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風雨下西樓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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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幽說得沒錯,這個時候,袁承天確實已經到了祁王朝的皇宮,麵對著祁王朝的最高統治者,準備進行一場事關生死的談判。
最近幾年,北燕國力強盛,尤其是軍事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在對外的戰爭上,幾乎是無所不勝,當初,祁王朝跟北燕的那場戰爭,也不過依靠喬雲哲的離間之計,才得以險勝罷了,而讓北燕在著十幾年間不停地壯大的人正是他的攝政王袁承天。因此,皇帝雖然對袁承天在這種特殊的時候求見感到疑惑,但是卻依舊在皇宮的正殿用最高的規格來接待他,太子奕晨和三皇子奕旻陪在他的左右。看袁承天進來的時候,兩個人同時一怔。對於這個一直跟在喬雲哲身後的人,他們倆個都不陌生,卻怎麼都想不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北燕袁承天。奕晨的心思一動,恍然明白了些什麼。
袁承天進了正殿,不卑不亢的單膝行禮:“北燕袁承天見過皇帝陛下。”
“王爺免禮。”皇帝唇角含笑,隻是笑意卻沒有到達眼中,“王爺是在什麼時候來康安的,這麼不聲不響的來,朕也沒派人去迎接,真是失禮。”
這話表麵上是在說自己失禮,實際上卻是在指責袁承天秘密潛入康安,這一點,袁承天如何不知,微微一笑,他恭身做出謙卑的姿態:“袁承天未遞國書,私自進入康安,是承天的錯,但實在情非得已,還請陛下見諒。”
他這樣,皇帝的心中反而打了一個結,傳言袁承天為人霸道,此刻做出這樣謙卑的姿態,怕是此行的目的不簡單吧。皇帝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卻總覺這人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隻是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隻好暫時按下。接著袁承天的話往下說:“卻不知讓王爺情非得已的是什麼事?”
“求親!”袁承天淡淡的說出這兩個字,“承天是為了心愛的人才來到康安城的,卻無奈,與他之間困難重重,所以承天不得已來求陛下,希望陛下能夠下旨賜婚,成全承天的一片真心。”
袁承天這話剛落,奕晨便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求親?不是求情嗎?
“啊?”這個答案出乎顯然也出乎皇帝的意料,他一愣之後,隨即大笑,“這是好事啊,如果祁燕兩家能夠結為親家,那都是雙方的福分的啊。就是不知,王爺看上的是哪家的小姐啊,就算是我的公主,隻要王爺一句話,沒有不成的道理。”
原來袁承天的謙卑是為了這個,皇帝的心放了下去。如果能夠用和親的方式來保住跟北燕的友好關係,對皇帝來講,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就算是犧牲一個女兒又何妨,古來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
“袁承天愛的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尊貴的公主……”
“可是本朝的逍遙侯喬雲哲?”問這話的不是皇帝,而是奕晨,這些日子以來,他跟喬雲哲有過多次的接觸,早已經注意到他身邊這個英偉不凡的男人,剛剛袁承天邁步進來的那一瞬間,他明白了這男人會在這個時候求見父皇的原因。心愛的人嗎?真是沒有想到呢,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愛情,果然沒有道理可言。
“是!”袁承天毫不猶豫地承認,“袁承天請求陛下將喬雲哲賜婚與我。”
正殿裏麵一片寂靜,就連問出這個問題的奕晨也沉默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男人可以在朝堂之上如此坦然地承認自己愛著另一個男人的。
“你說什麼?你要求親的對象是喬雲哲!荒唐!你是在耍朕嗎?”打破這沉寂的是皇帝,他沒有辦法形容自己聽到這個回答時的震驚與憤怒,袁承天和喬雲哲,拋開他倆敵對的身份不說,愛是可以用在兩個男人之間的詞嗎?簡直是荒唐!不可理喻!果然是沒受過禮儀教化的野蠻之族。與此同時,他終於想到自己究竟在何處見過袁承天了,那次圍獵,跟在喬雲哲身邊的人,雖然他隻看到了一背影,卻難以忽視這人身上那壓人的霸氣!
“承天今天來求見陛下不是為了跟陛下探討,跟喬雲哲之間是不是荒唐,承天是來懇求陛下,放他一條生路。”袁承天跪在地上,恭敬的低著頭,“請陛下恩準。”
皇帝突然大笑了起來:“放他一條生路?他私自調動我虎賁營的軍隊,這是形同造反的罪,我如何能放他生路?”
“他會這麼做是因為有人要造反,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陛下的王朝?”袁承天的態度依舊恭敬,可是言辭卻不由犀利起來,“陛下難道寧願看那人造反,也不允許他阻止嗎?”
“王爺也知道,這是我祁王朝的事情,那王爺身為一個外族,又何必插手我王朝內部的事情?”皇帝麵帶笑容,言辭卻絲毫不退讓。
“於公,這件事承天自然不該插手,於私,承天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愛人去死!”
從袁承天口中聽到“愛人”這個詞,皇帝依舊有些不習慣,隻是喬雲哲這件事,他絕對不會讓步:“王爺可知道,朕昨日已經下令,所有為喬雲哲求情的人一律跟他同罪!”
“陛下你一定不知道,”袁承天抬起頭,輕笑,“當初為了阻止雲哲來宮裏送死,承天曾經跟他說過,他沒事便罷,他若有事,承天會讓整個祁王朝為他陪葬!”
“放肆!”皇帝氣極,一掌拍在桌子上,“袁承天,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朕的麵前說這樣的話,你就不怕朕現在就命人殺了你!”
“袁承天既然敢來,就不怕死在這裏,與其一個人獨活在這世間,我寧願陪他一起死,但是,陛下你信不信,就算袁承天死了,也可以讓祁王朝覆滅!”
奕晨震驚的看著麵前的人,可以陪心愛的人去死?可以為他傾覆一個王朝嗎?他想起了自己身邊的那一個,段,你知不知道,我也可以為了放棄所謂的皇權所謂的富貴,等著看吧,等奕昱出宮自立,等芯鸞出嫁,我就陪你一起浪跡江湖,我倒要看看,那個時候,你還說不說什麼君臣之道,師徒之禮!
“哈哈哈……王爺果然好氣勢,”皇帝再次笑了起來,“朕倒想看看,你要怎麼傾覆朕的王朝。”
“那承天就來跟陛下分析一下目前的形勢好了。”袁承天不慌不忙的抬起頭,他本是有備而來,又怎會無話可說,“陛下殺了喬雲哲,靖邊候怕是也無法再用了吧,整個祁王朝將領雖多,能夠擋得住我北燕鐵騎的又有幾人?當初,若不是雲哲,袁承天早就打進中原了!”
“可是王爺也不要忘記了,現在王爺已經不再北燕了?”奕晨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反駁麵前的男人。
“誠然如此,不過北燕的鐵騎還在,更何況,就算沒有袁承天,北燕還有王,諸位不會不知道,最近兩年,北燕派出的將領從來不是袁承天吧。”
他這話倒是說得沒錯,當初,讓龍幽帶走雲哲的時候,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北燕,所以這兩年,他從來沒有去過戰場,而是有意地去鍛煉袁驍緒,袁驍緒大概明白他的心思,有意地在戰場展現自己的實力來留住他,所以這兩年,北燕的戰績依舊是全勝。
“更何況,王朝現在也並不清淨吧。”袁承天繼續自己的話,“西麵,西漓上次被徐諾打敗之後就心存不甘,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他們最近蠢蠢欲動。南麵,南越新王初立,急於在百姓中樹立自己的威信,如果這個時候,北燕出麵聯合他們,陛下想想會是怎樣的情況?”
“你以為你們三麵夾擊就可以進犯我中原?”皇帝眯起了眼睛,“你以為憑你這幾句話,朕就被你威脅了?那我天朝的威嚴何在!”
“陛下……”袁承天再次跪在地上,“是,如果發動這樣一場戰爭,無論最後的勝利者是誰,各方的實力必然都有所削減,承天也不想有這樣一場戰爭。但是,承天沒有辦法看著心愛的人冤死,卻什麼都不做。所以,承天懇求陛下,放雲哲一條生路。陛下既然能夠毫不吝嗇的把公主嫁與承天,為什麼舍不得一個囚犯呢!如果陛下是擔心他為北燕效力,那承天答應陛下,隻要陛下肯放他,那袁承天終生在康安為質,永不回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