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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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淺。
那一輪皎月掛在稀疏綴著幾片玉葉的枝頭,不用裝裱,倚著窗欞便自成風景。
皇甫翰站在窗邊凝著遠處燦爛的宮燈。
線條分明的輪廓在皎皎的月光下顯得格外俊美。
劍眉入鬢,眉間鎖著淡淡的愁思。
一身淡黃,一層銀紗。
青絲嚴謹地束在鑲著墨綠色上好寶石的金冠中。
一根斜插的簪子,蕩純金的流蘇,綴在末梢的琉璃珠,剔透晶瑩在銀色靜謐的月光下,顯得貴氣逼人,卻又清冷無比。
一雙手,從後麵伸來,輕輕地摟住他。
皇甫翰一驚,轉過頭,恰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月。
“醒了?”複雜的情愫翻騰著冒上來,皇甫翰伸手,替公輸月攏攏領子。就是這一段形狀極美的頸,曾讓他顧不得矜持,借醉隨了自己的心。
公輸月的臉色仍是白,但精神很好。
“醒了。”
一問一答,沒有多餘的言語。可眼神卻已糾纏在一起。
深深地望著彼此。
公輸月心覺如隔三秋,皇甫翰卻覺得已是匆匆十年。
一樣是曜石一般的眼目,一個眼波似水,一個瞳孔如星。
皆是最細微的漣漪,卻直要看到對方心裏去。
公輸月沒有說話,皇甫翰也沒有。
也不知是誰先主動的。隻是等兩人緩過神來時,唇齒已經相融。
不帶欲望的,純粹隻是失而複得的吻。
這讓皇甫翰堅如磐石的心漸漸軟下來。
激烈地彼此探尋,彼此摸索。公輸月纖長的手指,霸道地扣住他的後腦,讓他無法動彈。
整飭的冠子被扯下來,價值連城的琉璃珠散落了一地。
但這樣輕微的聲響顯然無法影響任何一方。
月光是最好的背景,皇帝的衣服被輕鬆地扯開。
淩亂感讓蜜色的肌膚更加誘人。
那象征著尊貴身份的帝冠終被粗魯地丟在地上,靜靜地望著龍床上兩具交疊的影子。
天威算得了什麼?有月就夠了。
繡著錦繡河山的龍袍被完全扯開,隨意地揉亂在身下。
可,在火熱難當的串熱絡掠奪下…誰有心思管那些?
“月,早朝上的事你怎麼看?”早朝剛過,冰釋之後“如膠似漆”兩人開始如常地談國事。
蕭鴻章那老狐狸竟還不死心,又找了他那幫門生上奏說是要充盈國庫,倍征賦稅。
“依臣看,蕭丞相是在演‘指鹿為馬’的老把戲。”自那日以後,兩人的關係變得愈加親密,此時的公輸月懶散地倚在皇甫翰身邊,平日裏把弄折扇的手也空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皇甫翰帝冠一側的長發。
皇甫翰對這樣的僭越並未感到惱怒,反倒是微微眯起眼,萬分的享受。“哦?你是說他想要借改稅一時除去朝中的排己勢力?”挑動眉頭。
“嗯。”皇甫翰身上有聞起來很感到舒服的味道,公輸月湊上去深嗅一口,“翰,你好香。”
皇甫翰沒想到公輸月會這麼說,“胡說。”
胡亂地翻了本折子,垂下眼去看。
“來,讓我再聞聞。”
都說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身邊當差要有為人臣子的自覺,可這句話放在公輸月身上是絲毫不妥帖。
“別鬧…。”皇甫翰被他這麼一折騰哪還能再擺皇帝的架子,“月,別鬧,我怕癢。”
“喲,皇上也有怕的東西?”公輸月放肆地輕笑,趁勢將皇甫翰摟在懷裏。
“當然…”皇帝害怕的東西遠遠多於尋常百姓。
“月…。”公輸月呼出的氣吹在敏感的脖子上,這讓皇甫翰有些心猿意馬。
“我在說蕭丞相的事…。”
“嗯,你說,我聽著…。”戰栗的身子讓公輸月感到異常興奮,手不覺又將眼前的人摟得更緊了一些。
這個公輸月,平日是一派溫潤高放的作風,眼下不僅逾越還邪佞得讓皇帝無法招架。
“說正經的。”抓住那不安分的手,皇甫翰無奈地歎了一聲。
“我也沒不正經。”一隻手被阻,另一隻手就著摟抱的姿勢調弄起皇帝的耳垂來。
“月……”從來沒人敢忤逆他,眼前的公輸月讓皇甫翰覺得無奈。怒又怒不得,罰也不舍得,皇帝隻能自認倒黴地被公輸月占占便宜,吃吃豆腐。隻是皇甫翰不明白,他持禮穩重的公輸卿去了哪。
“我想要你,翰。”公輸月動聽的聲音聽得皇甫翰有些癡。
他微微一點頭,等公輸月的掌探入懷裏才恍然大悟,“這是…禦書房…。何況你還有傷…公輸…。”抗議聲全然被吞下肚子。
“暫時忘了家國天下吧…。”公輸月步步誘導,皇甫翰仍想推拒,卻被公輸月從座上抱起。
精通醫術的公輸月替自己拆了線。傷口早就痊愈了。
下擺被掀起,這…太亂來了…
“月!”他慌忙地想要站起,這被人瞧見了像什麼樣子!
“皇上…。”公輸月稱謂的變化讓皇甫翰一愕,雙腿間一涼,那人高傲的頭低下來,微有情色意味地用嘴將他的長褲扯下一半。
皇甫翰一驚,抬頭看,公輸月眼裏有著讓他害怕的情愫,很陌生卻又很熟悉。
“月……”他沙啞著嗓子喊公輸的名字。
“為什麼唯獨允許我一人呼你名諱。”明知故問是公輸月擅長的把戲之一。
這讓皇甫翰一時語塞。
“若隻是不想讓世人說皇帝身無長物,那你該有更好的人選。”先他一步取信於翰的人並非沒有。
“我……”
“為什麼自稱‘我’,翰,又為什麼喊我月…。”今日的公輸月異常的執拗,擺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我……”下身一涼,公輸月竟趁他分神扯下了他的褻褲。
他閉上眼,“你是特別的…。月…。”你是公輸月…。要讓我怎麼把你視作一般臣子。你忘了麼,十年前…
“皇上…難不成將公輸看作前朝唐榮?”微冷的手指纏繞上來。挑逗著微微勃立的欲望。
引得皇甫翰一陣低聲的喘息。
“怎麼會…。”唐榮隻是個禍亂朝綱的孌童,他的公輸月,他的月怎能和這種人相比。
“可是…皇上。”那火熱楔進肉裏,容不得皇甫翰推拒。“我公輸月怕是想做那禍亂朝綱之人了…。”他也知道同皇上這般亂來,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他不想,不想放開眼前這個人。
眼前男人麵泛紅潮,他欺身上前,將這天下至尊壓在身下。“你要我麼?”
不知公輸月會問的這般坦蕩,皇帝麵上一臊,終低著嗓子道:“要,我要。”
他等了這麼多年,好容易等來了公輸月,怎麼能不要?十年前…十年前的一切…
“皇上要什麼,臣給什麼。”公輸月將皇甫翰抱起,以方便自己的貫穿。
“那麼,臣鬥膽…也問皇上要一樣東西。”那火熱的欲望中心在他脆弱的部位廝磨,痛得他直咧嘴。
“臣要你,皇上。”
“月…”今日的公輸月大膽而放肆,卻讓皇甫翰覺得真實得安心,霸道與強硬比相敬如賓要好太多…嗬,自己也真是昏了頭,“…。我…可以…。歸你,月。”既是昏了頭,就昏得更徹底些吧。
公輸月放聲一笑,“翰你可知,這一諾不止千金。”
皇甫翰也笑了,他凝著綻放出琉璃色的眸子,壓住喉間的喘息:“我可以是你的,月。”
“那你又可知,我入朝為了什麼?”部分折子被掃下案麵發出悶響。
“初…入朝…是…為了啊…報仇…。”畢竟世人都認為公輸一家全由皇甫旬下令抄斬,滅門之恨自是要抒,抄斬之仇定是要報。
“你都知道,翰。”他的翰都知道,但卻不言,眼裏的笑得愈發狂妄,動作也愈發大力:“難不成那時你就傾心於我?”
“胡…啊…”扯字被公輸月一個長吻堵在嘴裏。
幾度隱忍,呻吟卻依舊從嘴角逸出,“月…。”實在是太荒唐了…
折子大都已被拂落在地上,兩人衣衫淩亂。公輸月也不顧僭越地坐上那雕了九龍戲珠的鍍金椅,半強迫地讓皇甫翰坐在自己腿上。
“別亂動…”按下亂扭動的身子,公輸月眸子裏含笑,“你這樣亂動如果我忍不住,別怨我…”
翰瞪了他一眼,把他折騰得這般狼狽還是忍了不成?
那含羞帶怒的一眼讓公輸月大悅,掀起皇帝的下擺,微冷的手握住他欲望的中心。
“唔…。”皇甫翰驚恐地用雙手捂住嘴,公輸月笑得更深了。
“皇上,和親王爺求見。”小卓子雖知皇帝和公輸大人正在密談要事,但那得寵的和親王爺非要進來,他不敢忤逆王爺,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前來稟告,聲音不敢太大,兀自想著若見皇上和公輸大人相談甚歡,那自個就去告訴王爺,皇上無暇接見。
外邊有人?公輸月峨眉略皺,冷波一掃,看見一身紫衣,想是皇帝身邊的小卓子。再看皇甫翰感官完全被歡愛的快感占據,全然未覺有他人在。
若現在捅破,這薄顏的君主定會殺了那小太監封口。
那個小太監先前救駕有功,對皇帝忠心耿耿,定然不會宣揚。況且皇帝身邊多個人就少分危險…
公輸月垂下眼若無其事地繼續,隻是拉下男人的下擺,不想讓難得的春色落入旁人的眼裏。
小卓子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場顛鸞倒鳳。
皇帝的雙眸泛著水霧,麵色緋紅,潤唇微啟,平日裏下敕令的清冷嗓音,眼下夾雜著劇烈的喘息。
“月…唔…啊哈…”那指點江山的手,攀上公輸月的肩膀,順勢又摟住他的脖子。
英眉緊鎖,因歡愛而出的汗水濕了青絲,浸了華袍。
清高肅穆的禦書房,被高熱的氣息觸染,多了幾分旖旎。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突然地闖進他的眼裏。這讓對皇帝懷著無上敬仰的小卓子無法招架。
捂住嘴巴,逼迫自己不叫出聲來。
“月…”
再也無法正視皇帝媚人的姿態,爬起來,逃似地跑出禦書房。
心亂如麻。
從那日皇帝親自抱著公輸月,輕輕放在龍榻上,後來又為了他的傷大發雷霆的種種跡象來看,皇上對公輸大人,的確有不同尋常的倚重。隻是萬沒有想到…竟還有這樣一層不可言說的關係…
小卓子的臉色發青,埋著頭悶聲不語。
“怎麼?皇上不見我?”
和親王爺等得不耐煩,臉色有些不善:“你去稟明聖上,說我沒別的事就是問問公輸月,上次的劍譜畫好了沒。”
他向公輸月學武,也學了小半年,武藝突飛猛進,眼下也算是個高手了。前幾日約好今天到公輸月那去去劍譜。隻是公輸月一大早就去了禦書房,到現在也沒見人影。他紆尊降貴地親自來取。誰知竟被攔在了門外。
“奴…奴才說了…皇上請王爺再等等…這…”抬頭望望那傾城妖豔的臉,定了定魂魄,撒起謊來。
現在說什麼也要攔住和親王爺,不然…
“好吧好吧,那本王就再等等。”皇甫訾今天還算好說話。這讓小卓子心中的石頭降了一半。
皇上他…還在和公輸大人…親熱麼…。
竟在莊聖的禦書房做那檔子事…皇上他…
嫉妒。當他意識到這情緒時,被嚇了一跳。
他不過就是個奴才有什麼資格嫉妒別人…
可——
皇上…貴氣逼人,心氣高傲的皇上…為什麼…為什麼甘於人下!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