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之係列之一錯眼(精簡片段版)  第七十六段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9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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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清寂,月華半掩,入夜之後的不渡銀河別有一股詭異之感,娑婆花在風中輕輕搖曳,花叢之間還時不時地散發出一層又一層薄如透紗的奇異黑色霧氣。
    無衣師尹走出起居住所之外,望著沉沉夜幕,驀然想起當初自家小妹即鹿曾經應界主之邀,結果被界主婉言逼婚,軟禁數日而未回。盡管最後事情得以解決,即鹿也安然無恙,但是這次經曆確實讓師尹一直心有餘悸,每每想起便會驚出一身冷汗,更是不遺餘力地教導即鹿學劍習武。
    不過即鹿倒是毫不在意,反而放寬心情,總是樂觀地安慰自家兄長。至於學武之事,原本便是即鹿心中所望,見到自家兄長傾力教導,自然倍加努力地修習劍術,最終即鹿劍術大成之時,總算是打消了界主覬覦之意。
    如今想起越織女許久未回,加上不渡銀河此時景象莫名隱顯詭異之跡,師尹直覺之間心感擔憂不安,下意識地低聲喃喃自語起來:“嗯……已經過了數個時辰……越織女還不見回來……不知是否會有危險……”
    師尹憂急地在花叢之中來回踱步,突然視線落至腳下一株桃紅色的娑婆花,望著這株娑婆花直覺深感似有異樣之處。隨即師尹蹲下身子,以手掌覆上娑婆花之花盤,仔細感覺查看之下,不禁詫異驚疑。
    “此娑婆花在夜晚之花貌……與日間所見別有差許……”
    正在師尹沉思之時,喜鵲掀簾走出,驚見師尹正以手掌觸摸娑婆花,當即急切驚呼而言:“啊!公子!吾忘記說了,若是姑娘不在,夜晚的娑婆花會吐出極毒之絲,使接近之人身中劇毒。”
    “啊……”
    師尹聞言一時愕然,驚得急忙收回手,隨即站起身來,不過為時已晚。還未及師尹反應,隻見手上驚現黑色毒液,劇毒瞬間隨著經絡開始急速遊走。師尹身形一晃,頓覺手腳開始麻痹,正是中毒之症。
    “呃……”師尹感覺心口一陣窒息刺痛,喉間湧起一股腥苦,黑色毒血順著唇角溢出。
    “師尹!”此時素還真走了出來,驚見師尹中毒之狀,情急地一聲驚呼,想也不想就要上前關切查看。
    喜鵲急忙阻止而言:“不可靠近!否則連你也會中毒!”
    師尹立即提運真元壓製劇毒蔓延速度,勉強維持清醒意識,氣息微弱地言道:“賢兄……切勿靠近吾……危……危險……”
    “嗯……賢弟……”素還真立即拂塵輕揮,釋出白蓮清靈真氣鎖住師尹心脈,隨即推掌緩緩輸入真元氣勁壓製劇毒。
    師尹緩緩盤膝坐下,輕輕合上雙眼,雙手輕輕覆在腹上,盡力配合素還真運功調息,引導氣勁有序運行,同時冷靜地凝神靜氣,將神源導向腹中,護住腹內胎兒。
    入夜之後的不渡銀河今日不渡無命之人,娑婆花叢隨風搖曳之間,不停地釋放出黑色毒霧襲向無衣師尹。
    “呃……噗……”師尹誤中娑婆花劇毒,真元提運之下竟然無濟於事,猛地吐出黑色毒血,頓時性命危險。
    喜鵲驚見情況不妙,十分憂心,情急之下驚呼起來:“糟了!糟了!這樣沒救了,沒救了,要趕緊將小姐找回啊,這些娑婆花,隻有小姐有辦法。”
    “喝——”素還真沉聲一喝,提升內元,用銀針封住師尹各處重要穴位,暫時壓製劇毒蔓延,阻止劇毒侵噬心脈。
    “啊……”師尹隱忍極端痛楚,低吟之聲輕溢而出,額頭不停地滲出豆大汗珠,汗水順著臉側滑落下來。
    此時此刻,師尹堅定心念,依然竭盡全力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清明,想起殢無傷與腹中孕育的生命,求生的意誌越來越顯堅強。
    素還真也深深地感覺到了師尹強烈的求生意念,當下不禁心感欽佩,於是更加篤定自己前往邪尊道的想法,立即囑咐喜鵲言之:“吾已封住師尹周身要穴,勞煩喜鵲姑娘小心照顧,吾速往邪尊道請回越織女姑娘。”
    喜鵲憂急而言:“嗯,但是你要快呀,否則在娑婆花劇毒吞噬之下,師尹撐不了那麼久的。”
    此時師尹意識之音悠悠傳來:“賢兄與妖後曾有過節……此行前往陰司鬼池務必小心……賢兄身負重責大任……不可輕易折身於人……”
    素還真隱約覺得師尹話中頗有深意,隱含幾分臨終命絕之時警示提醒的意味,頓時心中驟然一陣緊窒,心思微動之間,語氣極之堅定地言道:“妖後之事,愚兄自會處理,還請賢弟好好保重,定要支撐下去,吾會盡快趕回。”
    “嗯……吾知曉……”
    “那麼……賢弟保重……吾離開了……”
    素還真言罷立即化光而去,看著師尹籠罩一身毒霧之氣,喜鵲不免憂心歎息而言:“唉……怎會這樣……希望小姐能及時回來……”
    雪漪穀,殢無傷靜坐雪茸花叢之中,風入雪漪,風起雪漪,輕翻滿天茸花,勝卻人間無限。凝望眼前飛花似雪,如夢似幻,殢無傷一時之間心神蕩漾,仿佛看見漫天如雪茸花之間,一襲深紫之影靜立其中,雙唇噙著溫情脈脈的暖笑,若有所思地微微輕垂眉眼。
    想起過去無衣師尹每次靜立雪中的紫衣身影,想象著與師尹退隱山穀之後的情景,殢無傷下意識之間揚起一抹淺淡笑意,冷淡之中隱含一絲深情思念,喃喃自語地輕喚一聲:“無衣……不知你現在是否安好……”
    忌霞殤倚靠臥龍車,輕搖禦風扇,靜靜地望著殢無傷清寂的背影,沉思之間盡顯無限神往,看似疏情冷漠,卻是另有隱約溫情。望著漫天雪茸隨風飄搖,感覺微風拂麵而來的清靜,夾帶一片清爽悠然,忌霞殤也不禁為眼前此景有所動容,似是想著了什麼,默默地暗自感歎。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隻是時過境遷,當初那份悠然淡靜之心如今卻是不知如何再尋。靜心沉思之間,忌霞殤一時沉默不語,既不想打擾殢無傷的興致,也想讓自己沉陷其中,多感受一會兒此刻這份的悠然清靜。
    殢無傷沉思許久,漸漸收回心神,語氣聽之顯得十分平靜,突然之間冷不丁地詫異而問:“你為何不語?”
    忌霞殤正了正思緒,輕搖禦風扇,氣定神閑地淡然輕笑而言:“兄台入神於景,忌霞殤豈是唐突之人,自然不能驚擾閣下雅興。”
    殢無傷略有好感地輕笑而言:“哈!人如其劍,說說你把上之劍吧,吾看得出劍中有故事。”
    忌霞殤淡定坦言:“不瞞兄台,這是一對佩劍,名曰並峰雙器。”
    “劍如其名……確實頂峰之作……”
    “這柄白玉之劍取名君子之傳,是吾隨身自許之劍,另一柄丹珀所成,取名九五之封,是吾由心自戒之劍。”
    “此劍名號別有深意!”
    “君子如風,風行草偃,萬民伏諸,能降人而不殺人。帝王如火,火起物催,蒼生忌憚,能殺人而不能降人。”
    殢無傷語氣十分肯定地有感而言:“所以你由衷自許,能如風而不用火,降人而不殺人。”
    忌霞殤堅定地清晰回應一個單字:“是……”
    “但是你還是動用了九五之封!”
    “是……所以君子路上……吾仍有不足……”
    兩個“是”字讓殢無傷心中莫名一怔,直覺想起無衣師尹一方麵有著一派謙和溫潤的翩翩君子風度,卻同時又有著狠絕無情的另一麵沉重之感,頗有疑惑地問道:“君子不殺人嗎?”
    忌霞殤心中驟然感覺一陣刺痛,似是想起的什麼憾恨之事,卻依然毫不猶豫地堅定言之:“殺!在君子不得不為之際,在禍害不得不除之秋,殺之以淚,除之以心,痛心悲憫所極。”
    “但是世人隻怕火之無情……何畏風之無形……”
    “所以君子更顯珍貴,尤其是心係天下蒼生之君子胸懷,因為風徐然如擁,安人而不覺,又可風之絕處,暴然如飆,動物而驚心。”
    “吾可否有幸一沐君子之風!”
    “當然可以!”
    話音一落,隻見忘世麒麟忌霞殤緩緩閉上雙眼,凝神意動,心念動啟,轉瞬之間,君子之傳出劍收劍,盡付一片靜風之中。
    殢無傷看了一眼其中一株生命之氣即將殆盡雪茸花,其花莖之上被劍氣劃出一道缺口,竟然再度恢複了生命之跡,輕輕碰觸缺口,不禁讚歎而言:“你斷了它……又救了它……”
    忌霞殤輕笑淡言:“這就是君子如風……應該還它原本麵貌……”
    殢無傷笑而言之:“哈!那吾更是好奇,那名讓你動用九五之封不值悲憫之人,究竟此人如何讓你這樣胸懷寬廣之人也無法容忍,甚至深有怒恨之感。”
    忌霞殤輕合雙眼,似是不願提及,故作輕淡地言道:“此事非常……不足為外人道之……吾也隻能感歎……非常之時無從選擇……唯有行其非常手段應對……”
    殢無傷了然於心,知道忌霞殤心有隱衷,於是並未深言,話鋒一轉繼而肯定言之:“但是你左胸之前的異物……應該與那個人有關……也是你到此尋藥之源……”
    忌霞殤頗感佩服地言道:“兄台好眼力,忌霞殤不敢相瞞,確實誠如閣下所言。”
    殢無傷定定而言:“吾雖然並非醫者,但是吾也看得出此物如爪,緊揪你左胸諸骨,不但鎖住你元功數成,更讓你不良以行。如果吾能以劍禦醫,為你斷患,你可願一試。”
    孤竹隱龍聞言情急擔憂而言:“這怎麼可以!恩公萬萬不可!”
    忌霞殤堅定言之:“孤竹,兩次言談,讓吾相信兄台之能力,吾願試之。”
    孤竹隱龍一時遲疑:“這……”
    殢無傷背向忌霞殤,略微偏過側臉,透過忌霞殤眼神之間與無衣師尹相似的溫潤謙和,心中浮現出無衣師尹那雙清澈澄明的眼眸與那一抹似有似無的淺淡微笑,不禁暗自感慨。
    無衣,吾定要脫出心牢困束,從此真正放下過去,否則吾便不是對你全心全意,對你而言,這樣不完整的感情是對你之侮蔑與貶低,更是對感情的不負責任。
    或許無衣你為了吾,也因為即鹿是你之親生小妹,可以寬容大度地接受在吾心中深藏著另一個人的身影。不過若是如此,我們之間將永遠在心底深處留下不可化解的心結,即便吾對你之感情再真心再深刻,你卻依然不會開心,吾亦無法坦然麵對你對吾之深情。
    無衣……吾一定可以做到……你一定要在濯風山隅等吾……
    陰司鬼池,魘華殿之上,越織女向妖後禮貌辭行,卻不想妖後婉言回拒,隱約之間甚至顯露出幾分強行留人之意,更是直言對越織女的才情十分滿意,想讓越織女匹配黑衣劍少。
    越織女一時之間驚訝不已,立即坦言自己與黑衣劍少隻是君子之交,並無特殊感情,還不自覺地望向紅流邪少求救。
    “妖後……”
    紅流邪少聞言看了一眼越織女,直覺之下緊張地輕喊一聲,隨即驚覺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心感不安地急忙看向靜立對麵一側的銀羽風少,不過銀羽看似十分淡定,毫無一絲異樣神情。
    妖後頗有深意地看著紅流邪少甚是尷尬的神情,又暗暗瞄了一眼看似冷淡無感實則茫然失神的銀羽風少,眼神閃爍之間深思片刻,於是故意略帶趣味地輕笑著試探而言:“嗬嗬!看來本座是發出驚人之語了!”
    看著在場眾人很不自然的氣氛,妖後望向黑衣劍少,意味深長地繼續笑而言之:“感情可以培養!不是嗎?黑衣!”
    黑衣劍少聞言身形一滯,看了看妖後不明意義的深沉笑容,自然知曉母親此言有何用意,頓時心感十分不悅。不過妖後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黑衣自然深知母親是為了自己,十分無奈地望著銀羽風少愣了一會兒,繼而看了一眼紅流邪少望向對麵似是糾結的眼神,暗自想了一想,似是拿定了主意,刻意猛地提高聲音。
    “吾沒意見!”
    越織女頓時驚愕得不知所措:“什麼……少主……你對吾……”
    “印象不差!”
    黑衣言罷立即望向對麵依然淡定自若的銀羽,頓時心中一怔,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隨即看似有愧地偏移了目光,走至妖後近前。越織女急忙回避讓道,快步退至紅流身邊,緊張不安地看著紅流與黑衣。
    紅流不自覺地稍稍側移了一步,與越織女拉開一點距離,急忙斜著眼睛瞄向銀羽。不過銀羽自始至終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看似真的是冷眼旁觀,神情冷淡平靜得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關係。
    此時的氣氛極為尷尬詭異,正在越織女為難之時,虛靈魔官走上魘華殿,略微欠身行禮,鄭重地不急不緩稟報言之:“素還真求見!”
    “嗯……”妖後輕聲沉吟,稍加深思,冷靜地言道,“領他進入……”
    虛靈魔官應聲回言:“是……”
    片刻之後,素還真跟隨虛靈魔官踏上魘華殿,隨即拂塵輕揮,盡管事情十分緊急,依然不卑不亢地欠身有禮而言:“素某見過妖後!”
    妖後語帶深沉地刻意試探直言:“素還真,麵帶三分憂色而來,莫非是為了凡刹地圖。”
    素還真牽掛無衣師尹中毒之症,此時也不多言與妖後委婉客氣,不過依然顯得不慌不忙地鎮定直言:“凡刹地圖尚在其次,今日素某前來是另有目的,聽聞煙羅引夢越織女姑娘在貴地作客,不知可否一見。”
    越織女心知素還真在武林上的影響力,又聽聞對方前來是為了找尋自己,於是不假思索地急切言道:“吾就是越織女!不知先生找吾何事?”
    素還真知曉無衣師尹與妖後多次交涉,若是讓妖後得知師尹幫助自己探聽凡刹地圖之事,必會引起妖後對師尹不滿,甚至很可能會危及師尹,於是冷靜地稍加深思而言:“吾與一位朋友造訪不渡銀河,怎料姑娘外出不在,吾友一時不慎,受娑婆奇花所傷,今日前來便是請姑娘伸出援手,為吾友解圍。”
    越織女頗感擔憂而言:“娑婆花劇毒非同小可!吾馬上與你回去!”
    素還真急忙感激致謝:“多謝!”
    “且慢!”兩人正準備離開之時,妖後立即出言阻止,語意深沉地冷冷而言,“越姑娘乃是本座貴客,素還真你貿然而來,已經打擾吾等雅興,現在又任意帶走吾之貴賓,此舉不免有所逾越,實在有失禮數。”
    越織女急忙為素還真辯解言之:“妖後!是吾願意離開!不是素還真!”
    妖後語氣十分冷硬霸道地威勢而言:“邪尊道之內,任何人之去留由吾決定,越姑娘,你隻需靜聽安排。”
    越織女對妖後強人所難的霸道氣勢心感十分不悅反感,不過礙於紅流心意,而且她此時更為擔心不渡銀河與素還真,不想雙方為了自己起爭執。越織女不涉世事,想走又走不了,一時之間深感為難,麵對妖後如此強勢逼人,憂急之下心神無措,實在不知如何應對。
    “這……”
    妖後想起過往,眼神閃過一抹淩厲,隱含怨恨之意地冷冷警告言之:“素還真,猶記當年,本座助你中原正道打敗覆天殤,但是在吾與黑衣遭逢死劫之際,卻是孤立無援,無任何人前來相助。如此無情行徑,本座至今尚未清算,已經算是給你很大的寬容了。”
    素還真深感無奈地歎息而言:“唉……其實當年素某……”
    “不用再說了!”妖後厲聲打斷素還真,隨即收斂按下怒氣,語帶深意而言,“過往恩怨,本座已不想再提,現在有一個機會能讓你表現誠意。”
    素還真冷靜而言:“妖後請說!”
    妖後語帶不容拒絕意味地言道:“號天穹滅幻神功,相信已讓苦境眾人苦惱甚久,吾要你找出破解滅幻神功之功體的方法。”
    妖後提議,若是不答應,非但延誤師尹毒傷,也可能造成邪尊道與末世盛傳連成一氣,屆時對方勢力龐大,加上天閻魔城從中作手,更加難以對付。
    素還真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暗自深思,隨即果斷應言:“嗯……素某會一盡全力……”
    妖後得到素還真允諾,目的已達,於是緩言吩咐:“黑衣!紅流!送素還真與越姑娘離開!”
    越織女隻是微微欠身以示禮貌,一言不發地急忙轉身離開,素還真隨即禮貌一聲“告辭”也跟著離開,黑衣與紅流跟隨行送客離開魘華殿,銀羽風少也隨之退出大殿去往後苑。
    眾人離開之後,虛靈魔官向妖後詢問,如何保證素還真會履行承諾。妖後胸有成竹,謀算深沉地笑而言之,若是素還真陽奉陰違,那麼他麵對的就是兩名敵人,相信以清香白蓮之智慧,必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虛靈魔官隨之與妖後談及滅幻神功,妖後提起魔絕天棺,言及魔絕天棺既然能困住號天穹,表示其材質是滅幻神功無法化消之物,若是以此材質打造武器便可解決滅幻神功“攻無可攻破無可破”的顧慮,並且言之這條線索等待素還真之消息即可。
    不過妖後提出另有一事必須克服,應該如何阻止號天穹變換形態,虛靈魔官立即順水推舟,提醒妖後天工八月泉之水弦。繼而兩人仔細分析水弦特性,有相無相,亦虛亦實,料想此物或許能對號天穹有所製衡,虛靈魔官向妖後進言,不如派遣四少前往取回水弦。
    妖後決斷而言:“好!就依你之言!”
    銀羽風少隱藏暗處,驚見虛靈魔官離開魘華殿之後,竟然顯露出陰沉森冷的笑意。想起方才魘華殿之上,虛靈魔官望向紅流那道陰狠冰冷的眼神,直覺此人極有可能對紅流有所陰謀不利,銀羽不禁深感心驚憂急,急忙冷靜思緒,暗自沉思應對防範之策。
    來回踱步沉思,銀羽取出一枚雕花玉佩,眼神閃爍了兩下,輕言自語:“虛靈魔官若是當真與天閻魔城有關……應該會對這枚玉佩很有興趣吧……”
    父親,抱歉了,吾知曉你不願吾牽涉聖魔之戰,不過吾也是迫不得已。紅流,希望光影之玉可以解開你身上的魂之禁錮,隻是不知吾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對你好。
    不渡銀河之上,眼見天幕漸顯明亮,喜鵲驚見無衣師尹情況越來越危急,愈加憂慮焦急地自言自語:“為什麼去這麼久還沒有回來,娑婆花由夜向晨最是劇毒之時,吾看師尹是無救了。”
    天透薄曦,最是娑婆花劇毒之烈,無情毒絲貫透無衣師尹全身,此刻偏偏禁忌術法引發極端碎心裂骨之痛。意識微弱之刻,禁忌封印再受劇烈衝擊,邪王之識妄圖衝破禁錮,企圖控製師尹心識意念。
    “啊……啊……”
    雙重侵襲之下,無衣師尹頓時痛苦難當,緊緊摁住心口,隱忍極端痛楚,還是不自覺地輕聲溢出細微低吟。情況萬分危急,師尹卻是堅定地輕揚微笑,默默地念著殢無傷的名字,輕輕安撫腹中之子,拚著最後一點微弱意識之明,用盡僅有的一點餘力提起真元,將邪王神識打壓下去,平息禁忌封印衝擊。
    封印得以平息,催動神源護住腹中孩子,卻因此引發娑婆花劇毒急速蔓延,猛然之間隻見師尹真氣激蕩潰散,封住周身要穴的銀針隨著真氣衝擊,全數震飛散射而出。
    “啊……啊……”
    師尹痛得全身顫抖,盡管極力隱忍,卻是已經超出承受之重,漸漸支撐不住。可是隻要想起自己還有重任在身,尤其是腹中這個孩子的生命,還有殢無傷對自己那份失而複得的真心深情,師尹緊緊地握住九環結扣,一直努力地堅持著等待素還真與越織女趕回不渡銀河。
    “糟了!要怎麼辦呢?”喜鵲頓時心慌無措,憂急得六神無主,情急之下隻有抱拳向上天誠心誠意地鞠躬而拜,以求保佑越織女及時趕回。
    不過上天似乎故意折磨無衣師尹,突然之間師尹感覺腹中異樣,似有一股至極邪力魔氣正在侵蝕自己意識靈元,甚至還想侵吞腹中胎兒元氣。驚覺這股魔氣源於聖魔雙子之魔子,師尹當即心下一橫,毅然孤注一擲,立即催引邪王之力,完全吞噬至邪魔氣,不顧強勁真氣反噬震傷五髒六腑,隻求竭力保住一命,維護腹中孩子周全。
    此時素還真與越織女趕回不渡銀河,素還真驚見師尹一身邪魔之氣,眉心之處閃爍隱顯暗紅邪文印記,竟然與天閻魔城浮世獄相所見畫相之人一模一樣,頓時深感驚心駭然。不過見到劇毒吞噬之下依然苦苦支撐的師尹,素還真直覺之下毫不猶豫,毅然輸入白蓮清聖真元之氣,以助師尹壓製劇毒。
    “師尹!”
    素還真情急關切地一聲驚呼,師尹立即凝神定氣,再如何痛苦難忍,也盡量配合著素還真,引導真元氣勁。驚見情況緊急,越織女抓準劇毒之氣稍稍減弱的瞬間,急忙揚袖輕揮,立即驅散娑婆花劇毒吞噬之烈,穩定劇毒蔓延之勢。
    師尹感覺痛苦稍有緩解,劇毒得到抑製,意識渙散之間,總算稍稍安心,憑借最後一點清醒的理智,收斂邪王之力。一直緊繃的心神終於得以略微放鬆,師尹緩緩地合上雙眼,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素還真立即上前接住師尹傾倒而下的身軀,隻見師尹魔氣消散無形,眉心之處的邪文印記也毫無痕跡,總算安心了幾分。隨即素還真按上師尹腕脈,仔細探查之下,頓時驚愕無語,一時之間驚得不知如何反應。
    “這是……怎會如此……師尹分明是……”
    驚訝地望向師尹沉靜的麵容,看著師尹額頭尚未擦拭的冷汗,猛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頓時驚覺明白過來,為何師尹求生之念非比尋常的強烈,為何楓岫主人閃爍其辭,還有師尹那些下意識的小動作,還有師尹在一念之間外圍樹林之時那種異樣的反應。
    可是這個孩子的另一個父親為何不在師尹身邊,究竟是何等卓絕不凡之人,能得師尹如此深情付出,竟然讓師尹為了此子不惜自身受此重創。
    素還真扶抱著昏迷之中意識不清的師尹,深感揪心擔憂,急切地向越織女求救:“請越織女姑娘不吝相救!”
    越織女隨即上前把脈,素還真暗中摁住師尹脈動,隱藏師尹孕脈之跡,讓越織女隻是探查得悉師尹中毒與傷勢情形,畢竟師尹孕子之事非比尋常,不便讓越織女得知。
    取出解毒丸讓師尹服下,越織女甚為擔憂,立即質問喜鵲:“事情怎會變得如此呢?喜鵲!”
    喜鵲急忙接話而言:“小姐你總算回來了……但是吾看無衣師尹是沒救了……”
    “你難道沒有向兩位公子說明夜間的不渡銀河充滿致命危機嗎?”
    “吾想要交待之時……師尹已經走入娑婆花叢之間了……”
    “你……”
    “哎喲!小姐你先別急著責怪吾!先看師尹是不是有救啊!”
    “療程需要時間……將師尹送入客房吧……”
    “遵命……”
    素還真扶起師尹之時,隻見九環結扣從師尹腰間掉落,心知此物定是師尹定情之物,於是便將環扣係回禦帶之上。此時忽聞“啪噠”兩聲,似是有什麼東西從師尹身上掉落出來,素還真看見花叢之間露出兩截墨黑之管,於是撿起掉落之物,定睛一看,竟然是墨玉龍鳳雙簫。
    “這是……”素還真一時愕然,想起之前種種,十分震驚。
    莫非當時應合希音之響的雙簫清音源自師尹,如此看來,師尹對聖魔大戰之事了解甚深,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那名金縷使者言談之間提及的另一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師尹了。究竟師尹或者確切而言是四魌界與聖魔之間有何牽連,還有師尹與聖魔戰印為何會有如此極端的淵源,以至於針對師尹不留任何轉圜之情。
    越織女此時也注意到了素還真手中雙簫,小心謹慎地細辨之下,不禁驚疑而言:“嗯……墨玉龍鳳雙簫……竟然會在師尹身上……”
    素還真將墨玉雙簫放回師尹身上收好,隨即把師尹交給喜鵲送入客房安置,繼而訝異地向越織女詢問:“莫非越姑娘對此雙簫來曆也有了解嗎?”
    越織女坦然而言:“吾也隻是曾在書中看過,隻知此雙簫乃是絕世神器,並非苦境之物,而是出自異界一位極其重要人物之手。至於此雙簫究竟有何玄妙之處,或者還有另外牽涉之事,吾便不得而知了。”
    “嗯……”素還真略微沉吟,似是有所方向,隨即想起師尹,於是向越織女致謝:“原來如此,多謝姑娘指教,另外師尹中毒,感謝姑娘願意施救。”
    越織女溫婉柔和地言道:“指教二字,越織女不敢當,至於師尹,既然人在吾處中毒受傷,吾原本就應該為其醫治,不必說謝,但是不知二位前來有何要事。”
    素還真略感為難地言道:“原本想請教姑娘獨有的織絲之法,但是發生如此意外之變,倒是讓素某不知如何開口了。”
    越織女十分了解地直言而問:“是關於凡刹地圖一事嗎?妖後請吾前去亦是詢問此!”
    “嗯!不敢相瞞,素某與師尹二人確實為此而來,不過聽聞姑娘如此而言,看來妖後必定也是看出凡刹地圖其中端倪了,但是不知姑娘是否有其線索能告知。”
    “凡刹地圖之成非吾能為,但是地圖材質確實與娑婆花之花絲相近,其中有何具體關聯,吾也不能確定,亦無方向能指,隻是地圖現世,吾別有一股異樣感觸。”
    素還真聞言不免好奇而問:“喔?怎樣的感觸?”
    越織女頗有深沉感出地言道:“或許是天命,或許是吾多愁善感了,素還真,有時候答案是需要時間等候的,你不妨靜心等待天意揭曉。”
    素還真十分有禮地謙和而言:“凡刹地圖關乎未來聖魔大戰之弭止,若是姑娘不方便說明,素某也不敢勉強為難,吾再另尋他法便是,至於無衣師尹之毒患,就要偏勞姑娘妙手施救了。”
    越織女十分慎重地言道:“娑婆花之毒須有特殊療程,但是那名公子中毒太久太深,而且還有元功反噬之傷,能不能活,吾也無把握。此三天是關鍵,三天之後若是無消息,你便來收屍吧。”
    素還真憂心言之:“啊!那麼吾便在此等待!”
    越織女語氣略帶不悅地生硬而言:“吾做事不喜有旁人監督,你若是不信任吾,現在就將那名公子帶回吧。”
    素還真情急無奈地感歎而言:“唉……姑娘切莫誤會……既然如此……素某回推鬆岩靜待師尹之好消息了……”
    “請!”
    “嗯!”
    越織女輕聲而應,隨即轉身進入起居內室,素還真牽掛師尹安危,想起意外得知之事,不禁更加憂心忡忡,暗自感歎沉思。
    “唉……望師尹吉人自有天相啊……另外……看來有些事情……吾有必要再與楓岫主人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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