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色的歌曲
    空泛連接著確切
    到了一家簡樸卻裝潢典雅的酒家裏，辛德勒掛著微笑極有風度地為戈特拉開了椅子，音色清醇溫潤：“還請坐，戈特先生。”
    戈特看了一眼辛德勒彎下-身時露出的光潔的脖頸，不著痕跡地皺起了眉頭。
    坐在棕色條紋的木椅上，辛德勒用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對著的鈔票，將夾著鈔票的右手放在耳邊，立刻有侍者湊了過來：“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辛德勒優雅一笑，望向戈特的眼神如深潭般不知不覺吸引人深陷其中，如同惡魔的呢喃般低語：“戈特先生，有什麼推薦的嗎？”
    戈特一身軍裝，將他襯得更為冷魅，再加上容貌極佳，不笑比笑起來起來更具風情，他懶洋洋的抬眼，微昂著下顎，像是剛睡醒般的迷蒙聲音：“您隨意好了。”
    這樣的表現根本不像是推辭，反而更像是在勾-引。
    辛德勒僵硬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那麼，一瓶法國拉菲農莊產的葡萄酒，二十九年份，謝謝。”
    侍者才如夢初醒般接過錢，又看了一眼似乎在神遊天外的戈特，不舍地躬身離去。
    “戈特先生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看著欲語還休的戈特，辛德勒體貼的問道。
    “不，沒必要。”戈特回答，魅紅色的眼盯著辛德勒，辛德勒被他看著十分別扭，才想開口說點什麼，又瞧見戈特微顰著的眉，閉上了嘴巴。這時，卻聽得戈特神經質般地念叨起來：“衣服，對，你的衣服，標簽……哎、那該死的標簽已經脫線了，真是難看。還有你的袖扣，也已經開始鬆動了。嘖……麵料和製作真是失敗。”
    辛德勒被一通搶白，臉色不大好看，但他依然掛著笑容，雖然隨時有崩潰的可能。硬是壓著要揚起的語調，顯得不急不緩，帶著奇異的優雅之感：“戈特先生，我覺得我們談論的主題並不應該在我的著裝上。”
    “褲子，有褶皺。鞋子上沾了泥巴……”戈特猶如自言自語一樣，不理會辛德勒的話。
    辛德勒的臉色變了幾變，卻又不敢發作，隻聽得戈特再次開口道：“我知道辛德勒先生的來意，無非是關於商人的利益——開設工廠。但是您對於自身的裝扮都不甚在意，我實在無法苟同，如果讓您在這兒開廠，那得會出多少紕漏。”
    這番話堵死了辛德勒的下文，辛德勒的臉色難看至極。戈特靜靜地看著辛德勒，魅紅色的眼裏有著得逞的狂然笑意，還帶著強烈的挑釁光芒。
    辛德勒的手指摩挲著桌子，眯起眼，不願落下戈特的任何一個動作和神奇，臉上簡介漫上暈紅之色，目光裏也滿是勢在必得的自信，正巧侍者端著托盤過來了，托盤上是一瓶未開封的葡萄酒和兩個高教玻璃酒杯。
    “先生，您的葡萄酒。”侍者躬身將兩個高腳酒杯分放在辛德勒和戈特的麵前，撥開木塞，將葡萄酒倒進酒杯裏。頓時，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侍者右手抱著托盤至於胸前，行了個標準的禮儀：“請慢用。”
    辛德勒再度掏出鈔票，侍者善解人意地將耳附在辛德勒麵前，聽得辛德勒對他輕聲囑咐了幾句，侍者點了點頭，緊了緊托盤，便退了下去。
    剛才辛德勒對侍者說的那幾句實在太過小聲，戈特一句都沒聽見，但他也不好奇地去追問辛德勒。舉起酒杯，白皙的手指在紅色的液體下映襯得更為妖異，輕抿了一口酒，又將酒杯放回桌上。
    “口感讓您覺得不滿意？”辛德勒問道。
    “不，怎麼會？它很美味。”戈特的語調沒有改變，聽不出他是否對這瓶酒報以什麼樣態度。原本看向窗外的魅紅色的眼突然又盯上了辛德勒，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口感飽滿，酸甜適度，還帶著酒精特有的醉人氣息。年份也選得極好。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
    辛德勒回以微笑，轉動著手中的酒杯，享受般地淺嚐了一下，輕慢地說道：“法國的拉菲農莊舉世聞名，若還是不能入得戈特先生的眼，可真的是太不幸了。”
    戈特怎麼會聽不出辛德勒的嘲諷之意？但他對商人一直不報以好感，更何況辛德勒人脈極廣，甚至連他的上司夏勒爾中校都發話讓戈特別多做刁難。
    念及至此，戈特寒起一張俊臉，纖長的手指從杯腹沿上杯口，目光也帶著森然冷意：“有些東西，太多挑剔，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可有些事物，一旦出現縫隙，便會萬劫不複。”
    話題又繞回了辛德勒前來的主要目的，他抿起唇角，腦中卻不斷思量著下麵該如何應對，要怎樣的說辭才能將戈特的思維順著他的意願走，他必須要拿回話題權。
    從他帶戈特來到這家酒吧，戈特看見酒吧的裝潢時那明顯的讚歎之意時，事情就順著他一開始的構想走了下去。他曾研究戈特這個人：喜怒無常，雖然對猶太人冷血無情，但是對雅利安人確是很寬容的。他對拿下戈特幾近有十分把握。可現在卻陷入了尷尬之中。他突然想起戈特那比女人也毫不遜色的美麗侍官隱藏在軍帽之下那雙溫柔的黑眸，帶著血意和殘忍的戲謔，他的聲音如水般清澈透亮：“辛德勒先生，我的長官——阿蒙·戈特先生，他是帝國優秀的軍人，他有著過人的才華。如果您將他當做常人一般看待，那您將會被戲弄得很慘。”
    “我有十足的把握，克裏安先生。”當時的他笑得一臉自信。他征戰商場多年，他自信了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弱點和軟肋，也有足夠的心計和手腕。軍人不比從政者，他們大多都是死腦筋。在辛德勒眼裏，柯菲蒂斯·克裏安也不過是一個頑固的軍人而言。對於他稱頌戈特的話，辛德勒並不以為然。
    他自以為有足夠打動戈特的資本。
    “在下真心的勸導您一句。您應該做好萬全的準備。”美麗的侍官伸手壓低了帽簷，從袖口裸-露出的肌-膚比戴在手上的白手套更白皙上幾分。他的神情像是一條看似美麗脆弱，實則帶著劇毒的蛇一般，那似乎是憐憫的眼神，讓他難堪透了。
    “多謝克裏安先生的建議。”辛德勒擺出微笑，“那麼還勞煩克裏安先生轉告戈特先生一下了。”
    柯菲蒂斯明明是標準的軍姿，可辛德勒卻莫名的覺得他似乎很懶散的樣子，帶著看好戲的意味，用不以為然的口吻說道：“哪個自然，還請辛德勒先生不要過多擔心。”
    那日的對話仿佛在耳邊重現，柯菲蒂斯那慵懶而明澈的獨特嗓音震得他有點發暈，與那慘白得麵容不盡相同的是柯菲蒂斯染血似的朱唇帶著強烈的嘲諷，辛德勒看見他一如既往的憐憫眼神：“我早便告知於您了，該是做好萬全的準備才是。”
    辛德勒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疼痛隨之而上，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閉上了眼睛，笑了一下：“我想我能明白戈特先生的擔憂，但還請您相信：以利益為重的商人，同樣重視著信譽。何況，我並不是第一次同軍方合作，自然清楚是要獻上足夠的誠意才行。”
    戈特摩挲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魅紅色的眼睛一亮，很用心地看著辛德勒誠懇的神情，唇角噙起笑意：“哦——？那麼，會是什麼樣的誠意呢？辛德勒先生。”
    “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辛德勒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伸手敲了敲桌子：“戈特先生，我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這家店料理的培根和牛肉都很不錯。”
    戈特自然明白辛德勒是在吊他的胃口，他的眼神轉為倨傲，冰冷而帶著嘲諷說道：“那好吧。辛德勒先生，您有什麼推薦嗎？”
    “有的。”辛德勒笑了起來，像是鬆了口氣，又帶著甜膩的氣息，卻如毒蛇一般使人心悸，“戈特先生，相信您一定會滿意的。”
    戈特冷冷的，不帶一絲情感地看著辛德勒。用淡色的舌，舔了舔蒼白的唇。像是身處暗夜中注視著自己看中的獵物，等待時機下手的獵豹。
    小樓有話說：
    咳咳、、這段小樓碼的很辛苦
    兩隻老狐狸的對話非常不擅長的說
    畢竟小樓是純良的好寶寶，，
    不過好在碼完了這段……真是累死了
    跪謝不斷蹲坑的諸位，，如此冷門的題材還有人看小樓真是——
    颯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