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反被聰明誤。
    ——題記
    她清楚她的弱勢，可她用著僅有的一世、僅有的在劫難後留著的所有情感去愛。興許，真的愛錯了人？不，不是呢。沒有愛錯不愛錯，而是她沒有資格和捕食自己的物種談愛。
    她始終無法入他的眼，無論她對他有多好，有多在乎。因為她的愛對他而言一文不值，就什麼都不算數。
    連一開始的愛情，就是她幻想出來的呢。
    好吧，讓尖叫繼續吧。
    伊蓮把悲痛都化為憤怒，喊著，喊著。誰也沒看到她嘴角上揚著最苦澀的笑。
    她尖叫著抽出短刃，紮進塞巴斯蒂安的後背。隻剩刀柄露在身體外，拔出來，再紮進去，血濺到伊蓮的臉上，手上，脖子上，華貴的紫色服飾上，克洛德沒有阻止。
    男人們呆住了，停止了動作。
    “幹什麼停止！幹他！幹他！”
    但所有人都看了看克洛德，不再吭聲。伊蓮衝過去揪住克洛德的衣襟，“告訴我！你會保護我！你會……你會……現在殺了他！我當什麼都不存在過！殺了他！殺了他！……”
    克洛德對張牙舞爪的伊蓮誠懇地說，“我不會殺他。”
    “你在違抗我的命令嗎？你算什麼東西！你——”伊蓮把刀拔出來，才發現塞巴斯蒂安昏死過去了，太多激烈的輪奸幾乎要了他的命。
    “伊蓮史密斯，”克洛德上前一步，聲調和語氣都變了，不再是謙卑的執事用語，“您的願望已達成，契約正式結束。”
    周圍的光線暗了下來，人與人之間的空隙被黑色的煙霧遮擋著，蒙上神秘的麵紗。黑霧中，伊蓮手腳發癢，用力掙脫，手腳都勒出了血痕。她被困在蜘蛛網中央，靈魂已被捆綁。
    “抓住克洛德！給我抓住克洛德！”她還在不停地下命令，殊不知碰過塞巴斯蒂安的男人們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肉塊，無法拚湊起來聽從吩咐了。
    那麼，開始吧。
    過程真的太快了，伊蓮的話還哽在喉嚨裏。不過，不說最好了吧。
    克洛德抓住伊蓮的脖子，用力一擰，靈魂與肉體全歸克洛德所有。克洛德將其收於翡翠色的屬於加利的戒指中，兩個靈魂塞進一隻戒指裏。
    “有些擁擠，馬上就可以了。”克洛德如釋負重，他張口，率先吞噬了加利的靈魂。
    強烈的仇恨。
    妹妹躲在懷裏，大雪，鵝毛大雪。懷裏的尖刀從妹妹身上拔出，妹妹和他被推回門中。男人們跟著他們來到衣櫃，關上門從縫裏看。他們經過父母的屍體旁時，母親複活了，從父親身上被拉開。父親重新站起來，子彈從他腦子裏退出，傷口自動愈合。他們從衣櫃出來，驚惶地回到逃亡的路上……
    一幅幅畫麵按照快退的鏡頭回放，一直到他出生，睜開眼睛看見爸爸媽媽相同的棕色頭發和碧綠眼睛。
    這一切，迅速地被克洛德吸收。情感純正，沒有雜質。沒有多餘的糾結與怨念，仇恨的目標明確，仇恨所生的結果指向明確。一股冰涼的溪流貫穿克洛德的身體，逐漸平息他體內亂竄的血液。他感到那種力量正在和血液相互磨合，然後包容著，血液不再沸騰。眼前的景色星星點點，全是加利的記憶碎片，愛恨分明，毫不猶豫，深吸一口氣，有了截然不同的生機。連空氣都變得好聞起來，每一個漂浮在空氣裏的灰塵都清晰、安靜、祥和，撫摸著他劇烈跳動的心。