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期末考還有一個月，涼小右……不。是涼小左。站在“弟弟”生前待過的教室門口愣愣地看著自己曾今坐過的位置。那裏空著。看著看著突然萌生起一種奇怪的念頭，似乎那個位置從來就是空的，根本就沒坐過人。幾個來早了的同學紛紛用同情的目光看過來。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顯出惋惜和茫然。高二的他們還不太會用言語來安慰人，不知道怎樣將人救出悲傷的旋窩。
    “小左”此刻真的很感激他們的詞窮。如果有人現在過來拍著他的肩膀送上安慰的言語，沒準……自己會奔潰。
    也許他們……都希望我是涼小左？……
    ……
    慢慢的，人多了起來。竊竊私語也多了起來。“小左”有點害怕了，怕別人突來的安慰，怕老師善意的鼓勵，於是趁著還沒上課，留念的又看了一眼那孤孤單單的座位，再低頭默默加快腳步逃離。
    他要去那個他該去的教室，屬於涼小左的教室。那裏以後都是他該去也應該去的地方。
    “你是小左，對不對？”
    “是的。媽媽。”
    ……
    “你毀了我的兒子不能再毀了我的妻子！”
    “是的。爸爸。”
    ……
    ……
    一個月下來，很平靜。學校方麵考慮“涼小左”家逢巨變，暫時停掉了他的社團活動，甚至也沒在課堂上向他發問問題。同學們也刻意為他保留了空間。
    這讓“小左”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他借此機會拚命的讀書。因為涼小左品學兼優。
    拚命的練小提琴，因為涼小左喜歡。
    拚命的微笑，因為涼小左的善良溫和。
    經過了地獄式攻讀，“涼小左”在月底考試裏考到了全年級第一名。
    老師眼裏，小左克服了悲痛，穩住了心態。
    同學眼裏，小左依舊是科科全A的神人。
    母親眼裏，小左依舊是乖巧的爭氣的兒子。
    父親眼裏，這是他應該做到也必須做到的。
    於是瘦了一大圈的“涼小左”得到了滿分。
    “小左這孩子實在是太爭氣！回去好好休息，希望他能盡快回到公關活動中來。那幾個社團都鬧的要炸鍋了。”
    “謝謝您了。”母親感激的握著班主任的手，笑顏如花。
    以前每一次哥哥拿獎狀的時候，媽媽都會這樣笑。這笑容是那麼美。
    ……
    跟著母親出了校門坐進車裏，聽見準備開車的媽媽問：“今晚想吃什麼？”
    那語氣裏竟流露出了許久沒出現過的愉悅。“小左”心裏一頓，扭頭看向媽媽。果然那美麗的臉上重現了笑容。
    “想吃什麼？”
    ……真的很美麗。
    “不用麻煩的，媽媽。我不挑食。”展開微笑。
    “你還是這麼的乖。”母親愛撫的摸了摸兒子的頭發開心的發動了車子，眼裏綻放出無邊的璀璨。那光一點一點修複著男孩破碎疲憊的心。
    我做到了嗎？我是涼小左了嗎？
    我記住了班上每一個同學老師的名字。記住了該參加的社團的時間。學會了哥哥喜歡的小提琴。趕上了哥哥的課業。考到了第一名。
    這樣就可以了嗎？
    就連一向熱愛音樂，事業心很重的媽媽也辭去工作做起了全天候的保姆，隻為了能好好照顧到“乖兒子”。
    也許……我做到了？
    我是小左了？
    ……是的。
    我必須是！
    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