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眉毛一皺，他還是沒習慣人類的食物。
    “我們需要這些，無論吃了多少靈魂。我問過死神了，這是給我們第二次生命的物種所具有的缺陷，借他們的力量，缺陷也會隨之而來。”克洛德解釋的過程中，塞巴斯蒂安的眼神黯淡下去，睫毛底皮膚的陰影加重。縱使他不願意接受，這也是事實。
    “我知道……”他的注意力停留在玫瑰上，就是不拿食物，“你還說得好聽。缺陷……是詛咒吧？一半的福祉不夠抵禦詛咒，我不認為……”
    “是的，我要了米卡利斯先生一半的福祉！但你背叛我了，懲罰我了不是嗎？”克洛德激動起來。
    塞巴斯蒂安也提高了聲調，“然後你不服，借刀殺人輪奸我！扯平了嗎？現在扯平了嗎浮士德？！”
    “扯平了，”克洛德的激動又被藏到了鏡片後麵，“你可以現在走，也可以傷好了以後走，我不攔著你，從此我也不會再找你。”
    長久的沉寂。
    克洛德一味地收拾房間，更換擺弄裝飾。俗不可耐，全部換掉。此刻沒有誰是他的主人，裝修風格是克洛德浮士德式。
    克洛德把蛋糕收了，不吃就丟掉，葡萄酒也是，不吃就倒掉，他再不勸說。拿葡萄酒杯的手卻被另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了。
    “我隻是說……”塞巴斯蒂安低頭注視著泛著漣漪的暗紅色，“我不喜歡葡萄酒。”
    在世界的另一邊。
    “大人，真的可以嗎？”威廉鐮刀一頂，昏暗的房間還是給他的眼鏡片找到可以反射的光線。
    那一束藍色的光是從葬儀屋的水缸裏發出的，裏麵混混沌沌，卻散發著柔和的光線，照亮疑惑的威廉和沉思的葬儀屋。
    葬儀屋破天荒地把頭發捋開，驚人的英俊。那英俊，威廉都不由得看呆了眼。不過他還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用心觀察這缸奇怪液體。藍色旋轉而不沉澱，看似通透，卻又不能透過它看到缸的底部。仿佛這缸已深不可測，成為墜入迷幻世界的入口。
    “很奇妙……嘿嘿嘿……”葬儀屋英挺的鼻梁上架著眼鏡，綠色的睿智的目光透過鏡片，散發極強的好奇與欣喜，“如此重的怨念，竟沒要他的命。”
    “浮士德？”威廉問，“他真能消除詛咒？”
    “詛咒不可能消除，”葬儀屋的頭發重新垂落，銀色覆蓋了那一份犀利，“但不可否認，克洛德確實有超乎尋常惡魔的能耐，壓製力量，占為己有。你也體會到了，在故意於他的麵與塞巴斯蒂安發生關係的時候，他能負傷搏鬥，還讓你受了傷。”
    威廉屏息，“他的力量超乎想象地壯大了，能量混淆思維，必定會威脅到其他物種存在，是否要采取行動？”
    “嘿嘿嘿嘿嘿……”葬儀屋黑色長指甲一撥水麵，藍色物質凝聚，結合，現形。畫麵是塞巴斯蒂安躺在床上握著克洛德的手，手裏是一杯葡萄酒。克洛德變戲法似的，將葡萄酒換成了威士忌。
    “大人，我不明白。”
    “小生再給你看一個——”指甲又一撥，藍色繼續旋轉，擴散，凝聚，組成一幅新的畫麵：塞巴斯蒂安被克洛德緊緊地抱在懷裏，那時候，他們剛剛劫後餘生，“發現了什麼？”
    “發現？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嘿嘿嘿，”葬儀屋指甲退出來，藍色景象消失，變回一片混沌，“說得對，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