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平行線  第四十七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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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0
    除了手機和錢包,張無殤什麼都沒帶。
    仍舊灰蒙蒙的天色似乎有著某種看不真切的預示,張無殤隻是戴上他最中意的那頂帽子,孤身一人。他回頭望一眼伴著他亮了一晚的燈光,他想,或許,即使沒有向他辭行,林幕垂還是知道自己的離開。
    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迷惘,張無殤深黑色的眼瞳看向清晨濃濃霧氣裏的城市,此刻的他不確定,幾個小時後的自己,聽到的會是怎樣的消息,而所謂的冷靜和自持,在那個被灌著父親名字的人麵前又能頑抗多久。
    晨起的寒氣似乎還有點逼人,張無殤沒來由地感覺徹骨的冰冷,他拉緊裹在身上的衣物,不再猶豫,低著頭朝未知的未來走去,一步一步,堅定而不停歇。
    不遠處的高層上,有一扇窗,從張無殤下樓開始就一直開著,直到如今幾乎已經看不見他的背影。
    文嵐睜開還迷蒙的雙眼,剛起身,右手止不住覆上額頭,艱澀的鈍痛夾雜著暈眩讓她感覺不適。
    指尖對上太陽穴,文嵐稍稍用力按揉。
    等到感覺好點,她環看四周,進而才發現自己所在的房間並不熟悉。粉色的床鋪,粉色的窗簾,直到身上的衣物也都是一整套的粉色。
    想到這裏,她右手扯起身上的睡衣。
    “是誰幫我換的?”
    記憶慢慢複蘇,從走出院辦到聽見槍身,文嵐渾身一顫。她掀開好好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甚至緊張得忘記拖上棉鞋就往門口跑。
    正在這個時候,向內開啟的門板後麵,一個看上去甚是凶悍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塑裝一次性注射用具進來。
    看見文嵐已經清醒過來的男人有些憨厚地笑笑。
    “你。。。。。。你是誰?”身材嬌小的文嵐驚懼得扶著牆麵不斷後退。
    “文小姐,不要害怕”見文嵐這副光景,臉上有著幾道長疤的男人安撫性地勸慰。
    “你”文嵐邊後退,邊在背後摸索可以用來當做武器的東西:“你想幹什麼?”
    “我沒想幹什麼,隻是給你送藥水來”
    “什麼藥水,我沒病,要什麼藥水?”
    “醫師說你因為情緒波動太大才昏迷,本身營養有點不足,所以隻是給你開了點葡萄糖加強點體質。”
    “我不要,你拿走,你先告訴我這是哪裏?”
    “這我不能說,等少爺醒了自然會和你將清楚,不過這幾天,隻能委屈文小姐老實呆在這裏不要出去。”態度算不上謙和,既是囑咐又是警告。
    文嵐藏在背後的一隻手摸到擺在桌上的飾品盒,她一邊垂著眉一邊暗暗計算時間。
    就在男人轉身出門的一瞬間,她使勁全力,掄起手中的東西就朝他頭上砸。
    然而,即使她緊咬著的上唇滲出了血,這點微弱的力氣對於明顯身經百戰的男人還是構不成任何威脅。
    他將文嵐反手擒著:“少爺交代好好服侍你,請這位小姐好好聽話,不要讓我們難做。”
    剛說完,將手裏捏著的細膩的小手甩出。
    沒有再做反抗,文嵐坐倒在柔軟的棉被上。
    她含著淚花的眼睛呆呆看著已經高大男人背影消失的方向。
    她想,也許,這次再沒人能救得了自己。
    Chapter31
    “小殤,我和你說”張芳蘭似乎怎麼也忍不住已然奪眶而出的熱淚,剛開了個頭,就哽咽著說不下去。
    “他死了?”嘴角涼薄的笑意勾起,張無殤的眼神裏有什麼東西碎了。
    張芳蘭詫異地抬頭看向眼前還帶著火車上那股煙塵氣息的兒子。
    “還沒讓他知道我有多恨他他就死了?”
    “小殤”因為激動,張芳蘭雙手攀上張無殤的手臂:“不是這樣的,小殤,不是這樣的”
    張無殤冷著的眼神裏寒光閃爍,他微微攥緊了拳頭:“那是哪樣?”
    張芳蘭終於因為兒子唇邊的冷笑止住眼淚:“小殤,你就這麼恨你的父親嗎?”
    “對”咬緊牙根,臉部肌肉因此僵硬得讓俊美的臉龐變得扭曲:“還不是一點點。”
    “但是,死的不是他。”張芳蘭的聲音忽而變得很是平靜。
    “那你哭什麼?”張無殤眸子中的冷笑更深:“不為那個男人,你還為了什麼?”
    “小殤”一直溫順的聲音裏不自覺地帶上尖銳。
    “你哥死了”蒼涼的聲音讓張無殤覺得自己一直錦衣玉食的母親一時間老了十幾歲。
    他忍不住看一眼眼前的這個女人,發現不知何時,她眼角的皺紋已經深得沒辦法用任何眼霜遮蓋,她原本烏黑的長發裏也已經摻雜上幾縷忽視不了的青絲。
    “哥還在家呆著”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張芳蘭愣了一下後回過神:“小殤,是你的親哥哥,不是幕垂。”
    許久許久,張無殤沒有說話。
    “其實這麼多年來,你爸爸一直帶著你哥哥生活,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眉間的怒色漸漸隱忍不住:“保護我所以一直把我扔著不聞不問,保護我所以這麼多年連個麵都不露?”
    “你爸爸是黑幫的人,當年離開我們的時候前途未卜,不敢帶著你一起冒險。”
    “那他為什麼帶上你所謂的哥哥?他就不擔心他?”不羈的笑聲穿透身體,直讓張芳蘭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往下沉。
    “那時候你還小,可以說還是隻能在他懷裏要奶喝的年紀。但是形勢所逼,你爸爸必須帶一個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在身邊,你知道黑道上的生活不是那麼好討。”
    張芳蘭的眼神空曠,猶如陷入了一場渺遠的追思:“等你稍微大了。你爸爸的事業越做越好,就當時來說,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道上有些名氣的大哥。”
    年輕時候的意氣風發在張芳蘭眼孔裏閃爍,她沒有再看張無殤:“但也正是這樣,所以他比當年更多地了解這條路上的風險。所以你爸爸打算等你成年,羽翼豐滿的時候再告訴你這一切。你應該還記得你十歲的時候你爸爸來看過你吧”
    不是疑問的語氣,張芳蘭就這麼自顧自說著:“那次,其實是來向我們告別的,因為他發現已經漸漸有人在抓他的把柄。如果讓他們知道有你的存在,我們的安全完全沒有保證,所以,直到現在,你爸爸還隻是偶爾聯係一下我。”
    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張無殤隻是站著,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為有這樣的爸爸高興或者是悲哀。
    含著深深的愧疚,張芳蘭麵朝著張無殤說:“小殤,這次讓你過來,是因為你哥被射殺了,就前天,剛在醫院搶救失敗,死了。”
    剛剛才似乎窺見自己家庭真正的一角,現在又馬上聽說自己的親生哥哥已經死亡,任是張無殤這樣的角色也一時接受不了。
    張芳蘭似乎終於看見張無殤神色有些鬆動,她走到他身邊:“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帶你去見你哥哥一麵。”
    “現在就去”張無殤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他想,或許,該去看看這個素未謀麵的哥哥。
    讓他給自己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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