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坐在車站。找到我時，陸允什麼都沒說。憐憫的眼神也隻是一閃而過，快的讓人以為是幻覺。
    我幾乎什麼都沒帶，所以他拎著我少得可憐的行李，走得飛快。
    陸允的家還是老樣子，跟我格格不入的整齊。
    但這卻是我第一次感到局促不安。
    “怎麼不坐啊。”他從客房出來，笑著摸摸我的頭。
    他拉著我坐下，倒了杯水給我。“以後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有些疑惑，不是都解決了麼。
    “要繼續上班麼？”
    “當然，不然我吃什麼？”
    “可是……”
    我突然想起來，她和我畢業後進的是同一家公司。
    “我還是再找工作吧。”
    “也好，要我幫忙的話盡管說。”
    “哦。”
    他做了我愛吃的東西，又幫我準備了毛巾牙刷。我則像從前一樣安然享受著久違的照顧。
    客房的被子很舒服，我卻還是失眠了。
    走下床，拉開窗簾，窗外是難得的開闊視域，霓虹閃爍的城市在腳下開著絢爛的花，想起大偉曾經的願望——我要在上海紮根！我要成功！
    算是成功了吧。現在的大偉是非常有名的男模，同時，也是非常有名的……鴨。
    這個城市，始終是掩在繁華下的一片沼澤。
    當年拚命逃離，到最後還是如同輪回般回到這個地方。到頭來，自己這些年的掙紮，隻是一個笑話。
    我坐在窗邊點了根煙。
    房間裏一片寂靜。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很久以前就想問了。
    陸允，你後悔過來上海嗎？即使你的野心、你的抱負、你的手段，讓這個城市也一樣臣服在你腳下。
    ……
    隔天醒來已經是中午，陸允不在，桌上留了幾個外賣的電話，都是福建小吃，味道很正宗。
    原來你也會留戀。我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