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也是那一夜，他擁著我說了很多的話，很多讓我震驚的話。他說他喜歡我，很喜歡。當時我震驚了。他是一個王爺啊，怎麼可以喜歡我呢，而且，我還是一個男人……
    那一夜，他一直擁著我，不斷地低喃著，而我則還沉浸在那濃濃地震驚中久久無法回神。一直都知道，男人與男人相愛是被世人所唾棄的，就算我不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可是，他呢？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他擁有美好的前途啊，怎麼可以因為我而被毀掉。
    我又開始逃避，往更深處逃避。我丟下還在醉酒的他連夜逃走，第一次那麼狼狽地想逃離這個世界……
    “洛神醫，用晚膳了。”清脆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斂斂神離的目光。緩緩起身。斜望著窗外的天色。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傍晚了。
    “王爺呢？”往門外張望著，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婢子將膳食在桌子上擺放妥當，恭恭敬敬地說道：“王爺傳話回來，說今夜不會回來了。叫神醫現行用膳，不必等王爺回來。”
    他不回來了嗎？我微微蹙眉，輕輕地坐在椅子上，懶懶地翻動著桌上的膳食。如此美味佳肴，沒有他的相伴，嚼在嘴裏也淡然無味。將筷子隨手丟在桌子上，幽幽歎口氣：“王爺為何不回來？”在這王府也呆了差不多一年了，我和南宮玨的關係在府裏早已是透明的了。初始這些丫鬟還會拿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後來，漸漸習慣了，也就沒事情了。
    “這個……奴婢不知，哦，對了，聽外麵的侍衛大哥說，淩國要攻打我們玉玨國了。可能又要打仗了吧。”說到最後，小丫鬟的眉毛也深深地皺了起來。
    打仗嗎？我低垂著頭，凝視著衣擺的花紋。自古以來，兩國開戰，最苦的就是百姓。也難怪連這麼單純的丫頭都會覺得煩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醫者的關係，心裏不免替那些無辜的百姓感到惋惜。不知道又有多少幸福的家庭要麵臨破毀的危機。
    喚來丫鬟把桌上未動的膳食撤走，獨自一人坐在窗畔上，仰視著那濃鬱的星空。看著那微微閃亮的辰星，露出淺淺的笑容。
    記得當初南宮玨找到再次逃走的我時，就是這麼擁著我看著漫天的辰星，不斷地在我耳邊訴說著綿綿情話。他說，他不在乎那些凡塵憂擾，也不在乎那所謂的榮華富貴。他說，他隻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每天晚上相擁著看著美麗的星星。
    那一夜，我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我再也無法逃避內心的那份情意。我知道，我這輩子都無法再離開這個男人。也是那一夜，我愛慘了夜晚的星空。
    那無際的星空，仿佛承載著他濃濃的愛意……
    風漸漸變得猛烈，吹拂在身上冷颼颼的。我不斷地摩擦著雙臂，依舊貪婪地注視著美麗的星空。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唯有這樣才可以減淡內心的失落。
    “洛神醫，該回屋休息了。”這一次，不再是伺候我的小丫鬟的聲音，而是一道沉厚的男聲。是蘇越，南宮玨的貼身侍衛。
    我回頭衝他露出淺淺的笑容，意料之中的看到他微愣的臉龐。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向他露出笑容，他都會失神。用南宮玨的話說，我的笑容就像罌粟花一樣，很美麗，會讓人不自覺地淪陷。我不知道他說得是真的假的。我自甘平凡，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因為自甘平凡，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將這般出色的南宮玨俘虜了的。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宿命吧。想逃離卻永遠也無法擺脫它的束縛。
    “蘇越，你怎麼回來了？玨呢？”雖然知道他不會回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王爺還在宮內商討淩國的事情。”蘇越盡責地回答道。
    “哦。”心情再次變得低沉。明明很清楚的，隻要蘇越出現在自己身邊，就代表他即將遠行。每次都是這樣。卻每次都抱著淡淡的希望去詢問。結果，得到的永遠是失落。
    什麼時候，淪陷的這麼深了……
    扶著蘇越的手從窗畔上小心的跳下來，孤寂地走到桌旁坐下，替自己堪了一杯茶水，淺淺地抿著：“他要走了是嗎？什麼時候動身。”南宮玨是王爺，也是玉玨國的王牌。凡是有打仗的事情他都有份。這些年來，我也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一般邊界的小打小鬧不至於叫南宮玨過去，而這次，居然讓他徹夜不歸，定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吧。
    蘇越自覺瞞不住，輕輕地點點頭：“嗯，不出意外，明天就會出發。”
    明天嗎？那麼著急。我拿著精致的茶杯低沉不語。明天啊？明天過後要隔好久才可以看見他了。他一定不希望我去送他的吧。他說過，他討厭離別。所以，每次他出征都不讓我送行。他說他想頂著對我的思念努力完成戰役，然後回到我的身邊。
    放下茶杯，示意蘇越也下去休息，才緩緩躺倒在床榻上，輕輕地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地向還在宮內的他道了一聲晚安。雖然他還沒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