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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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在瞎溜達的時候,居然意外地被我發現了一處溫泉,這處溫泉在深山裏的隱蔽地段,要不是為了追那隻兔子,估計也找不到這兒來,泡了幾次之後,發現皮膚竟比以前光滑了許多,我樂不可支,從早上泡到晚上,非要把皮膚泡皺了才甘心。
這天,我依舊早早地來到那裏,急吼吼地脫光了衣服,一個縱身跳進水裏,濺起一大泡水花,舒服地眯起眼。
池水清澈得如一泓月光,閃出無數璀璨星芒,柔波粼粼,映著我輕晃的倒影。泡著泡著,忽然從岩石對麵傳來一陣細微的說話聲。
我一怔,心想難道這裏也被別人發現了?爬到岩石上麵,小心地貓著腰,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聽了一會兒,我就放心了,原來對麵的人正是朱紅林,但接下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就讓我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你說那晚他是不是看見我了?”
朱紅林朗聲笑道:“怎麼,心虛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別人的感受了?”半響,才傳來梅容的聲音:“好歹以後要在一起的,總得給他留得好印象。”
“哼哼,難不成你為了他,從此以後就跟個和尚一樣禁欲?嘁,我才不信。”
梅容笑了笑:“怎麼可能,但是不能讓他看見。”
皮膚觸在堅硬而溫熱的岩石上,心口卻微有些發寒,我一咬牙,呼吸有瞬間的凝滯。
“看見了又如何,難道他還要殺了你?更何況你跟江追雲不也……”
梅容匆匆打斷他的話,有些焦躁地說:“你這話可不能當著他的麵說。”
朱紅林擺擺手:“我有分寸。”頓了一下,又笑笑說:“你還想瞞我呢,我一看他那眼睛就知道是誰的種,不過這小子的性格跟江追雲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你什麼時候見江追雲這麼大大咧咧過?”
梅容語氣一變,冷冷說:“他身上的那些習氣八成都是遺傳竇蔻的,我一想起這個,就別扭地不知該怎麼跟他相處。”
朱紅林無奈地笑道:“誰讓他們是母子呢,你沒聽過一句話麼,兒子像娘女兒像爹。”
梅容哼了一聲,說:“當年要不是竇蔻把他抱走,如今像誰還說不定呢。”
聞言,朱紅林唉聲歎氣地說:“教主,你一世聰明,怎麼自打遇上江追雲,腦子就變笨了呢,你現在把這包袱套自己身上,日後弄不好會引火上身。”
“……我倒情願這火能把我燒得一幹二淨,什麼也不剩下。”梅容的聲音裏透著些微涼意,這涼意通過水流,似乎也流進了我的身體裏。
一陣水聲過後,朱紅林嘿笑地說:“別瞎想了,喏,這是渾天六合丸,我加了幾味藥,效果可是以前的好幾倍,可得小心點。”
梅容問:“有沒有亂摻東西?”
“放心,老夫還沒糊塗到配錯藥的年紀。”
梅容淡淡‘嗯’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又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朱紅林滿不在乎地說:“都是陳年舊疾了,管它做什麼。”
梅容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紅林,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
我一聽,手一滑,險些從岩石上麵摔下來。
‘咚’地一聲,一粒小石子掉進水裏發出聲響,這原本是很細微的聲音,但我忘了這裏是山穀地段,即便再小的聲音都會被回音給放大。
我趕緊埋進水裏,泉水溫軟舒和,熱氣騰騰地裹住了全身,但仍然掩蓋不住我偷窺別人的緊張和即將被發現的驚惶。
過了許久,那頭悄無聲息。
難道他們走了?我小心翼翼地再次爬上岩石,探出頭一看,那裏早已人去池空,隻剩下一池的泉水映照著那漫天無窮無盡的柳樹。
微有些失落,正要轉身回去的時候,一個聲音驀地在我耳邊響起:“你在這做什麼?”
我頓時嚇得掉進了水裏,冒出頭的時候,正好看見梅容背對著我套衣服,盡管如此,我還是看到了一大片白皙細膩的肌膚,這不禁讓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春夢。
“你還有偷窺別人洗澡的癖好?”梅容依舊背著我,不慍不火地問。
我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來泡溫泉,哪知你們也在。”
梅容問:“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你聽到了沒?”她又問了一遍。
我點了點頭。
梅容說:“出聲。”
我開口:“聽到了。”
她沒說話,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回房的時候,恰好路過那個地方。
一想到她跟其他男人在這裏歡好的情景,渾身的雞皮疙瘩就直往外冒,我踩著腳下的泥,使勁發泄心中的怨氣,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水性楊花,紅杏出牆,人盡可夫,敗柳殘花,勾三搭四……把所有能想到的詞語挨個用了一遍。
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她特意過來問我半夜有沒有出房,現在想來,估計是我撞破了她與男人的好事,所以才來試試我。
“萇歡,你醒醒啊,不要嚇我。”一個聲音驀地在我背後響起,好像急得快哭了。
這聲音好熟,我停下動作,回頭一看,不遠處,兩個仆役打扮的人正抬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年,那個韋哥兒則毅然地擋在他們麵前。
其中一個仆役不耐煩地揮揮手:“勞煩您讓開點,小的們還要幹活呢。”
韋哥兒態度強硬地道:“他明明沒有死,為什麼要抬到亂葬崗去,就算他隻剩下一口氣,我也要看著他咽下去。”
“您別在這裏矯情了,瞧他這副樣子鐵定是活不長了。”
“你們把他放下來。”
“你別為難小的。”
韋哥兒沒辦法了,捏著嗓子似地大喊大叫:“給我把他放下來。”
“韋相公,小的勸您識相點,否則老祖知道了,我們擔待不起。”
韋哥兒大義凜然地說:“有什麼事我來承擔。”
那仆役聽後,口氣鄙夷地直哼哼:“你憑什麼承擔,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告訴你吧,別看老祖現在寵你,說不準哪天就把你玩膩了,長得好看的小倌多著去了,你還是先顧顧自己能得寵多久吧。”
韋哥兒聽了這番話,焉了似地抿著嘴唇,不說話。
什麼下人居然敢這麼囂張?我捋捋袖子正要上去,卻被別人搶先一步。
“老祖。”那兩個仆役一見了朱紅林,立刻換了一張諂媚的臉。韋哥兒好像很畏懼朱紅林,早已嚇得臉色發白,一聲不吭。
朱紅林用煙槍挑開那少年的頭發,長相很是清秀,蒼白的嘴唇似乎更能透露出一種蒼白的美。
“人不是還沒死麼,怎的就急著送亂葬崗了?”他沉聲問道,臉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那仆役駭得雙腿直打顫,吞吞吐吐地說:“回老祖,小的是見這小子,不,萇歡相公他病得很嚴重,大夫也說沒辦法了,這,這再折騰下去也是浪費醫藥錢,所以……”
朱紅林說:“在老夫的地盤上,還有治不好的人?把他抬到我的藥房裏。”
“是。”
韋哥兒聞言驚喜地道:“老祖願意救他?”朱紅林睨了他一眼,說:“我救他,自有我的原因。”
我看著朱紅林的背影,突然想起梅容在溫泉裏說的一句話:紅林,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
難道那晚上的姘頭是朱紅林?梅容這趟是專程找他相好的?
這麼想著,我的手腳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