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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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過我一番三寸不爛之舌的花言巧語之後,金銖才準許我坐在馬車後麵的木搭上,就這樣,我終於為我的臀爭得了一席之位。
    馬車依然向前馳去,在馬不停蹄地行了幾個時辰之後,我開始懷疑她們根本不是人,居然可以一整天不吃東西。
    沒辦法,我隻好從懷裏拿出幾個地瓜充饑,可是沒過多久,肚子就疼了起來,不知道是地瓜不幹淨還是早上被踹了兩腳的原因,總之肚子疼得不行。
    我叫道:“金銖妹妹,這都快晚上了,我們要不要在附近住一宿?”
    金銖甩了一下馬鞭,冷哼道:“江公子的身子可不是比我們姐妹還嬌嫩麼,方才剛歇過這會兒又要歇,這麼點路都經不起折騰。”
    我哀聲說道:“不是,我肚子疼,想……”大便,當著三個姑娘的麵,總是不好說出這麼不文雅的詞,於是改口說道:“我想出恭。”
    金銖啐道:“真是麻煩。”接著也不管我,徑自趕著馬車往前行。
    我痛得齜牙咧嘴,心想這個臭婆娘好生歹毒,存心想讓我被**憋死。
    趕了一段路,終於傳來銀鈴菩薩般的天籟之音:“教主,前麵有個客棧,我們在那裏歇息一晚吧?”
    馬車的梅容‘恩’了一聲。我激動地熱淚盈眶。
    馬車終於在客棧前停了下來。我的腳下像是著了火,一陣風似地飛奔了進去。
    小二連忙上前招呼道:“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我大便。”
    夜靜風涼,萬籟收聲。
    我擁被躺在客棧的床上,迷迷糊糊之間聽見有人吹蕭,旋律音飄飄蕩蕩的傳來,仿佛近在耳邊又仿佛遠在天邊。
    清空飄渺,戚切婉轉。
    翌日。
    我被一陣吵鬧聲吵得無心睡眠,下床推開房門,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個人就撞進了我的懷裏。
    我踉蹌了幾步,胸口被撞得生疼,起床氣頓時湧到神經處,大罵道:“臭小子,眼睛長到屁|眼裏啦,沒看見爺爺杵在這兒麼?”
    那個人抬起頭,淩厲的眼神從那兩隻漂亮的瞳孔裏直直地朝我射來,假如眼神能夠殺人的話,估計我現在已經死無全屍了。
    被他殺人般的眼神一盯,我瞬間感覺自己渺小了好幾倍。我細聲說道:“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快去那邊找找,別讓那賤人給跑了,一幫飯桶!”夾雜著怒火的咆哮由遠處慢慢向這裏逼近。
    我朝那邊望了望,一群烏烏啞啞的人正氣勢洶洶往這邊走來。他猛地把我推進房裏,然後自己也跟著進來,帶上了房門。
    我問:“外麵那些人是來抓你的吧?”
    “閉嘴。”他的聲音綿軟無力。
    我立馬噤了聲。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打開窗戶,外麵是冷清無人的街巷,他單腳跨上正要跳下去,但是身子一歪又朝我懷裏摔來。
    我隻得伸手抱他。
    門外的叫囂聲越來越遠。
    他勉強支撐起身子。
    我勸他:“這位少俠,你這個樣子跳下去的話,不死也得殘廢,養好力氣再跳也不遲。”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說:“多管閑事。”
    難得體現出的一次好心就這麼被拒絕了。他再次單腳跨上,可是又回過頭來。
    “你這裏……”他說得有些艱難:“有吃的麼?”
    我一愣,說道:“有,地瓜你要麼?”
    吃了兩個地瓜總算恢複了些力氣,他小聲地說:“多謝。”
    我大方地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幾個地瓜而已,不用太感激我。”
    他苦笑道:“沒想到我今日淪落到這種地步。”又朝我說道:“在下柳襲風,大恩不言謝,後會有期了。”
    接著縱身一躍,飛出了窗口。
    我探頭出去,寂靜的街巷裏,幾片翠綠劃落,已無人影。
    這個時候客棧裏的人不是很多,大都零零散散地坐著。
    “各位早啊。”我大喇喇地坐下。
    沒人理。
    我幹笑了幾聲,正想緩解一下尷尬的場麵,
    “阿彌陀佛,施主們可介意貧僧在此一坐?”
    我聞聲抬頭,先是被鮮豔的袈裟刺了一眼,然後才看清那個和尚的樣貌。
    矮矮胖胖的身材,肥耳圓臉,隻是那件袈裟太過花哨,不似一個出家人。
    金銖口氣很衝地說:“這麼多座位你不坐,偏偏要和我們擠,有何居心?”
    和尚雙手合十,笑說:“貧僧六根清淨心無雜念,何來居心一說呢。”
    我開口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金銖妹妹可不要冤枉好人了,大師請坐這裏。”
    那個和尚對我笑了笑:“多謝。”接著拂了拂衣擺入坐,揚聲道:“小二,來一盤蓯茸肉,一斤花雕瓊釀。”
    吃肉還喝酒?這和尚也太大膽了吧,不過就算他要吃老鼠蟑螂也跟我沒關係,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一屁股坐到了梅容的身邊。
    梅容徑自喝了一口酒,對我反客為主的行為並未多說什麼。
    我見她一直喝酒,關心地說道:“一個姑娘家不宜多喝酒,喝多了會傷身子的。”
    梅容說:“不用你管。”
    “這位施主,倒像是在哪裏見過,何等眼熟?”那個和尚盯住梅容,眨了眨小眼睛,妄圖想將原本就小的眼睛再睜大一點。
    我不爽地擋住他的視線,哼哼道:“看夠了沒有,再看我可就要收費了。”
    “失禮失禮。”和尚笑道。
    這和尚大庭廣眾之下又是喝酒又是吃肉,也不知哪個寺廟裏跑出來的,一身袈裟倒穿得人模人樣,八成是猴子穿衣服——假扮的。
    我含蓄地問道:“恕在下冒昧,請問大師的法號叫什麼,戒酒,戒肉還是戒色?”
    和尚眯了眯小眼睛,說道:“貧僧法號早已遺忘多年,現下隻是雲遊苦僧一個。”頓了頓,又道:“自號‘佛香和尚’,字意是‘佛前的一柱香’。”
    我做一副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大師不愧為大師,果真是佛學精湛啊。”
    “不敢當不敢當。”
    “大師能有如此高的造詣,想必每天都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吧?”
    和尚狐疑地說道:“施主這是何意?”
    我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此為正解。”
    和尚一愣,接著哈哈笑道:“施主一語破的,貧僧受教。”
    我擺擺手:“好說好說。”
    和尚湊過那棵光頭,小聲地對梅容說:“施主,可要貧僧給你看一看麵相?”
    這個死和尚怎麼老纏著人家姑娘家不放。
    梅容放下酒杯,問:“何為麵相?”和尚說:“正所謂‘麵由心生’,一個人的個性,心思與為人善惡,都可以從他的麵相看出,相貌是具有吉凶的。”
    梅容語氣不屑:“照你這麼說,良善之人有良相,心惡之人則必定凶相,可又如何解釋‘麵惡心善麵善心惡’這句話呢?”
    和尚笑道:“施主說的是,看一個人的麵相並非那麼容易的事,雖然不能完全判斷,但一些明顯的地方仍能夠分析得出來。”
    我伸過臉說道:“如此那就勞煩幫我看看吧,話說前頭我不付錢的。”和尚正色道:“貧僧可不是街頭招搖撞騙的算命騙子。”
    “知道,你是大師嘛,豈能跟那些手裏沒幾兩秤砣的人相比。”
    這句話說得和尚很受用,於是拉過我的臉左看右看,忽然他眉頭一皺。
    我問道:“怎麼樣,我什麼時候能發財啊?”
    和尚麵色嚴峻地盯著我的臉。
    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說道:“大師,是好是歹你也說句話呀,要是我日後淪落街頭當乞丐,你可得事先通知我一下,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和尚先是歎了一口氣,又阿彌陀佛了一句:“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他嘮嘮叨叨了一大串,我一句也沒聽懂,說道:“你能不能講點我聽得懂的?”
    他說:“施主終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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