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痛，我好痛……沒有……不見了……”
    斷斷續續的，終於，就在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分鍾的時候，凱恩耳中那種詭異的音頻轉換成了具體的字符。
    “什麼不見了，是衣服嗎？你的衣服到底在哪裏？”思維接通上後，凱恩立刻語氣急切的詢問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尖銳的發泄聲，白色的霧團隨之開始急劇的抖動起來。
    刺耳的女高音在腦海中乍然響起，金發的聖騎士無法抵抗的捂著頭一陣呻/吟。
    “騙子，都是騙子！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啊？”反反複複的念叨，似乎是失去了理智，鬼魂隻是一味的叨嘮著毫無意義的話語。
    “夠了！”在意念中一聲暴喝，凱恩。斯萊特眼看著因為時間將近而越來越淡薄的白色霧團，果斷的出聲打斷了對方。
    明顯要高出許多的精神力瞬間壓製住了逐漸瘋狂的鬼魂，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白霧尖銳的聲音也漸漸變得清晰連貫：“幫幫我，我請求您幫幫我！衣服真的不是我拿的，他們用電話將我騙去，但那時候已經根本就拿不到衣服了，對，拿不到了！就在路上，那個十字路口，我在那裏看見了自己的衣服！”說到這裏，白色花朵上的霧團又是一陣急促的抖動，而靠近那花的部分，則已經開始變得透明，也許是自己也意識到了時間的不多，這個被召喚而來的鬼魂快速的繼續說著：“十字路口中央，一個穿著奇怪服裝的女人拿著我的衣服，是的，我知道那就是自己的衣服，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站在那裏，你會明白她手中洗著的就你自己的衣服，而如果讓她繼續那樣幹下去的話，會有非常糟糕的事情發生，很糟糕很糟糕……”
    看著再次陷入自己思緒中的鬼魂，這一次，凱恩並沒有去打斷她，能夠知道的她都已經說了，現在，他隻希望可以送這個可憐的女孩好好的去安息。
    放開了緊連對方的思維，金發聖騎士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能夠清除她的怨念再送她去安息嗎？”
    “轉生池，孟婆湯，冥河引渡人……”隨口舉著幾個例子，周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各司其職，需要我們去插手這份外之事嗎？”
    “……我明白了。”理解了對方所說是指凡事應遵循天道而為，凱恩。斯萊特便也就不再糾結於此。
    又是數分鍾時間過去，伴隨著不斷的輕微抖動，白色的霧團終是漸漸的消散在了那一捧荼靡花的上空。
    “你知道她剛剛所說的那個女人。”陳述的語氣，凱恩相信這個依舊安然坐著把玩手中竹篙的黑發青年完全理解方才那個鬼魂的言語。
    “隻是有點印象罷了！”將手中的物什放到桌上，周塵站起身拍理了一下衣服，這才對一直看著自己的騎士微微一笑道：“跟我去個地方，那裏會有你需要的答案的。”
    一路跟著這個一直奇怪但卻也異常強大的東方青年身後，剛剛覺得已經有些了解對方的凱恩。斯萊特，此時再度的產生了陌生的感覺。
    帶著這股莫名的思緒，金發的聖騎士隨著周塵來到了花店兩站路外的一家中國餐館處。
    麵對著迎上前來的門童，黑發的青年快速的將左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一晃，而後，便在對方自覺的退後及恭敬的神色中走進了這家餐館。
    “連老頭！連老頭！”穿過餐館的後門，本應是來到另一條街的二人卻奇異的進入了一個古香古色的院落中。
    “四萬九千三百七，四萬九千三百八、四萬……哎哎哎——，好了好了，別拉我的胡子了！”為了擺脫掉突然從旁伸出的魔爪，一身宋朝老夫子打扮的白發白須老者連聲告饒道。
    “給你介紹個人，這位是教會的聖騎士，凱恩。斯萊特！”指著跟在自己身後走進屋子裏的金發聖騎士，周塵對著老者詳細的介紹道：“他現在時常駐騎士，所以大概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呆在這一片，如果有必要，希望您老給行個方便，可以讓他在又需要的時候過來查閱一些資料。”
    “唔——”聽了黑發青年的介紹，老者踱著步子慢慢地圍著持劍的騎士走了一圈，“嗯嗯，好啊好啊！”
    “怎麼樣？”見屋子的主人已經觀察完畢，周塵立刻跟上詢問道。
    “不錯不錯，精神力足夠強大，行，看在是你介紹的份上，他可以閱覽天幹樓中甲、乙、丙①三間屋子裏的書，喏，這是通行證。”從袖中掏出一塊竹製書簡片遞給進屋後就沒有開過口的金發聖騎士，老者便不再理會二人，轉過身繼續開始自己的整理工作。
    “好了，拿著這個跟我來！”拍了拍顯然還不明白此刻情況的騎士肩膀，周塵示意對方接著跟上自己。
    離開了先前老者所在的屋子，周塵帶著凱恩一路七折八拐，還不待後者記下一路的標識，轉眼間他們便來到了一座砌著藍色琉璃瓦的高牆排屋前。
    “這裏便是天幹樓了，以十天幹命名，根據每個到訪者的情況，書肆的看管者連屋居士會給每個人一塊通行證，就是你手中的那塊竹簡了，隻要把這個戴在身上，便可以進入連老允許你借閱書籍的屋子裏。”轉過身幫金發騎士將手中的竹簡縮小，而後穿上一根紅繩係在其不使劍的左手腕上，又拉了拉確定牢靠度良好之後，周塵揚起自己的左手腕遞到麵前人的眼下，待對方看清自己手上同樣的事物後，這才繼續說道：“你的是可以看這座天幹樓最頂前的三間屋子的通行證，雖然都是最基礎的內容，但這三個屋子裏的書已經幾乎囊括了各國古老傳說和各係神話的內容，足以查找資料用的了。至於先前你問我的那個關於鬼魂所說的洗衣婦的問題，是屬於凱爾特傳說裏的鬼怪，相關書籍的話應該是在乙屋中，你自己先去找找看，我還有點別的事情需要查一查。”
    說完不待對方回應，周塵便告別騎士，轉頭向著過來的岔口走去。
    看著青年消失在轉角處，凱恩。斯萊特開始自行順著對方剛才的解說尋找起來。
    走到頂端第二間屋子門口，金發的聖騎士在感到大門處一股強大結界的同時，摸了摸左手腕處的縮小竹簡，定了定心神後，他抬起腳走了進去。
    一陣明顯的查探感過去，凱恩進入到了一件四壁都環繞堆滿了書籍的高頂屋中，看著眼前從屋頂一直擺到地麵的海量書籍，金發的聖騎士開始懷疑自己就算通過提醒有了目標，但麵對這麼多的書不知何時才能真正的找到需要的那一本。
    無奈的歎了口氣，認命的凱恩。斯萊特還是決定先動手看看，不管怎麼說這種數量的書籍既然被擺放在一塊兒，排列上總是會有一點兒規律可循的。
    “凱爾特，凱爾特傳說……”一邊念叨著自己要找的內容，金發的騎士一邊走到最近的一麵書牆前。
    “啪——”感覺到有東西從自己的背後突然飛來，凱恩反射性的揮手一擋，而後回過身，看向被自己打落在地上的襲擊物，他卻發現居然是一本看似普通的書籍。
    環視一眼屋內，並沒有發現其他的人在這裏，疑惑中，騎士一麵謹慎的防備著，一麵走上前彎腰拾起了地上的書本。
    拿在手裏隨意的翻了翻，但不一會兒之後，凱恩便發現這本奇怪飛來的書籍正是自己所要找的。聯想到自己方才念叨的詞句，現在已經明白過來這間書屋使用方法的金發騎士失笑的搖了搖頭。
    將書拿在手裏想了一會兒，凱恩試驗般的再度開口念道：“十字路口！洗衣婦！”
    “嘩啦啦——”隨著他的話音落地，不出五秒鍾的時間，十來本書籍齊刷刷的朝著要求者的方向飛來，而已經有所準備的聖騎士則順利的接下了所有書籍。
    盤腿坐到地上，將所有應招而來的書籍擺在身旁，凱恩拿起第一本到達手中的書冊開始仔細的閱讀起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當周塵辦完自己的事情來到天幹乙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左側擺著高高一摞近十本書籍，右側也疊放了四五本書籍，而本人則坐在這些書本中間正埋頭苦讀的騎士。
    沒有打擾對方，周塵自行從牆上隨手取了本書，開始邊看邊等人。
    大約又是三四個小時過後，已經看得雙眼脹痛的凱恩這才抬頭揉了揉雙眼尾角處開始結束放鬆，可在一閉眼一睜眼後，他卻意外地瞧見了不知何時起等待在一旁，此刻正在腦袋點點似乎昏昏欲睡的黑發青年。
    注釋：①十天幹——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十二地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