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  第101章 馬行處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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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雲衣和楚懷憂帶著馬隊浩浩蕩蕩地駛向開城,人馬眾多,速度緩了。天黑之後,猶在官道,前無村,後無店,終於又趕了一會子路,方在路旁搭帳安歇。
    蘇雲衣和楚懷憂擠在一張還算寬敞的營帳之中,吃著食物。帳內燒著炭火,地上鋪滿馬氈,倒也暖和。
    “衣,等咱們睡了之後,那些人恐怕會對咱們不利,或者會駕馬逃跑,需得想個辦法才行。”楚懷憂道。
    “什麼辦法?”蘇雲衣疑道。
    “不要安睡,不就好了?”楚懷憂深深地笑道。
    “不要安睡?”蘇雲衣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不要安睡嗎!”楚懷憂突然撇過臉去,小聲說道。
    蘇雲衣依舊沒有明白他的話意,但是燭火中,卻明白了楚懷憂是如此動情而誘人。蘇雲衣攬上他的腰肢,吻上他的薄唇。吻著吻著,雙唇相扣的地方滲出絲絲血跡。
    楚懷憂鬆開他,蘇雲衣咳著,血跡斑斑。
    楚懷憂用舌舔食著嘴邊蘇雲衣殘留的血跡,然後又吻過去,吸允著他口中的餘血。
    突然想到,冷琴音殺死吳從玉之後,也曾舔食他的鮮血,但是相形之下,一個是如此令我感懷與欣羨,一個是如此令我惡心與陰竦。
    楚懷憂再次鬆開他,蘇雲衣還在咳,但是沒有血跡了。
    “衣,我要如何才能減了你的痛苦呢?”楚懷憂難過地說著。
    蘇雲衣笑笑,搖搖頭,道:“我不痛,我不痛的。”
    楚懷憂緊緊抱住他,道:“記得沈修入離合宮時,他也是這般咳喘不停。我雖是他的主人,卻沒有想過要為他尋醫問藥,救他癆病。反倒是不得人心的韓昭,為他求了鳳翎丹,去了病疾。人這一世,能有幾個真正待自己好的人?今生遇到了你,你是真心待我好的,我便知足得很了。”
    蘇雲衣笑笑,道:“你也是真心待我好的,我遇到你也是知足的。”
    “嗯。想來那個時候,原以為是要報複你的娘親和取得九轉魔心咒,才要擄了你來。現在才明白,正如玉簫所言,打一開始,我便注定是離你不開的。”
    “報複我的娘親?”蘇雲衣對於楚懷憂當初的心思是全然懵懂的,現在聽他道來,不禁疑道。
    “嗯。義父為了你娘瘋癲半生,卻害的我受盡義父的折磨。我怎麼能夠忘懷,義父把我抱進離合宮後,我在離合宮中是怎麼樣長大的。”
    蘇雲衣靜靜地聽著,卻突然覺出“我怎麼能夠忘懷”這句話似乎是不對的,遲了半晌,才想起,他不是已經忘懷了嗎?他不是失去記憶了嗎?
    “他已經恢複記憶了。”我回答了他心裏的疑問。
    “你怎麼知道的?”蘇雲衣在心中又問。
    “你從巒城西山摔倒之時,楚懷憂奮力將你抱起,但是卻被你撞倒了,一起滾下山去,頭部重重地碰到了石頭,便又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蘇雲衣聽我說道,又咳了兩聲,然後又將楚懷憂摟進懷裏,心裏便是又喜又痛,難以言語。
    這時,忽聽到帳外傳來馬嘶之聲,楚懷憂謔的起身,道:“有人竊馬要逃。”
    蘇雲衣和他出了帳營,看到官道之上,五人正駕馬欲馳。楚懷憂對著他門的後背拍出一掌,那五人“啊”的幾聲,墜馬而亡。其他人聽到聲響,紛紛奔出自己的營帳,看到官道上的情景,均覺一震。
    楚懷憂揚聲喝道:“再有竊馬私逃者,更叫你慘死十倍!”
    說罷,楚懷憂扶蘇雲衣回了營帳。蘇雲衣想到無個人的性命就這樣說沒有就沒有了,又想到蘇遠亭那日說的好人好報的話,便道:“他們,卻也是可憐之人呢。”
    “你不知道,這萬馬幫卻也不是什麼好門好派,整日裏做的盡是些傷天害理,殺人奪財的勾當,便是都死了,卻也抵不過他們的罪債。”
    蘇雲衣聽到他這樣說了,便心裏暗怪自己又要抱怨於他。
    整夜無事,次日上路。馬隊行了一天的路,傍晚時候來到了開城城外。韓昭的兵馬早已將開城封得死死的,想那開城的百姓又被他殘害不淺。
    楚懷憂在城外的山頭結營駐紮了。蘇雲衣經過這兩日的奔波,病情便不見好轉,楚懷憂擔心他貿然進城,韓昭人多勢大,蘇雲衣會受到傷害,便道:“衣,你的身體,還需要療養十天半月,才能補足,我想先將你,將你安置在妥當的地方,自己入城找韓昭問藥……”
    “不,不要,我不叫你一個人,我不要和你分開……”蘇雲衣忙道,說著,便緊緊摟住蘇雲衣,咳著。
    楚懷憂忙扶他坐穩,然後為他輸入真氣調息,道:“好好好,那,咱們在這等上十天半月,等你病妥了,再進城去。”
    蘇雲衣點點頭,將頭靠向楚懷憂的肩。
    第二日,楚懷憂下令把馬匹圈在山坡之上,然後將糧草卸下了馬車,便真的不去進城了。白日裏便同蘇雲衣一起練練功夫,瞧瞧山色,養養精神,晚上便一起廝混說鬧一番便睡了。
    這日,一匹棕色的母馬要生小馬,蘇雲衣頗有興趣,便去瞧萬馬幫的弟子幫馬接生,但瞧了一會終究聽不得母馬的嘶叫和哀鳴,趕忙又走開了。
    楚懷憂笑他:“看不下去了?”
    蘇雲衣點點頭:“那老馬好生可憐。”
    楚懷憂道:“須知,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又道,蚌病成珠。”
    “什麼意思?”
    楚懷憂沒有回答。我道:“有一種名叫落沙婆的小鳥,七天七夜痛苦地啼叫之後方能產下一隻蛋,然而恰恰是這七天的痛苦,使蛋殼變了堅硬,幼雛變了硬朗;帝王娥破繭而出,是血肉之軀鑄成箭鏃的蛻變,然而恰恰是痛苦的長夜,使它有了永不墜落,一飛衝天的翅膀!雲衣,你受的苦,卻不是白白受的,它終究會照亮你的路。”
    說著,便聽到一隻幼崽嗷嗷地叫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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