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一個人喝悶酒，也是因為他吧？」危一邊說，一邊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蘇漩有些詫異，這個人好像無所不知。
    沒有等他作出任何回答，危已經下車，走到另一邊，把他從車裏強行拉了出來。
    「喂喂，不……不太好吧，」蘇漩一邊扯著對方拽住自己的手，一邊往回縮，「我穿得這麼寒酸，會丟大老板你的臉的。」
    「穿得太正式反而做作，」危狠狠拽了對方一把，闊步向豪華的露天旋梯走去，「一起去會會你那位大師兄吧。」
    蘇漩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人非常之失敗，從出道起就從未輸掉過一場官司的蘇大律師，一向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王牌大律師，此刻就這樣任人擺布，被當成牛郎遭這無恥之徒肆意蹂躪不說，現在還要讓他當著各大商業巨頭丟人現眼？！
    紅色地毯從蜿蜒的旋梯一直延伸至宴廳，廳內珠光寶氣、流光溢彩，「奢華」這個詞語在此情此景之前，也顯得蒼白。
    「方老板。」
    方可危一腳剛跨進門廳，一群手持玻璃酒杯、笑容特為紳士的商業巨子們就殷勤地迎了上來。
    眾人互相點頭示意，打完了招呼，不由都將視線落在了蘇漩身上。
    「這位是？」
    「哦，」方可危若無其事地將身邊的人引向眾人，「本公司新晉法律顧問蘇漩。」
    蘇漩暗暗瞪了對方一眼，卻沒有反駁，畢竟除此之外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名義出席這樣的盛會，總不能說他昨晚被□□之後又遭凶手糾纏不休、強行脅迫來此吧。
    「蘇漩？」其中一個恍悟道，「就是那個號稱從出道起就一直保持不敗記錄的王牌大律師蘇漩？」
    要說在專業領域，蘇大律師的確是個奇才，不過在其他方麵，諸如感情問題與社交手腕，這位年輕人是被稱為白目也不為過的。
    「客氣。」他敷衍地回應著對方的讚美。
    「嗬嗬，久仰大名了，」那人繼續讚賞地看著蘇漩還有一臉春風得意的方可危，「不愧是方老板，想來這樣的人才也隻有方老板才能請得動了。」
    方可危哈哈笑了兩聲，拉過蘇漩的手，十分豪邁地轉過身，麵對正在另一簇人群包圍下的周彥和LLX老總金世亨。
    「你想幹什麼？」蘇漩不安地扯了扯對方的手。
    「去打個招呼嘛。」
    「喂……」
    正想臨陣退縮的蘇漩一抬頭，卻看見那兩人已經向這裏投來視線。
    「多日不見啊，方老板。」金老總上前幾步，向方可危和蘇漩走進。
    「金老板，別來無恙吧？」
    「嗬嗬，托福。」
    兩方人馬對立於廳中，老總對董事，師兄對師弟。
    「就這麼幾天，方老板身邊又多了新人了？」姓金的淺淺笑著望向蘇漩。
    「哦，忘了介紹了，」方可危指了指身旁的人，「SZK新任法律顧問蘇漩。」
    「哦？」老人的臉上露出好奇，轉頭對周彥說道，「好像是你的師弟吧？」
    「啊，是……」對方尷尬地點了點頭，從看到蘇漩出現在宴廳上開始，他的眼神就變得十分複雜。
    周彥出賣證據一事外界都是不得而知的，大家隻知道原告方GN企業在最後關頭忽然丟失了號稱是整件案子的關鍵性證據，而後師徒三人各謀出路而已。但個中隱情，明眼人一看也就清楚了，隻是礙於金世亨的麵子，大家都不好說破罷了。
    「金老板近來可是多了位得力助手呢，」方可危看著一旁的周彥，笑說，「果然是一表人才。」
    「方老板過獎了，」周彥謙恭地說道，將視線從蘇漩身上移開，「周某在商界還是新人，往後還請多多提點了。」
    「提點？不敢當不敢當，」方可危連連搖頭，「你可是金老的乘龍快婿，我這個後輩怎麼好意思對你指指點點呢？」
    「少在我麵前裝嫩，」金老板不由笑道，「小周說的沒錯，生意上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下個月開始，我們兩家合作的海外開發項目就交由他來負責了，到時候你可要多擔待了。」
    方可危聞言，忽皺起眉，麵色為難地說道：「這麼說，他是要來我這裏的部門取經了？」
    「怎麼？怕被偷師？」
    「不不不，」他道，「隻是，周先生呆的地方似乎很容易丟東西呢。先前為GN公司效力的時候，最後關頭，證物卻無端端丟了。若是來到敝社，會不會我這裏也丟掉幾件東西呢？」
    金世亨不由一愣，隻得尷尬地笑道：「方老板真會開玩笑。」
    「玩笑？」方可危始終帶笑的眼中透出幾分犀利，「有些玩笑可是開不起的。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個連親如生父的恩師都能出賣的人，金老板覺得是否可以信任呢？」
    語罷，圍在四周的眾人紛紛開始私語，場麵甚是尷尬。
    「方老板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金世亨語調平常，臉上卻已掩不住肅色。
    「哦，沒什麼，突然想到而已，」方可危轉臉又對周彥說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先失陪了。」
    蘇漩被方可危拽著離開了人群。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何要故意羞辱周彥，但看到那家夥出醜時，他確實感到了幾分快意。
    繼續在宴會上逗留了片刻後，方可危就借故帶著蘇漩一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