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少年豪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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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舒兒下定決心,次日要帶許樂去習武的這個晚上,許樂摸去了幾碗老酒喝了個飽,醉了之後被蚊蟲叮咬在臉上,麵紅耳腫,軟綿綿地睡成豬頭,第二天任水澆在臉上都醒不來。花舒兒隻好再給他一個安逸的早晨。
    半中午的時候,他終於爬了起來,在牧場逛遊無度,帶著大狗轉到稀有馬種那兒時,便逮了匹小雲吞獸就抱了不丟。
    雲吞獸是一種馬類野物,耐寒,鬃長如披,騎行迅猛而速,長於嘶咬,有馬獸之稱。據《騎獸誌》記載,其生於北寒之所,幼體難養而晚成,故價值千金,雖帝王亦難求其佼佼者。這兒也僅是搜羅了幾隻珍貴的種苗。
    許樂已經暗拖幾次了,常常在旁人“抱跑了,抱跑了”的喊聲中心虛不甘地還回去。這回,他接受了教訓,把自己翻來的畫譜遞給一個山一樣的漢子,名正言順地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是為了玩,而是為了研究飼養之方。
    這威猛大漢肉肌突兀,手掌特別粗大,卻笨拙地拿著一本和手掌差不多大的書在許樂身後蹲挪步子,任誰看到都覺得好笑。
    他姓餘名山漢,曾經是靖康軍官,後因與土庫人的戰鬥中被俘,和辛燕一起被許經緯用好馬換了來,忠心耿耿地教習武士軍戰之法。
    許樂覺得他厲害,幹什麼搞不定的事都喜歡拉他一起。
    這會兒,四處瞅著沒人,兩人蹲著繞圈子,繞了一趟又一趟。
    幾隻像小狗一樣的小雲吞獸,粉紅的嘴鼻,蘊涵著水氣的大眼睛還在眨動。大狗也打著尾巴伸頭看,想知道它們是不是自己的同類。
    許樂好奇地問:“阿叔,它們這麼小,怎能長得大呢?”
    “當然能長大!”餘山漢肯定地說,“吃食長個!”
    “我也天天吃,卻隻長高一點點。”許樂用手比劃一捏的距離,肯定地問,“是不是吃肉吃得不夠多?”
    餘山漢隻好笑他亂說。
    遠遠過來了許南緯。他不想讓許樂揪著大人轉,喊了一聲:“老餘,你怎麼又和他趴在一起了。他再纏也不要理他。人家孩子都結趟子跑。沒人理他,他就跟著別人去了!”
    許南緯隻有二十三歲,比許經緯小了十多歲。出來建飛馬牧場的時候僅僅十八歲,他的身材簡直是餘山漢的翻版,隻是胡子是又粗又直。正因為如此,許樂第一個反對他抱,因為他的胡子太紮人了。不過據許樂認為,這飛馬牧場是這位三叔的,所以逼不得已時,也得犧牲臉蛋來換取合理利益。
    許南緯也樂得用這樣的效果騙許樂的委曲求全,說是這麼說著,扯上了許樂就把他提到半空,繼而給餘山漢說:“有客商要來要馬匹,免得和北麵幾家有不必要的摩擦,你和我一起往北去接一接。”
    說完後,他問許樂說:“小鬼,你在幹什麼呀?還背了弓箭,是不是趁人不在意就射牲畜?和阿叔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我在學習怎麼養馬!”許樂看也不看他說,“大鬼,去,不要打攪我的正事!”
    “一匹小馬駒!怎麼樣?”小雲吞獸很嬌貴,許南緯不願意他胡亂玩,隻好利誘說。
    “再加上十串糖葫蘆的錢,我就出馬幫你接人!”許樂把自己當成人物了,繼而飛快地做準備,把前幾天寫了的布條帶上,上麵寫著:“都來買好馬。不好不要錢!”
    許南緯覺得丟人,想奪卻奪不去。
    ※※※
    到了晚上,趙嬸烤了肉。在一匹小馬身上晃蕩一天的許樂看著麵前的烤肉,不但眼饞口饞,渾身更是沒有一處不饞的,可他剛伸出手來就被許仙扭到一邊去。
    “太霸道了,不象話!”許樂態度彬彬地說,當他看到子衿在另外一邊抱著個小盆,吃得津津有味時,就更饞了。
    錚燕如,花舒兒,趙嬸都有預謀地坐著看,她們已經商量好了的,就等著明天早晨許樂起床後不是胡亂跑或者翻看他的《馬經》,而是和子衿,許仙一起練習武技。
    “哪有弟弟和哥哥搶東西吃的!”嘴裏是這麼說的,但那隻不過是許樂麻痹別人的話,接著,他就又一次向兩個人公用的碟子出手。
    得手幾塊,他慌忙往外跑。
    許仙得到眾人的示意,放下吃物去追。
    過了一會兒,就在幾個大人暗笑不久,許樂又回來了,他手裏還抓著幾塊肉,卻是一塊也沒吃,而許仙卻不在他身後。
    許樂給大人笑著,邊飛快地又找來一個木碗分了一小半的肉出來,自己端著以前的碟子跑掉了。
    花舒兒和錚燕如對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神裏的失望。趙嬸搖了搖頭歎氣說:“又失敗了,這家夥不知道怎麼騙的許仙,也不知道騙到哪去了!”花舒兒卻知道,她分明地發現許樂腳上少了一個鞋子。
    許仙回來了,手裏拎了一個鞋子,並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說:“阿哥跑了,把鞋子都跑掉了!”眾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有子衿笑著說:“許仙哥,你看你的肉!”盤子變成碗了,他用疑惑地眼睛瞄了一周卻始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接著往裏一看,不禁大嚎:“怎麼隻剩下這麼一點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花舒兒都別有用心地挑撥牧場裏的孩子包括許仙,子衿,以便讓他們和許樂打架。可許樂身體格外地強壯,心智也發展得快,摔交時能掌握好平衡,幾乎可以摔過所有差不多大的小孩,就連和紮馬一個月左右的許仙摔交也是穩贏。
    小孩子的戰爭自然是把對方摔倒在地然後緊緊壓住就是勝利,許樂每日絲毫無恙。然而,這也更讓身懷蕭家和花家武藝的花舒兒相信他的天賦。這次失敗後,她隻好動強了。每天一大早就把他抓去,和許仙,子衿一起紮馬步,舉石鎖,接著到河邊吐呐,到了中午才允許獨個去玩。
    大夥也都成了花舒兒的同謀,一旦許樂躲藏起來,紛紛提供許樂躲藏的地方。
    ※※※
    轉眼間,秋風四起,不日便是北方的冬季。牧場雖說已經蓄夠了幹草,糧食的秸杆和內地大量采購的碎雜糧,衰草仍要收割,而放在野外的地龍也要著手集卵,忙得要命。這其間,許經緯回來了幾次,並帶來不少雪山族人。眼下,他能做的隻有幫他們訓練武士,並通過自己的經營把山區的資源變成財富。
    此法利己的嫌疑最大,而且,因為交通不便,蕭青雲很難真正排除事務,也定然會犯到蕭百川的忌諱。許經緯曾擺出來讓蕭青雲自己定奪,倒是蕭青雲放心。
    世上最難負的便是別人的信任,於是,許經緯帶走辛燕,許軒緯也使人帶著伐木和耕種的鐵器進山,開始向外輸運山中的藥材,原木,皮貨和一些礦石等等。
    趙嬸和又一次懷孕裏的錚燕如每天都忙給幾個孩子做禦寒的衣服,花舒兒卻在為幾個孩子準備禦寒藥物,以便讓他們在冬日練功不輟。
    許樂忙中偷閑,開始繪製自己的圖譜,包含有各種草原生物和周圍人的經典畫麵。但有偷懶就有懲罰,他也每日都被加罰。每次看著許仙和子衿早在一邊休息了,自己卻因被罰而備受辛苦,他的不滿越來越多,有一天終於氣呼呼地問:“為什麼我不能休息?”
    花舒兒捏了捏他的鼻子說,事實上她發現許樂越擠越出成績:“這就是對偷懶的懲罰!”
    “那!我也累得很。晚上的烤肉也要多吃。”
    這種想法得到許仙和子衿的一致拒絕。
    終於,休息的時間到了。就聽他往幹草上一躺,隨口說了句:“沒前途!”這句話,他每天都掛在嘴邊,都被一大把大人小孩學會活用了。
    今日追到本源後,花舒兒很是奇怪,忍不住問:“來,告訴阿媽什麼沒前途?”
    “我知道!”子衿爬過來打小報告,“他說練功沒有前途!”
    許仙馬上添油加醋地說:“是呀,他說打的過別人也不會生糧食出來,長大也隻能做強盜。”
    “沒有的!”許樂抵口否認。
    花舒兒不知道這樣的年紀有自己的看法是好事是壞事,就把他抱到懷裏,輕輕問他:“告訴阿媽實話,是不是這樣認為的?”
    許樂擔心花舒兒不高興,提前把笑容掛上。花舒兒便又說:“前些日子,不是有強盜前來?你叔叔帶領勇士們打敗了他們,才不讓咱們牧場的牲口被他們掠奪,這是不是用處?”
    “我知道!可現在做的並無多大用處呀。”許樂說。
    “怎麼沒有用處?壓馬,紮馬,和並馬這些,對於騎術和搏擊都是基礎,更不要說是上層武學了。”花舒兒耐心地解釋說,“咱們不是每天舉石鎖,練習刀,劍,槍,弓箭這些兵器嗎?吐納紮馬都會讓你感官更敏銳,身強力壯,妙處說都說不完。是不是想和阿叔們一樣上陣殺敵?將來一定可以的!”
    “再厲害也不過是把一個人兩個人打倒!”許樂說。
    花舒兒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卻聽他又說:“這有什麼用?餘阿叔告訴我,打仗和打架是兩碼事,要有軍紀,進退有方,還要燒別人的糧草讓敵人沒吃的啦,還用到計謀。”
    “恩,還有呢?”花舒兒忍住自己情緒的波動,為自己的說辭爭取時間。
    “阿爸說過,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我問過餘阿叔,他雖然不能解釋給我,卻告訴我他不是不勇敢,卻還是做了俘虜。好多兄弟都被殺了!”許樂爭執說,“餘阿叔還差點掉眼淚!”
    “打了敗仗,所以才做俘虜的!”許仙迫不及待地說。
    “那你要學什麼?”花舒兒隻好這麼問。
    “我三叔告訴我,要我學萬人敵!”許樂說。
    花舒兒渾身一振,記得說出這般豪言的那位英雄,雖覺得是許樂從他三叔那裏轉賣來,立刻覺得老三不一般,許樂也不是自己想象的沒有出息,便鼓勵地親了他一下,扭頭給許仙說:“你以後也要讀書。”
    許仙差點摔了一個跟頭。
    許樂伸出小拇指跟花舒兒拉勾:“一言為定!”
    這會兒,她腦海裏閃過一個粗略的和許經緯談過的想法,今天通過從許樂的話推知的小叔,有些事不必等到男人回來,於是提前帶著三個孩子回去,一等吃過飯,就讓人把許南緯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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