強迫才娶的我，是嗎？”
    哽咽的聲音顫抖著，很輕很輕，卻帶出沉重的痛苦。
    “是。”慕淺夏深吸一口氣，幽幽的回答。“你總該明白了吧，他不愛你。。。”
    原來揭露一個事實，對別人殘忍的時候，自己也會感覺到痛。
    畢竟，愛，沒有錯。錯的隻是愛上了趙奎賢。。。
    宮萇川呆呆的看著她，淚珠在慕淺夏回答了是的時候，終於掉落下來。
    轉過頭，不去看那破碎般的畫麵，慕淺夏皺皺眉，走到門口，打開門的時候，又停住了，輕輕的說了一句，“病好了，就回到原來的位置吧，不要再用責任和愧疚綁縛著他了。”
    不要再用責任和愧疚綁縛著他，回到原來的位置。。。
    門被掩上後，宮萇川仍舊怔怔地坐在床上，人眼淚從睜著的眼睛中一滴又一滴砸在空空手上。
    輕輕地走下樓，慕淺夏的心情也開始淩亂不堪。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水打在大大的落地窗上，扭曲了外麵的燈火。
    摸摸自己的眼角，竟然這樣就落淚了。
    看著宮萇川知道真相後失魂般的樣子，那一刻她竟也忍不下心再繼續說些什麼。
    ——我選擇在一個人的傷口上撒鹽，為了我的幸福。
    對不起。
    所以，奎賢呐，我想給你幸福。
    不過，忽然到來的現實，絕不會像幻想一樣美好，所以總會痛的吧，既然無可避免，還不如早點了結。
    隨意的擦了擦眼淚，慕淺夏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沒有做錯。
    她拉上落地窗的窗簾，慕淺夏轉身離開，卻和一個高大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趙奎賢匆匆的在浴室裏衝了個澡，連頭發都沒來及擦幹，就趕緊出來。
    想讓宮萇川在醒來時第一眼看到他，所以走的匆匆的，結果剛剛走到拐角，就撞到了慕淺夏。
    想向她道歉，他卻發現她躲閃的眼睛通紅通紅的。
    “淺夏。。。你哭了？”
    慕淺夏急忙別過頭，掩藏著說。
    “不是，不是，我。。。”
    “怎麼了？是她怎麼樣了嗎？！”
    一想到可能是宮萇川發生了什麼事情，趙奎賢不等慕淺夏分說，從她身邊側身過去，就要徑直看她。
    “奎賢！”慕淺夏連忙回身拉住趙奎賢。
    他這樣的緊張宮萇川讓慕淺夏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看到心愛的男人去關心一個原本他應該厭惡著的女人，她心裏真的很難受。
    其實，應該讓他過去的，讓他發現宮萇川已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讓他們兩個今天就做個了結。然而當趙奎賢分明看到的是她的眼淚，卻想到另一個女人時，心裏卻像落空了一樣，這讓她感覺心痛和不安。
    當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手，下意識的就拉住了他。
    “她。。。她還沒有醒。。。我哭，不是因為她。她沒事的。”
    還沒有醒嗎，為什麼遲遲不肯醒來呢。。。
    “那，淺夏你是怎麼了？”忍住了想要立刻見到宮萇川的衝動，因為看到慕淺夏的情緒真的有點奇怪，趙奎賢還是停下來詢問她。
    “我。。。奎賢，你可以陪陪我嗎？”
    她深深地望入他的眸子，那裏麵閃動著水色的光影，就像雨夜裏潮濕的燈火，有種時光錯落的憂傷。
    “淺夏，對不起，宮萇川那裏還需要我的照顧，今天已經很打擾你了，忙完了聚會你又沒有休息，所以你還是快去休息一下吧。”
    “不要走，奎賢！”
    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奎賢，不要放我一個人了。”
    雖然趙奎賢和慕淺夏的關係匪淺，但是他也從沒見過像今天這樣的慕淺夏。今天的她，好像突然格外的憂傷。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淺夏。”
    慕淺夏苦澀的笑。“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不該去愛的人。”
    皺緊眉頭，趙奎賢忽然有一陣的心慌。
    “奎賢，”她的眼睛裏搖曳著微光。
    “奎賢，我愛上你了。”
    原來愛，說出來，需要這麼多的勇氣。
    走廊的那一頭，宮萇川將身子頹然靠在牆上，雙手顫抖得緊緊捂住嘴巴，像溺水一樣深深的喘息，但是好像還是快要窒息。
    慕淺夏正拉著趙奎賢的手臂。
    她說她愛他。而他，心裏的那個人也是她吧。
    原來一直因為她存在的緣故，因為她的綁縛，他才沒辦法光明正大的說出他對她的愛，所以那個時候在醫院裏，用那種無可奈何的悲傷的表情，愛戀的撫摸慕淺夏的發麼。。。
    原來如此。。。
    那麼現在這樣的場景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算不算是終成眷屬，算不算是最好的結局，那麼她這個過客是不是應該在被趕出去之前就自動離開。
    回到原來的位置。。。到了該回到原來的位置的時刻嗎？
    宮萇川跌坐在地。
    整個房間這麼大，竟然連一個容她躲藏的地方都沒有。那麼整個世界那麼大，有沒有一個能讓她安全的躲藏的地方呢。。。
    不在他的心裏，去哪裏都是流浪。。。
    緊緊地望著麵前的人，慕淺夏才知道原來等待回應，需要更多的勇氣。
    不安過著變成了並不希冀的事實，麵對慕淺夏突然的表白，趙奎賢顯然措手不及。
    那句“我愛你”固然很美，但是，如果不是從那個人的口裏說出來，原來會一點色彩都沒有，一點甜蜜也沒有。
    他勉強的笑笑，故意裝作聽不出來裏麵的緣由。
    “淺夏，現在會長們都已經走了，所以不用以電視劇裏的人物口氣說話了。。。這種玩笑，在平常的生活裏，是不可以隨便開的。”
    “不是，我沒有開玩笑！”她的情緒有點激動，“我說的是真的，是我心裏的話。”
    “可是，淺夏，你知道的，我已經有妻子了。”他收起笑臉，忽然變得嚴肅認真。
    “你們根本就是假的夫妻！”
    心裏一驚，趙奎賢怔怔的看著她。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淺夏。。。你不要亂說，結婚怎麼可能有假？”
    “奎賢，你不要再騙我了，你是因為被迫才娶的她，你根本就不愛她是不是？！”
    “。。。淺夏你一定是喝得太多了，也太累了，所以。。。”
    “不是的！不是的！”再一次的打斷，“為什麼你現在要逃避起來，你是怕媒體知道是嗎，不會的我不會告訴媒體的。”
    “淺夏，你冷靜一點好不好。”趙奎賢握住她的雙肩，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是怕媒體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是無論如何，她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請你不要隨意的聽取別人流言，不要猜測。”
    然後他放開雙手，直起身子。
    “淺夏，今天打擾你了，我去把宮萇川帶回家，你早點休息吧。”
    不等慕淺夏再作何解釋，趙奎賢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被獨自留在走廊上的慕淺夏已經完全呆住，這樣的結果讓她有點接受不了，她明明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她對趙奎賢來說是特別的存在。
    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
    她剛剛才鼓起勇氣，對他表明她的心。。。
    這算是拒絕了嗎。。。
    不會的！他就是不愛宮萇川的啊！
    心亂如麻的時候，慕淺夏卻又看到趙奎賢折了回來，神情十分焦急。
    是知道宮萇川沒事了吧，是打開心結了吧，所以回來找她了，所以要接受她了嗎？
    看著再一次折回來的趙奎賢，慕淺夏低落的心再一次燃起希望。
    嘴角竟然又揚起期待的微笑。
    趙奎賢疾步跨到慕淺夏麵前，焦急的詢問，聲音竟然在顫抖，“淺夏，宮萇川她不在房間！你看到她了嗎？！你告訴我她去了那裏？！”
    剛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僵硬，然後消失。
    她不見了？宮萇川不見了！
    因為她不見了，他就變得這麼驚慌失措嗎？
    慕淺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趙奎賢此時的樣子，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搖著頭。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趙奎賢急忙轉身，他要去找她，剛醒來怎麼就可以亂跑呢，不行，一定要找到她。
    看不到她，會想瘋了一樣的擔心，一刻也呆不下去。
    “你不是不愛她嗎？你不是被逼迫才娶的她嗎？！你不是可憐她，才跟她走到現在的嗎？！”慕淺夏終於大聲的喊了出來。
    不可以，他怎麼可以在她已經表白了之後，又對宮萇川這樣擔心起來，那麼她算什麼！她做了那麼多，她的心也痛的無可救藥了。他卻問她另一個女人在哪裏。
    可是，當初在她受傷之後，明明第一個抱起她衝進醫院，當她喝醉了打去電話，明明拋下與宮萇川的約會立刻趕過來的都是趙奎賢啊，那麼現在轉身而過的又是誰？
    不可以這樣，絕對不可以這樣！
    一定是他被迷惑了，沒有看清自己的心！
    讓她來告訴他，提醒他，讓他清醒。
    “她已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奎賢你不用擔心了，她的幻想症已經好了，她現在離開了，一定是她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就離開了！奎賢，你自由了，你可以追求自己的愛情了！”
    慕淺夏失控的大喊。
    趙奎賢停下了腳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她的幻想症好了？已經好了。。。已經好了。。。”不停地重複這句話。
    心裏的一根弦，忽然啪的一聲蹦斷了。
    她剛才是說，她的幻想症已經好了嗎。。。
    他們的牽絆，已經斷了？
    難道真的就要放她走了嗎？那個總向著自己微笑的女孩子，那個愛的全心全意一絲不苟的女孩子，是不是再也不存在了？
    為什麼是這個時候，為什麼就這樣斷了呢，明明已經放不下了啊。。。
    沉默了片刻，趙奎賢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慕淺夏，一句話也沒有說，然後不管身後的慕淺夏又喊了些什麼，他義無反顧的衝進了無邊的雨幕中。
    夜裏的首爾下起了大雨。
    這樣大滴大滴的彌漫了整個視線。
    宮萇川站在路邊，仰著頭，開始數著雨點，直到脖子很酸很酸，直到頭也開始暈眩。
    全身都被雨水打濕了，風吹來很冷很冷。
    但是，更冷的，是她的心。
    路上沒有其他的人。
    在這樣殘忍的夜裏，下著冰冷的冷雨，首爾，還真是個冷漠的地方。
    對自己說好的幸福呢？
    說好的，嫁給他之後，就要一直的幸福。哪怕他喜歡的不是自己，也相信有一天，他會愛上她。隻是覺得稍稍等等他就會來到她的身邊。因為這樣的期待，她無法離開他的身邊。
    所以隻是一直以來，裝作看不出他的冷漠，裝作很堅強。
    但是，好像還是不可以，上天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原來是她自己的幻想，他之所以娶她僅僅隻是因為愧疚和逼迫。
    此時此刻，他應該會為重獲自由而開心吧。
    心這樣的疼著，疼到空蕩蕩的。
    她還活著麼。。。
    堆積起來的時光大概也在喚起貪心吧
    比起昨天來今天感到更加心痛
    麵對著我而露出的微笑也無法感到幸福
    自從得知對於你來說我並不是特別的
    whatif你隻是好像會愛上我
    隻是覺得稍微等等你就會來到我身邊
    因為這樣的期待我無法離開你的身邊
    這樣堆積起來的時光會成為內心的痛楚
    其實心知肚明。。。。。。
    雖然那微笑讓我想要相信隻會給予我一個人
    但不可能吧即使如此還是心存僥幸
    whatif如果當時我先遇到你
    不不如我根本不認識你
    這樣的糾結對於我來說也毫無用處
    因為我早已住進深深嵌入你的時光中
    愛如果同時間的重量一樣堆積
    即是傷痛很沉重但相信著
    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愛上我
    隻要再等等你大概就會來到我身邊
    因為這樣的期待我無法離開你的身邊
    這樣堆積起來的時光會成為內心的痛楚
    其實心知肚明。。。。。。
    ——《WHATＩ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