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的時候，我和她都很平靜，以至於雙方父母也吵不下去。房子、車和存款，全數給了她。她隻是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句話也沒說。
    民政局門口攔不到車，於是隨便搭上一輛公交，漫無目的地任它開向前方。
    停停走走中，我突然想起求婚時的情形，她抱著我，直到感覺胸口被眼淚燙傷。她難得激動那麼一次，我總覺得這是我們認識以後她第一次高興。
    畢業的第二天，我們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然後買房、裝修，整個過程陸允都在，他沒說什麼，奇怪的是她也什麼都沒說。兩個人饒有興趣地挑選家具，身後半米，我隻是懶懶地跟著。
    賣場裏的空氣燥熱得讓人窒息。
    三個月後舉行了婚禮。陸允是伴郎，伴娘是她的室友小米。陸允高大挺括，穿什麼都好看，我偷偷打量他，他見了也隻是微笑。
    小米叫我去換禮服，到了轉角，小米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眼睛紅了？”我笑笑，沒有回答。
    小米毫不掩飾對他的好奇，“艾艾說他是你的高中同學啊，長得蠻帥的麼，他有女朋友嗎？
    “他家裏還有什麽人？
    “他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啊？
    “我看他一定很受女生歡迎的喏，是不是呀？
    “長那麼高，肯定很會打籃球吧？
    ……
    笑，一一回答她的問題。
    進休息室的一瞬間，我立刻關上門，倒在沙發上，仿佛瞬間被抽幹了力氣。
    我半天沒認出來，對麵的鏡子裏，像木偶般一直微笑的男人，究竟是誰？
    門“咿呀”開了，我看著鏡子裏的陸允，剛毅的輪廓，英氣的眉眼，略帶笑意的嘴角。
    上大學那會我就知道他抽著煙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樣子，深情得要命。
    我推過煙灰缸，他毫不在意地把煙扔在地上踩滅，開口的時候嚇了我一跳，聲音嘶啞幹涸。
    “你的東西我讓大偉帶給你吧。
    “以後別招惹他們，雖然他們已經答應不找你麻煩，可是你……脾氣太急。
    “還有什麼要買的就打電話給我，我讓人送來。
    “對她…好點…
    “我…
    “我走了。”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忽然茫然。我在這，為什麼？
    扔掉撕爛的大紅喜字，我走了出去。
    婚禮很熱鬧，她笑的很得體，又有些小心翼翼，時不時的看看我，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父母的親戚很多，加上雙方的親眷好友，整整坐了51桌，很奇怪，我對這個數字特別敏感，隻聽他們提到一次，就記得了。
    小米真是個好伴娘，忙前忙後的幫她整理衣服，幫她收紅包，幫她倒酒。
    他也是稱職的伴郎，幾乎幫我擋了所有的酒。喝多了，滿臉通紅，腳步蹣跚著向我走來。好像回到過去，他喝醉了，靠著我，回學校的路上，一直在我耳邊唱歌，唱陳升，唱塔裏的男孩。
    客人們大笑，大概是覺得我的這個同學喝高了唱歌的習慣很有趣。大偉從另一桌過來，扶走了他。
    後來的紅酒都苦澀無比。
    ……
    我記不清有沒有去送客人走，也記不清是怎麼進了新房。醒來的時候，她在我身上搖晃，像一條跳離水缸的魚，我沒有興奮，隻是下半身很熱，那種粘稠的感覺很不舒服，我試著停下來，她見我醒了，更賣力的尖叫著，長發灑落在我胸口，刺的發癢。
    我迷迷糊糊得睡去，恍惚間聽到她在耳邊呢喃著什麼。
    隔天早上，我被凍醒。奇怪的是，10月的天氣明明還有些悶熱。
    “茲——”急刹車打斷了我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