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考慮就考慮了一周。若說度日如年，那豈不是已經七年過去了。
    楊亦卻也還是老樣子，該約會還是要約，該接送還是要準時，急也沒用。而溫然，壓根好像之前的攤牌根本沒發生似的，什麼也不說，麵上仍舊雲淡風輕，讓人琢磨不透。
    但就在這周周末，好歹有了一些轉機。
    仍舊是兩人一起吃晚餐的時候。
    溫然喝完最後一小勺濃湯，擦擦嘴，抬頭問：“楊總對每個看上的人，都是這樣的麼？”
    看似不經意的語氣卻著著實實扔了個重磅炸彈，對麵人毫無防備，噗——一口咖啡噴在桌上。
    楊亦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放下手裏的咖啡杯，肩膀聳動的動作帶得左上的白瓷餐具丁零當啷地響，引得四周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溫然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隱隱反省自己是不是逗他逗得太過分了。
    服務生見狀趕緊過來清理。那穿著waitress製服的小女生好像很興奮，拿著手巾幫楊亦擦翻到身上的水漬，揮著手一個勁兒往楊亦身上招呼，兼有吃豆腐嫌疑。
    楊亦尷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而對麵的人一個勁喝茶，實是因為忍笑忍到內傷。
    等那服務生離去，楊亦又咳了一會兒，終於順了氣，鄭重道：“不是。”
    溫然埋頭對付甜點，沒了下文。
    楊亦也不急，跟著他一起，繼續吃飯。
    一餐結束，臨出門的時候，溫然回過頭來看著還替他拉著餐廳門的楊亦，狀似於心不忍地問了一句：“如果我不開口問，難道你就準備一輩子這麼下去嗎？”
    楊亦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隻是一句話又堵得他啞口無言，對方卻低下頭得意地偷笑。
    楊亦瞥見他笑得彎彎的眼角，才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溫順的兔子，而是時不時還會撓你兩下的貓。他明白過來之後便哈哈地笑起來，再也不想該怎麼回答他時不時冒出的刁難問題，隻專注地望著他。而那隻看似並不是怎麼乖的貓，望著望著，本性就顯露出來了，明明是個二十好幾的成年人了，還像孩子一般容易臉紅，看在眼裏，竟是說不出的可愛。
    結果搞半天竟還是沒等到他的回答。
    楊亦歎了口氣，持久戰啊。可是對他，他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吃完飯，開車將人送到樓下，楊亦並不急著走，每次望都要見他房間的燈亮起來才安心離去。
    可是今天，那戶的燈遲遲沒有亮起。不過幾層樓的距離，他早就該到家了啊，難道是有什麼意外？
    他也不想想，就那麼點路，能出什麼事情呢，但就是止不住擔心，於是下了車，跑了過去。
    這棟公寓，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也隻是從外觀而論，從沒有踏進來過，每日接送，哪怕隻是看看，也從沒有向他提起要進去他家裏。
    而今天因為擔心，第一次跨了進來。
    一樓人家開了夜燈，樓梯上光線不是很黑。他記得溫然是住在三樓。走到門口，發現他竟是蹲在了樓梯口。
    溫然靜靜地坐在樓梯上，頭埋在膝蓋裏，一動不動。
    楊亦走上前，還沒開口說話，就見溫然“唰”地抬起了頭，竟然向著他傻笑起來。
    “怎麼蹲在這裏？不舒服麼？”晚餐的時候溫然喝了點酒，楊亦以為他是醉了。
    溫然沒有答話，自顧自開始說起來，聽他口氣，應是清醒得很。
    “我對自己說，如果你過來找我的話，就請你進去坐坐，順便喝杯茶。”頓了頓，低下頭在口袋裏摸索了一陣，掏出一把鑰匙，遞到那人麵前：“你，要進去嗎？”
    “這是你的答案嗎？”楊亦吃不準他的意思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樣，盯著他清亮的眼眸問。
    溫然笑笑，不置可否。
    楊亦沒有去拿那把鑰匙，而是握著他白皙的手腕，把蹲在地上的人拽起來，上前擁住了，緊緊地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