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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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活動範圍隻有八十多平方米的空間裏,一天的時間長得像是一年。陳肖吃過早飯,看著那兩個從進來後就認識了卻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名姓的女傭人默默地收拾完餐具,然後默默地對他曲身一禮後退出臥室。
時間在這裏仿佛是不存在或者說不流動的,每天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事情同樣的步驟,連多的一抹眼神都不會變,好像刻錄機上反複播放的曲目。唯一的新花樣,就隻有那位心情時好時壞,會因為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前來打擾的公主殿下。
隔著一層鋼化玻璃外的時間是十二月初,剛下過一場雪,落地窗外的草坪全部被雪覆蓋了,無人經過的雪地裏白茫茫的沒有一點瑕疵,世界銀裝素裹。
陳肖身上隻隨便裹了件浴衣,裸著腳踩在厚實棉柔的地毯上,臥室裏暖氣很足,又燃了壁爐,稍微運動一下甚至會熱出一身汗。和隔了一層玻璃的外麵像是分隔的兩個世界。陳肖木然的站在窗前向外眺望著,還是那一截欄杆、街道和行人。
他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都在想些什麼,也許根本什麼都沒想。每天準時準點的站在窗前凝望著不算遙遠的另一世界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除此之外,在這間空蕩蕩的臥室裏也實在找不到別的可打發時間的方式了。
值得慶幸的是淩子黎今天沒有來,陳肖並不喜歡這個女孩子。漂亮或者家世好並不是足以拿來驕傲的資本。漂亮是隻屬於年輕的,家世也隻是父母的,除此之外這孩子唯一給他的,自身能力所及的印象就隻有刁蠻任性而已。
靜下心來想想,這種日子除了折磨人也實在荒謬的有些可憐。在某一日被同居多年的男友拋棄,想要離開這座無親無友的城市卻被人偷了錢包還挨了一頓揍後,再然後莫名其妙的被帶來那個叫做淩子墨的男人的家裏。
還來不及為自己失去戀人的心療傷,就被這個男人靜默卻不容置疑的強硬態度,從身到心剝了個精光。沒人告訴他為什麼,有的隻是一條通知:因為被這個男人瞧上了眼,所以榮幸的可以在他的臥榻之側相伴三個月。
就算是現在也仍然覺得這是件太過天方夜譚的事情了,而這件天方夜譚偏偏在他身上應驗。
陳肖一隻手貼上玻璃,感覺到外麵的酷寒由手心傳導入身體裏,然後一點點滲透於四肢百骸,他隻能牽出一抹乏力的苦笑:除了不聲不響又還能怎麼樣?掙不過又無法逃脫,隻好這樣慢慢的一點點忍受了,反正也隻有三個月。
“嗒嗒嗒。。。”謹慎而禮貌的敲門聲是女傭人的。陳肖沒出聲,但門還是被從外麵打開了,似乎敲一聲門也隻是一個通知而已。這裏家裏的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傭人好像都喜歡這樣看似禮貌性,實際上卻十分強硬的“詢問”。
“陳先生,小姐請您過去小會客室一趟。”是沒聽過的聲音,大概是服侍淩子黎的傭人吧。
“我換件衣服。”
“不用了,小姐說不用刻意準備,很快就回來。”女傭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微低的姣好麵容上,不屑的表情輕而易舉的背叛了她恭敬的動作。
沒錯,留在這裏可以得到最好的,可像他這樣立於這種處境的人,卻不論什麼時候都是最尷尬最卑微的那個。
陳肖沒在吭聲,隨便穿了雙傭人遞來的鞋就跟隨著指引往小會客室去了。
實際上,這是陳肖到淩家之後頭一次離開那間臥室。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裏,他的活動範圍也就隻有八十多平方米。吃飯、睡覺、發呆、做/愛,像上了發條的人偶一樣。但雖然這樣他也並不感激淩子黎違背她哥的意思,允許他在淩家一小部分範圍內“參觀”一圈。
小會議室在三樓,跟陳肖的臥室隔得並不遠,轉幾個走廊就到了。女傭人依舊微低著頭站在門外恭敬的敲了敲門,這次並沒有貿貿然的在沒得到回複情況下闖入,隻是盡量小聲的似乎不想打擾誰的說:“小姐,人帶過來了。”
客室裏半天也沒有回答,隻偶爾一兩聲淒厲的哀叫不時傳出來,女傭人沒有半點要不耐,甚至連躬身的角度都沒有絲毫變化,也似乎不急著再傳一次話。
“叫他進來。”於是過了半晌,淩子黎總算發話,女傭人謹小慎微的將客室厚重的木門推開來,又是一個請的動作將陳肖請了進去。
客室的麵積很大,幾乎跟他的臥室不相上下,卻沒有多餘的用於招待客人用的桌椅,空蕩蕩有些家徒四壁,而最為不合理的是客室正北麵的牆壁上那台超大尺寸的背投電視。但最令陳肖愕然的是背對著他,坐在這間客室裏僅有的一張豪華背椅裏,專注的看著麵前超大屏幕上清晰到令人幾乎暈厥的畫麵的少女。
“嗬。”一聲短暫的輕笑結束在畫麵裏那個女人被鋒利斧頭三兩下砍掉腦袋之後,猩紅的血液在暗綠色的背景光下像是一灘黑色的油跡,泛著詭異的冷光,那顆被砍下來的頭顱逐漸在鏡頭裏被放大,淩亂潮濕的發胡亂的帖了滿臉,黑色的血水從腦門上,脖頸動脈裏淌出來,女人半張著嘴,驚恐而絕望的瞪大了眸子,映在眸子裏的黑影越來越近,繼而是兩聲重疊在一起的低笑聲後,女人的臉被鋒利的斧子劈成兩半。。。
陳肖縱然冷淡,但也並不冷血。這樣血腥的畫麵迅速引起了他的尾部的劇烈不適,頭有些暈,眼前一片花白,似乎視力真的出現問題了。
“表情不錯。”淩子黎略顯讚揚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伴隨著幾聲清脆的擊掌。到陳肖視線恢複正常時,背投電視已經黑屏了,十七歲的貴族公主倨傲的微揚著下顎看著他,冷笑爬上嘴角,紅潤漂亮的臉蛋露著譏諷;“我還以為你永遠都是那種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