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笑而不語。
    “改天我來當模特，你幫我畫一副如何？”
    “你？”夏木笑著故意上下打量他，“好啊。”
    “真的？”小何眼睛發亮，“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你來我家，我幫你畫。”
    “那，”小何看一眼夏木，試著問：“如果隻憑印象，你畫得出來嗎？”
    “印象？”夏木停下來，眯著眼盯著小何一本正經地看了半天，忽然噗嗤一笑，“當然，不就是人模人樣嘛。”
    踏進家門，迎接夏木的是夏母永遠不變的小心翼翼的笑臉：“在在學畫回來了，我去給你熱飯，先洗一下手。”
    小航在裏屋的小桌寫作業，聽見有人進來，抬頭看了夏木一眼，又把頭低下去。
    晚飯後，夏木盯了一會兒那碗專門給他弄的紅到發黑的酸梅汁，抬頭對對麵坐著的夏母開口：“媽，等一下我想出去理發。”
    夏母織毛衣的手不停，“去吧。對了，也帶小航去剪一剪。”她轉頭，對著裏屋的方向，“行嗎，小航？”
    “嗯。”
    夏木和小航一前一後地走出理發館。兩個人的頭發都細細軟軟的，即時剪得很短了也平順地貼著頭皮，更加勾勒出漂亮的臉型。
    經過拐角處時路邊有賣烤地瓜的小車，小航放慢腳步。夏木回頭：“怎麼了？”
    小航伸手到褲兜裏掏出幾張一元的錢，抬頭看著夏木：“你吃烤地瓜嗎？”
    夏木覺得好笑：“你要請我？”
    藍揚垂下眼睛，“嗯。”
    夏木摸摸他的頭，“把錢收起來，我買給你吃。”
    新烤的地瓜，捧在手裏暖烘烘的。夏木把大的一個遞給小航。小航接過，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看了夏木一眼。
    夏木突發奇想，自己看小何的眼神是不是也這樣。
    望著小航一頭柔柔軟軟乖乖平貼的短發，忍不住再摸一把，“走吧。”
    到家時夏父也加班回來了，夏木看他一眼：“爸，你回來了。”
    “爸爸。”
    夏父慈愛的點頭微笑：“兩個都理發了。”
    夏母顯得很開心，抬手摸一下夏木和小航的頭：“進屋去吧，看你們兄弟倆一人一個的小毛頭！”
    第二天夏木的新發型便被班裏男女老少摸了個遍，連胖胖的班主任上課時也特意走過來摸摸夏木的頭：“嗬嗬，夏木，你上去把這道題做一下。”
    小米更是愛不釋手地摸了很多把，放了學走出校門時還乘夏木不備又摸一下，“手感真好。”
    夏木捏著拳頭麵無表情地看他，“小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嘿嘿，”小米一把勾過他的脖子，“好說。”
    前麵有人站定，夏木抬眼，小何兩手抄兜立在那裏，臉色不怎麼好看。
    夏木扒開小米纏在他脖子的手臂，小米借機最後摸一下他的頭，“先走了！”隨即飛快地跑開。
    “有事？”夏木問。
    “沒，沒什麼。出了校門，一回頭剛好看見你。”小何的臉色平複了一些，看著夏木，“剪頭發了，挺好看。”
    夏木笑笑。
    “後天星期六，校隊和十八中踢一場，下午兩點，在十八中的操場，你來看吧。”
    夏木點頭，“好。”
    結果星期六夏木和初中一幫朋友打了一天的台球，看球賽的事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晚上回家時已是華燈初上，走到巷口，意外地發現小何站在那裏。
    “你去哪了？”
    夏木看著小何身上的球衣，這才想起看球賽的事，“啊，對不起，看球的事我忘了。”
    小何歎了口氣，“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去你家時你媽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
    夏木心裏非常內疚：“對不起，下次一定……”
    還是早春的天氣，小何身上穿著單球衣不禁瑟縮一下，問夏木：“你有煙嗎？”
    夏木摸摸褲兜，“抽完了。”他看著小何，“去我家穿件衣服吧。”
    “不了，”小何轉身，擺擺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夏木望著小何與越來越遠的背影，真可笑，小時候得不到的東西，現在竟由一個不相幹的人一點一點地補回給他，雖然晚到了，雖然明知不可靠也不長久，還是無法不覺得隱隱的幸福
    ……
    回到家看到小航坐在桌邊擺弄一堆塑料殼。夏木好奇，靠近前去，“這是什麼？”
    小航抬頭看他一眼，“四驅車。”立即被夏木渾身濃濃的煙味衝得皺起鼻子。
    夏木渾然不覺地在一旁坐下，拿起包裝盒看看，感歎現在的人花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