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辰，電腦，能借我用一下嗎？你做你的事就好了，我不會影響你的。”
    “那好。浴室裏有熱水想洗澡的話自己用。還有明天的課本什麼的……”
    “帶著。”
    “好吧，晚安。”
    “晚安。”
    計辰的電腦被保養得很好。顯示屏上的薄膜還貼著。電腦裏都是一個文件夾一個文件夾的複習資料。筱霄打開自己帶的U盤，點開記事本。上麵已經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了。筱霄深吸一口氣，指尖落在鍵盤上。
    有人說每一顆流星的滑落，就說明有人死了。那麼心死了之後在複活，會是怎樣的呢？
    早上的第一縷陽光，還夾雜著幾許青灰色，落在筱霄肩頭。筱霄伸了個懶腰。把文章保存好。收起U盤，關閉電腦。計辰還沒醒，筱霄洗漱好了，到廚房轉悠一圈。
    廚房鍋碗瓢盆擺的很整齊，一看就不怎麼動過。冰箱裏還有發餿的剩飯剩菜。筱霄皺了皺眉頭。
    五點半，計辰穿著整齊的校服走出臥室，愣住。
    筱霄坐在飯桌旁看書，聽到響聲抬眸，複又垂眸。
    餐桌上擺著一盤雞蛋卷和一碗溫熱的薄粥。
    “給我的嗎？”
    “我吃過了。”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品學兼優的帥哥學生會長那麼不會持家。冰箱裏的飯菜全被我倒掉了。說起來你的烹飪水平還真是差的可以。你以前的日子都是怎麼過的。叫外賣嗎？”筱霄把書收起來，看著計辰狼吞虎咽地吃完，快速收拾好桌麵。
    “所以你來了就幫大忙了。”
    “就好像請了個保姆一樣。”
    “這話說得真難聽。”
    “要遲到了。”筱霄白了他一眼，拎起斜跨書包，打開大門。
    筱霄，你知道圖書館哪裏有財經方麵的書嗎？
    中午，自習課，一個紙團橫飛過整個教室，準確地落在筱霄的桌上。展開，是俞冰潦草的字跡。
    有，你沒有找過嗎。要我帶你去嗎？
    “你真的沒有進過圖書館？”筱霄略有驚奇地看著左邊的俞冰。兩人走在前往圖書館的路上，周圍，是風過樹葉的聲音。好像，哀歌一樣。
    “沒空呀。”俞冰淡淡一笑。
    “你一定像舌癱一樣話少得可憐才開心嗎？你開心我們很糾結呀，一天都沒聽你說過幾個字的。那以後工作了怎麼辦你個白癡。拜托你以後話多一點好不。”
    “恩。”
    “混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午後微微傾斜的陽光，樹影間斑駁點點。襯在樹木環繞間的圖書館，蒼白，無力。
    筱霄對圖書館倒是熟門熟路，一邊走一邊介紹：“學校圖書館建於二十年前，至今共收納一百萬冊圖書有餘。其中有現代小說，經典小說，中外名著約四十萬冊，”她穿過兩排書架間長長的走廊，快盡頭時向左拐，“藝術、地理、曆史、財經、建築等各科書籍共約五十九萬冊，還有約一萬冊的各科輔導材料。”
    “你是怎麼全部記住的？”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在美男優等生和混子中間遊蕩啊……”
    約九點半的夜空是最美麗的，褪去了血紅色和藏青色，是陰森森的深藍。
    筱霄往計辰家走去。他被老師留下來辦事。
    “晚上好啊，小姐。”幾個小流氓攔住他，昏暗的路燈下隱隱約約能看清，他們是學校裏的人。
    “晚上好。”筱霄裝傻回禮。
    “你知不知道，俞冰的身份？”
    筱霄依然微笑：“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你要是來找我討債我也沒什麼意見，隻不過錢之類的東西我是出不起了，其他的隻要不侵占我我就沒什麼好說的。反正畜生的名字俞冰也記不清的吧。”
    “你他媽的——”為首的那個人衝上來照著筱霄的肚子就是一拳。筱霄踉踉蹌蹌倒退了幾步，書包往旁邊一甩：“切，那麼不經罵，也隻是個地痞小流氓的料了吧。”
    “上。”為首的那個幹脆地下了命令。身邊人一擁而上。
    旁邊是一麵白色的牆，兩個人架著筱霄的胳膊，還有兩個人，瞄準筱霄柔軟的腹部。
    摧殘。
    很快，筱霄的口腔裏就溢滿了甜腥，不知道是因為撞擊磕破了牙齦而出血還是像武俠小說裏一樣，內傷。
    “其實……我就得你們很有道……德。知道打……人不打臉。其實男性……欺負女性倒……不一定……那麼賤……”
    筱霄喘息著張口，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來，滴落在水泥地上，濺開一朵小血花。
    風卷著月色的寂寥渾渾噩噩地飄蕩在大街小巷間。
    筱霄慢慢地，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你們在幹什麼？”威嚴的聲音在筱霄耳畔響起，不用猜——計辰。
    小流氓匆匆溜走，兩條胳膊無力地垂下來。下身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上身的重量。腳底打滑，身子沿著牆壁。
    倒下去。
    計辰撿起她的書包，小心翼翼地橫抱起筱霄。每牽動一塊肌肉，就是一陣扯痛，筱霄一聲都沒響。
    計辰的身上，有淡淡的書香，溫潤如玉。幾乎叫人沉醉。
    “說啊，你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歇兩天就好了。明天你幫我請假吧。”
    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憐憫不需要幫助。
    隻需要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是俞冰嗎？”一回到家，筱霄就掙脫了計辰的懷抱。平靜地注視著計辰少有的閃著微怒卻明明還是擔心的瞳孔。嘴角輕輕上挑：“是，應該算是幫他還債吧。反正遲早有人要受傷，誰不都一樣。”
    “你不一樣啊，你是女生……”
    “都一樣的，”筱霄倒是出乎意料地冷靜，“不過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今明兩天，我還能住在你家嗎？”
    “嗯，請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