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上 犬入人間是非多 為顯能耐購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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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裏停泊的汽車輪胎大多數都要經受來自居民家中所養的寵物犬的“洗禮”,往往清晨開車出門前很多人會很難過地看到自己車子四個輪胎的某一個上麵汙跡一片,畫出不規則的幾何圖案,不用說大概是昨晚某人出來遛狗時,她的愛犬贈與你的意外禮物,偶爾還會散發出稍許異味騷腥,輪胎碾過之處留下可以追蹤的痕跡。
自從搬進這個小區,養寵物的人家是越來越多,而這裏形態各異品種繁雜的寵物狗占了絕對的比例,諸如養貓的人家少的可憐。當然,如果誰家在家裏的某間暗室中正養著一條鱷魚,隻要這古化石不從房中爬出,漫步匍匐在小區的花叢中,外人是無法得知的。
都說狗是人類最好也是最忠實的朋友,這話一點兒沒錯。由於父親的老家是農村,村裏的每家每戶都養著不少於一條的狗,所以每逢回農村過年探親時,我便有不少和狗親近接觸的機會,對這種動物並不陌生。
農村養的狗和城裏不同,基本上都是些體型較大脾氣剛猛的狼狗之類的大型凶犬,作看家護院之用。像我家小區裏的狗大多數是長相可愛體態嬌小的小型犬,就算是有一兩條體格出奇的大狗,也都是性情溫順,看著可怕,其實很通人性,不會做出襲擊人類的冒失舉動。
爺爺家養過好幾條狗,品種都是狼犬和家狗的雜交,皮毛一色黑亮,體格健壯精悍,上了脾氣或者遇到生人便會咧開大嘴呲起銳利的鋼牙吼叫示警,那氣勢倒也凶猛,往往會起到震懾作用。農村人家的日子當然比不上城裏有錢人的生活,也不會買什麼專業狗食去喂養自家的狗,都是人吃剩下的殘湯剩飯倒在狗缽子裏,狗也不會挑食,也沒得挑,拱著頭呼嚕呼嚕地吃得倒也香甜,隻有過年時也許會很奢侈地吃上幾頓葷腥,一年下來像模像樣的肉骨頭還真啃不了幾塊。
有時我晚上下班回來,聽聚在一起的出來遛狗的人交流心得經驗,這個說自家的愛犬隻吃某個品牌的肉腸,對殘餘剩飯根本都不瞅一眼;那個說一次給狗剪毛洗澡的費用就得花去多少錢,就這樣還覺得國內的技術不高,虧待了心肝寶貝。她們口中的金額驚得我是一身一身的冷汗,實在佩服她們為愛犬心甘情願所付出的一切金錢和心力,而這些毛茸茸的可愛家夥的消費水平居然如此之高,有的身上穿的一件“狗甲”也許並不比人身上的衣服便宜多少。那句俗語看來到了被逆轉的局麵了:千萬不可“人眼看狗低”!
每次下班回來晚了,我都格外小心,尤其如果不幸地和這些出來遛狗的人撞到一處的話,那更得十二萬分的注意,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某一小堆尚帶著溫度的濕乎乎的新鮮排泄物,“噗嗤”一聲就像地雷戰中的日本兵“八格牙魯”的亂叫,卻無法朝誰或誰的狗發泄幾句“良心大大地壞了”,“死啦死啦”的更不可能,隻能認倒黴,找一處棱角分明的台階,素質也不太高地蹭去鞋底那粘稠的狗屎,心中默默禱告那位狗哥今夜沒有跑肚拉稀,身體健朗,一切安好。
其實不少人已經算進了很大的步,愛犬們要方便,多會牽著它們找那土坷垃旮旯啥的;但畢竟是關係到狗的生理問題,不怎麼好掌控,人家狗啥時候突生便意要方便,那隻有狗的心裏清楚,那也是說來就來,又不需要像你我還要事前找紙,所以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拉在道路正當中的情形還是有的,也夠嗆能杜絕。那天我閑著沒事兒,順著窗戶往外觀望,偶然看見樓下一個領著狗出來遛彎的女人正弓著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仔細一瞧,原來是愛犬剛方便完,她正戴著手套把排泄物撿進隨身攜帶的塑料袋裏,然後姿態優美動作輕盈地扔到了小區的垃圾桶裏,我感動地差點要哭了出來。她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一下子高大起來,還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從她的體型上判斷應該是中老年女人,我真恨不得當時推開窗戶向她詢問:“阿姨,您有女兒嗎?”有這樣的媽,那姑娘多半也錯不了。可惜,我的心已在久美子身上,也不便就因為這麼一件極其普通的“狗屎門”就割舍了我倆之間的國際姻緣,有些舍不得。你咋知道人家久美子她媽就不撿呢?也許比方才那坨還要大!
天氣愈發的熱了。很多人都將外衣脫去,隻穿一件長袖襯衫,偶爾還會看見一兩個係領帶的,有些格格不入。天亮的時間也越來越早,冬季起床時外麵還是漆黑一片,而現在已經大亮了,景物都看得十分清晰。
我一天當中最喜歡的時間就是黎明時寂靜的城市,馬路上偶爾跑過一輛出租車,或許是性急出早班的,或許是幹了一夜的活正收工回家睡覺的;不少人家的陽台上的燈也亮了起來,能夠依稀辨別出女人忙碌的身影,大部分都是為早早出門的學生準備著早點,然後還要將仍在睡夢中的兒女從熱乎乎的被窩裏拖出來,有時叫上幾遍都不管用;“唰……唰……”馬路上又多了身著綠衣紮著頭巾的環衛女工的身影,正認真地掃著路上的紙屑果核,有時還要將掉在夾縫裏的煙頭摳出來,一個一個扔進袋子中;在我看來,她們雖然是這個社會的弱勢群體,也許創造出的社會財富趕不上那些IT精英們,但她們一點兒也不渺小,更應該受到人們的尊重和敬意。
漸漸地,樓道裏響過一陣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是上班和上學的人下樓的聲音。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內容也許會和昨日有著重複的部分,但卻又是不同的每一天,踏踏實實地向前走著。沉睡了一夜的城市逐漸活泛起來,經過一晚的休整恢複了元氣,用自己的身軀托起人類向前的道路,承載著一個又一個家庭的幸福。社會發展的滾滾車輪就是這樣一直向前,再向前。人類建造了城市,城市哺育了人類,需要的不是破壞和爭吵,而是嗬護與合作。
再有一周就是五一長假,勞動節這一說法最近倒顯得有些淡泊。
記得小時候,父母每周隻休周日一天,一整天都忙著洗衣服整理家務,哪兒有什麼休閑生活,再說了,也沒有物質基礎啊。後來開始了隔周的大禮拜,再後來又改成了每周的雙休日,直到現在已經多出了五一長假,十一長假,春節長假的了。
春遊想必我這一代的人都不陌生,可謂兒時不多的極盛大的集體活動。那一天所有人都會翻箱倒櫃地拿出家中最好的衣服穿上,書包裏塞滿了麵包、火腿、水果、飲料;然後排著隊,挽著手,在老師的帶領下去公園遊玩;說是遊玩也沒啥特殊的項目,最熱鬧的就是圍在一起吃午飯,很多頑皮的小子都去搶丫頭的水果,任老師管這喊那的也不起太大的作用,孩子的天性管是管不住的。可是現在,多少父母會在長假期間領著自己的孩子去國外旅遊,麵包火腿也被異國美食所代替,小小的年齡就周遊世界,開了眼界,時代的確不同了。不,是時代相同了,我們的生活變得和世界相同了。
自從在球場和久美子來了那個激情四射又柔情纏綿的吻之後,久美子與我約法三章,準確地說是我被約了。她讓我保證在公共場合不再有類似的大膽行為過格舉動,哪怕是念頭都不可以。接吻堅決不行,摟抱也要杜絕(除了一些特殊情況下的輕微擁抱),就連牽手也要適當,適度,適量,仍要視身邊的環境和氛圍。
接吻這自然不必說,一般我也不會走哪兒親哪兒,還不至於那麼奔放火爆,公共場合下一般不會再犯;摟抱嗎,兩個人走在路上,很自然地那麼隨手一擁,抱抱肩頭啥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但久美子仍是不同意,說大庭廣眾之下還是盡可能地不要那麼做;可這牽手,多麼稀鬆平常的一件事兒,也沒礙著誰的事呀,有傷風化更談不上,可久美子還是堅持能避免的就避免,少少益善。
我說沒有必要如此顧忌吧,是不是顧慮得太多了。可辯論的結果還是她獲得了勝利,我隻好妥協,一切愛撫的動作和愛意的體現就留在人後偷偷地默默地使勁兒發揮吧。
我在琢磨和醞釀何時向父母告白關於我和久美子的事情,不用多長時間估計他們也會察覺到了。雖然還不至於到結婚論嫁的時候,誠然我和久美子的年齡也都不小了,已不是那種小青年之間尚可遊刃有餘的一心戀愛,畢竟得偏重現實,考慮之後的事情。而且吻都吻了,看來彼此都是真心的,即使要有一個考察相處的過程,也還是要將久美子的存在告訴父母,讓他們也做到心中有數,他們的意見也占一席之地。
就在我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久美子又告訴了我另一件事情,她高中時兩個最要好的朋友要趁五一長假期間來中國看她,順便進行第一次中國旅行。既然是好朋友,又是第一次來中國,久美子自然要招待她們一番,做她們的向導。現在久美子正為如何帶她們遊覽這座城市而煩惱,擬出了好幾個方案卻拿不定主意。
“這樣吧,這件事交給我了,到時候她們來了我帶著你們轉!”
電話那頭的久美子聽上去有些消沉,我覺得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時候到了,此刻不衝上去,更待何時,腦子一熱,便大包大攬地想她宣告。
“這,這樣好嗎?你應該有別的安排吧……”
“怎麼不好!你的好朋友我怎能不出麵招待她們,你客氣什麼呀。別管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不容久美子再分辨什麼,我強行掛掉電話,隨即撥通了林躍的電話。
“喂,你好。機主不在,請留言。”
“別裝了,你也不看看你那樣能混進電信隊伍裏嗎,形象就很大有問題。”
電話那頭十分嘈雜,吆五喝六地像是在某個酒店裏,而林躍的聲音也有些遊離,比往日多了幾分“淫蕩”。
“五一用車?嗯……你怎麼不早打招呼,這事兒夠嗆。”
“怎麼你五一也要用啊,一整天都要用嗎?”
“不是,一個哥們兒五一要回老家,帶著他女朋友第一次回家,提前問我借車了,就昨天!你說你要早點兒就好了……”
哦,還真是不巧,但也確實沒有辦法,誰讓人家先到的,事情也挺重要。
“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在喝酒吧,少喝點兒,早些回家。”
看來隻能想別的辦法了,這沒有車別說還真挺棘手。雖然城市不大,但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尤其是節日期間,外地遊客又很多,出租車都挺難打的。
“什麼事兒啊,你不是也要帶著日本媳婦回家見父母吧。”
這個家夥絕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基本上都能看穿我的內心。到目前為止,久美子的存在也隻有這個家夥知道。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暫時保密,好話說盡總算堵嘴了他的嘴。
“什麼媳婦不媳婦的,別鬧了。再說了,俺爹俺媽就在市內,我還開哪門子的車啊!”
“我早說吧,讓你趕緊買車,趕緊買車,就算弄台二手的代步也方便啊,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要不行,你就借公司的車唄,隨便編個感人的理由還不會?”
對呀!林躍的一句話倒是一下子點醒了我,一下子從夢中醒了過來。
“明天陪我去買車!”
“什麼?!”
這人要是上了衝動勁兒,任它奔馳寶馬豐田淩誌,管它幾個氣缸幾個氣筒,都是無法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