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記不得是何時，又是如何入睡的，蘇漩猜想八成是累死過去的。
    昨晚的記憶還很清晰，都說酒後亂性，還有人對酒後所為記憶全無的，為什麼偏偏他還記得？第一次，蘇漩開始痛恨起自己健全的記性。
    那個叫危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蘇漩忽然有一種娼妓被吃幹喝盡之後，客人卻拍拍屁股走人、概不認賬的錯覺。
    他起身，從床上拿起已經擺放整齊的衣服，慢吞吞地換上，宿醉令他頭痛欲裂，拖著沉重的步子到洗手間梳洗完畢之後，總算恢複了一些精神。
    蘇漩輾轉來到大廳，伸手正要開門，卻聽到身後傳來那個鬼魅一般的聲音：「親愛的，就這樣走了嗎？」
    轉過身，蘇漩看到正廳的餐桌前，危正悠閑地舉著手中的咖啡杯，意義不明地衝他笑著。
    「先吃完早餐再走也不遲嘛。」他繼續道。
    「免了吧。」蘇漩轉回臉，開始轉門把。
    「怎麼？怕我給你下藥？」危放下手中的杯子，從座位上站起，慢慢踱到對方麵前，「就這樣讓你走掉，不太好呢。你讓我度過了那麼美妙的一晚，不給你一些報償的話，我會過意不去的。」
    原本就抽痛不止的額角此刻已經是青筋畢爆，蘇漩緊鎖著眉，沒有回答。
    「說，你想要什麼？我一定會滿足你。」
    「好，」蘇漩抬頭看著他，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人，目光沉著地說道，「我要你忘了昨晚的事，我要你從此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要你記得，我們的關係到此結束！」
    「哦，」危了然地點頭，而後一臉疑惑地問道，「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蘇漩按下了門把，打開一條縫隙。
    「路人！」他回答。
    「是嗎，」危依然漫不經心，「路人的關係結束了，那麼接下來是……什麼關係呢？」
    「陌生人！」蘇漩甩下這三個字，轉身重重地摔上大門，疾步離去。
    頭痛得厲害，到達事務所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
    這所坐落在市中心的私人律師事務所，原本是由師徒三人聯合經營的，如今一個叛逃，一個歸隱，偌大的一個事務所隻交由蘇漩一個人全權打理，好在手下有一批能人，而蘇漩也早已聲名在外，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倒也經營得井井有條。
    一步入事務所的辦公大廳，早已開始忙碌的工作人員便紛紛起身向這位少年得誌的大律師行禮。
    「蘇律師。」
    「蘇律師早。」
    「蘇律師。」
    ……
    不過一個私人事務所，卻搞出這麼大的排場，蘇漩不經意地向眾人點了點頭，心裏卻在盤算著要進行裁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