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門口圍著人群，蘇漩看到站在電腦桌旁的男人正是第一次見麵時方可危口中所說的Sam，他是危的得力助手，年輕，沉穩，無論在公事還是生活上，都替危打理得麵麵俱到，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發生了什麼事？」蘇漩上前，望著Sam和一行坐在電腦桌前飛快敲打鍵盤的人。
    「你的電腦可能被入侵了，」Sam冷靜地說道，「我們正在檢查是否有重要情報被竊取。」
    蘇漩沒有說話，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這一群人。
    「這都是第幾台了？」坐在位子上的一個人說，帶著抱怨的語氣，「今天公司裏好多電腦都被黑了。」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戲？蘇漩難於下定論，隻轉頭問Sam：「方可危在哪裏？」
    對方看看他，稍顯詫異，畢竟很少有人會這樣直呼方可危的姓名。
    「在辦公室。」他說。
    蘇漩隨即走出門去，疾步走向董事辦公室。
    他不知道可以從那個人身上確認到什麼，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為什麼要去找他，所有紛亂的思緒，在他來到那個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都煙消雲散，因為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讓他頭疼的問題。
    蘇漩舉起右手，正想敲門，卻見門被開啟。從門內走出一個年輕女人，唇上鮮豔的口紅褪去了一層，露膝的短裙略微起了褶皺。她伸手整了整稍顯淩亂的頭發，扣上衣領，若無其事地對蘇漩報以一個微笑，而後轉身離開。
    蘇漩朝女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叩響了房門。
    「怎麼？又忘東西了？」危笑著說道，一抬頭，卻看見蘇漩出現在門口，「哦……是你啊。」
    蘇漩放下握在門把上的手，徑直向前走去，一直到站定在他的麵前。
    「剛才出去的人是誰？」蘇漩將兩手撐在辦公桌上，身子向座位上的人探去。
    「一個助理。」危回答。
    「哦，你的助理還真不少呢，」蘇漩說，「這些助理都是用來做什麼的？」
    危斜著嘴角，滿不在乎地說道：「助理麼，顧名思義，就是幫助打理事物了。」
    「打理事物？都有些什麼事物呢？是不是也包括生活起居？比如說，在新買的襯衫上印花？」蘇漩一邊說，一邊輕輕拽過對方身上被沾了口紅印的衣領，「印得很規整嘛，什麼牌子的？可以拍下來做唇彩廣告。」
    方可危若無其事地看了看衣領，再抬眼看了看朝自己俯下身來的蘇漩，不由笑道：「你在吃醋？」
    「不要誤會，」蘇漩也笑，「我哪裏敢吃方大老板的醋？我隻是感歎，方老板真是好胃口，不挑食，男女通吃。」
    方可危沉默了片刻，抬手撫在對方的臉上：「每個人的價值是不一樣的，有些人一覺醒來就可以忘掉，有些人從來都不需要記住名字，有些人隻能一起享樂，而有些人……」
    「是啊，這樣的人方老板認識很多吧，」蘇漩諷笑道，「至於我這道菜，方老板差不多也該吃膩味了。換換口味，忘掉舊人，所謂吐故納新，方可危，這才是你的生活，而我這個不合時宜的人早就應該退出了。好好享受新人們帶來的愉悅吧，恕不奉陪了！」
    蘇漩扯下方可危撫在臉上的手，轉身離去。
    他記得第一次遇到方可危時，他被當成是Sam為他找來的所謂「極品」。想來這位Sam君一定時常為他物色可供享樂的人選了。
    其實蘇漩早就清楚這一點，對於方可危來說，自己隻不過是這些人中的一個，或許是有幸受寵較久的一個，但終有一天會令他厭倦。
    就好像他辦公桌上的鮮花一樣，每天都要換一次，而蘇漩或許隻是開在這年冬季的盆景，過了季節，還是要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